老铁匠的铁匠铺塌了一半，烧焦的木梁斜插在瓦砾里，火星在断壁残垣间明明灭灭。林野跪在废墟里，手指抠着滚烫的砖块，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没察觉——刚才石磊喊他来看的东西，就压在最下面。
“找到了！”石磊的大嗓门在烟尘里炸开，他双手抱着块变形的金属牌，快步跑过来，裤腿还沾着铁匠铺的黑灰，“你看这编号！”
林野接过金属牌，掌心被烫得一缩。牌面烧得焦黑，但用指甲刮去表层烟灰，“733”三个数字还是清晰地露了出来，边缘的锯齿纹和他脖子上的星核碎片如出一辙。背面的激光刻字更让他心头一震：“意识锚点坐标：锈铁营矿坑b区”。
苏晓凑过来，扫描仪紧贴着金属牌，屏幕上的乱码飞速滚动，突然定格成一行清晰的文字：“第一批意识移植体，编号733-1008，状态：半觉醒”。她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又点，像是不敢相信，“老铁匠……不是Npc？他是被移植了意识的人？”
“意识移植？”石磊把锤子往地上一墩，震得脚边碎石跳起来，“就是把活生生的人脑子塞进Npc壳子里？这他妈不是囚禁是什么！”他踹了脚旁边的断柱，木屑簌簌往下掉，“怪不得矿坑领主见了我们总躲躲闪闪，它说不定也是……”
话没说完，矿坑方向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林野抓起金属牌就往矿道跑，金属牌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去看看！”
苏晓的扫描仪在奔跑中疯狂报警，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像被扯断的心电图：“是矿坑底层！能量波动快突破阈值了！”石磊扛着锤子紧随其后，粗重的呼吸声混着矿道里的风声，显得格外急促。
赶到矿坑底层时，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领主那柄比人还高的巨斧斜插在地上，斧刃崩开个豁口，而它本人正蜷缩在岩壁角落，铁甲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数据线，像被扯断的神经。平时亮得吓人的红光眼睛此刻黯淡了大半，却盛满了恐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声，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它在发抖……”苏晓指着领主的肩膀，那里的铁甲随着呜咽轻轻颤动，“不是愤怒，是害怕。”
林野顺着领主的目光看去——岩壁上嵌着块巴掌大的芯片，上面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标着“主控制器”的字样。芯片每闪一下，领主的身体就抽搐一下，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着。
“是控制器在强制它攻击！”林野突然反应过来，金属牌在掌心发烫，“它的意识在反抗，但身体被控制着！”
石磊抡起锤子就想砸向芯片，却被苏晓拉住：“别硬来！控制器和它的神经线连在一起，砸坏了它会彻底报废的！”她快速调出扫描仪里的结构图，“需要找到接口，把控制信号切断！”
领主似乎听懂了，猛地抬起头，红光眼睛艰难地看向自己的后背——那里的铁甲有块松动的盖板。林野立刻会意，冲过去扒开盖板，里面露出个插满接口的凹槽，其中一根蓝色线正不断闪烁，像在传输指令。
“就是这根！”苏晓喊道，“用你的星核碎片碰一下接口，碎片的能量能干扰控制信号！”
林野摘下脖子上的星核碎片，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当碎片触到蓝色线接口的瞬间，领主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绿光控制器和碎片的蓝光撞在一起，迸出刺眼的火花。石磊见状，赶紧用锤子顶住即将合上的铁甲盖板，大喊：“快！它快撑不住了！”
星核碎片的光芒越来越盛，蓝色控制线像被灼烧般蜷曲起来，领主的抽搐渐渐平息，红光眼睛里的恐惧慢慢褪去，转而流露出一丝感激。林野趁机拔掉那根线，控制器的绿光瞬间熄灭，矿坑底层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领主粗重的喘息声。
“733号……”领主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齿轮，“老铁匠……是我父亲……他把最后的意识碎片封在金属牌里，就是为了……提醒你们……”
林野握紧手里的733号金属牌，又摸了摸脖子上的碎片，突然明白——那些看似冰冷的Npc，或许都藏着一个等待被唤醒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