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部被打趴下，北境商路彻底畅通。璃记的生意更是红火得不行，分号开了一家又一家，商队护卫队的旗号在北境道上就是安全的保证。沈清璃这个北境首富的名头，响当当的，走到哪儿都被人敬着。
王府里里外外也被她用赚的钱修葺一新，花园子里移栽了耐寒的花木，冬日里也添了几分生气。
按理说，萧珩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兼实际上的靠山，应该挺满意。可最近，王府主院书房的气氛，总有点莫名的低气压。源头，自然是轮椅上那位戴着面具的爷。
这天下午，沈清璃正在新扩建的书房偏厅（她专用）里看账本，赵铁头站在下首汇报商队护卫队扩编和训练的情况。赵铁头虽然脸上疤痕吓人，但说起正事条理清楚，声音洪亮。沈清璃听得认真，时不时问几个关键问题，比如新招队员的磨合，新探商路的风险点。
“……往西边那条新路，有几个隘口确实险，容易设伏。属下打算亲自带一队精锐，先去趟趟道，摸清情况再让大部队走。”赵铁头指着铺在桌上的简易地图。
“嗯，稳妥点好。安全第一。”沈清璃点头，手指在地图上一个点敲了敲，“这里，据说有流寇出没？让王大山带他的小队跟你一起去，他心细，对地形也熟。多带些强弓劲弩，以防万一。”
“是！王妃考虑周全！”赵铁头抱拳，眼神里带着对沈清璃判断力的信服。
两人靠得有点近，头几乎凑在一起研究地图。赵铁头身上那股子常年在外跑商、风尘仆仆混着皮革和汗水的粗犷气息，不可避免地被沈清璃闻到。她倒没觉得什么，心思全在地图上。
就在这时，书房通往主厅的门被无声地推开。萧珩自己推着轮椅进来，莫寒跟在后面。他一眼就看到偏厅里，沈清璃和那个身材精壮、一脸凶悍刀疤的赵铁头挨得很近，低声交谈，姿态熟稔。
面具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像细小的虫子，悄悄爬上心头。这个女人，跟外男相处……是不是太不避嫌了？赵铁头虽然是他派去的，但终究是个男人！
“咳。”莫寒轻咳一声提醒。
沈清璃和赵铁头闻声抬头。沈清璃神色如常：“王爷来了。赵总镖头正汇报商队的事。”她示意赵铁头，“赵总镖头，你把刚才说的西边新路的情况，再跟王爷禀报一下。”
赵铁头立刻挺直腰板，转向萧珩，一板一眼地重新汇报，语气恭敬，但没了刚才跟沈清璃讨论时的自然。萧珩静静听着，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目光却时不时扫过沈清璃平静的侧脸。
赵铁头汇报完，沈清璃补充道：“王爷，我让大山带一队人跟赵总镖头一起去趟道，您看是否妥当？”
萧珩沉默了几秒，才淡淡道：“护卫队的事，王妃既已安排，照办便是。”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股低气压似乎更重了些。
赵铁头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抱拳：“王爷，王妃，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告退！”
“去吧。”沈清璃点头。
赵铁头如蒙大赦，快步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萧珩、沈清璃和莫寒。沈清璃拿起账本准备继续看，却发现萧珩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有点沉。
“王爷？”她疑惑地看回去。
“无事。”萧珩收回目光，自己推着轮椅到了窗边，看着外面，“商队护卫队……如今也算兵强马壮。赵铁头此人，王妃用着可还顺手？”
“赵总镖头能力出众，经验丰富，对王爷忠心，对璃记尽责，是个难得的人才。”沈清璃实话实说。
“嗯。”萧珩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那敲击扶手的手指，节奏似乎更乱了些。
又过了几天，沈清璃在工坊那边盯着新一批高端精油的分装，忙到很晚才回府。刚进主院，就闻到一股比平时浓烈许多的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书房里传出压抑的闷哼和粗重的喘息。
她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只见萧珩靠在轮椅里，脸色在烛光下显得异常苍白，额头布满冷汗，紧抿的唇线泄露出极致的痛苦。莫寒半跪着，正小心翼翼地从他腿上揭下一层黑乎乎、混合着暗红血痂的药泥，露出下面皮肉翻卷、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伤口似乎比之前更深，边缘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怎么回事？！”沈清璃几步上前，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这药浴的伤……怎么更重了？
莫寒抬头，眼中带着疲惫和担忧：“回王妃，王爷……今日药力加猛了些，想试试……结果反噬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