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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澈站在樱公寓的门前,手中提着包装精致的咖啡礼盒和一袋坚果。夜色笼罩着谭歌市,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在他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抬起手,指节悬在门板前,却迟迟没有落下。

一丝困惑和犹豫缠绕着他。

他……真的合适来这里吗?一个男性,独自拜访一位带着妹妹的单身女性同事的家……这场景本身就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

不对……更关键的是,这根本不像他!过去的凌澈,会毫不犹豫地、甚至有些粗暴地拒绝这种可能带来麻烦的私人邀约。这种改变……让他感到陌生和一丝不安。

就在他沉浸在这份自我质疑中时,眼前的门“咔哒”一声,毫无预兆地从里面打开了。

樱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她似乎一直在门后等待,此刻粉色的发丝在门廊灯光下显得格外柔亮,眼睛弯成了月牙:“凌澈!你真的来了啊!快进来吧!”她的声音充满了欢欣,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近乎请求的、不容拒绝的热情。

“不对……”凌澈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但另一个更强大的指令瞬间覆盖了他的思维——“友善的要求……不能拒绝才对……”他幽蓝色的眼眸瞬间迷茫了一瞬,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随即又缓缓凝实,那份犹豫和不安被强行压下。

对,没必要担心。樱当他的副手这么多年,两人之间是可靠的友谊,想这些有的没的……太可笑了。

“嗯。”他低应一声,脸上依旧是那份的平静,平淡地跟着樱走进了温暖的室内。

玄关的灯光柔和。凌澈换上樱准备好的拖鞋,动作带着一种刻板的规矩感。他走进客厅,将手中的礼盒放在茶几上,语气平淡无波:“顺手带的。”

客厅里,樱的妹妹铃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凌澈进来,她立刻高兴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凌澈哥哥!”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亲近和感激。

凌澈的目光转向铃,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不久前的那次案件,他确实在危急关头救下了这个女孩。自那以后,本就对他颇有好感的樱和铃,态度变得更加热络……尤其是樱。

“你先坐会儿,饭菜马上就好!”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忙碌的轻快。她将凌澈引到沙发旁,示意他坐下,随即脚步轻快地转身,重新投入厨房那片氤氲着食物香气的区域,进行最后的忙碌。

凌澈依言在沙发上坐下,身体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客厅里只剩下电视节目的声音和厨房传来的细微响动。

他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前方,却似乎没有聚焦在任何一点上,仿佛一尊被安置在温暖房间里的、精致却冰冷的雕像。

铃看着姐姐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忽然想起之前姐妹俩关于凌澈的悄悄话。她眼睛一亮,轻手轻脚地溜进厨房,想和姐姐商量怎么让凌澈哥哥更喜欢樱。

然而,她刚踏进厨房,就看到樱背对着她,手里正拿着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小药瓶,怔怔地出神。樱的目光落在药瓶上,眼神复杂,带着一种铃看不懂的、近乎挣扎的专注,连妹妹靠近都未曾察觉。

“姐姐?”铃轻声唤道。

樱猛地一颤,像是被惊醒,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慌乱。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那个药瓶紧紧攥在手心,迅速塞进了围裙的口袋里,动作带着明显的遮掩意味。

她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声音带着不自然的支吾:“铃?你、你怎么过来了?这……这是……”她眼神飘忽了一下,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这是……还没来得及送回警局的证物……对,证物。”

铃眨了眨大眼睛,仿佛完全没在意姐姐的异常,反而像只小猫一样亲昵地抱住了樱的腰,小脸在她身上蹭了蹭,语气天真,却突兀地扯开了话题:

“姐姐……你之前不是和我聊过,和凌澈哥哥一起办过的一个案子吗?那个犯人……好狡猾哦,他把药片碾成细细的粉末,然后……”

她仰起头,看着樱的眼睛,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分享秘密”感,“……混进水里,冻成冰块了呢……”

她顿了顿,抱着樱的手臂紧了紧,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和安抚:“姐姐,我会帮你的……”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点,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对了!去年年末,凌澈哥哥不是给整个警局的人,一人送了一瓶包装很贵的酒吗?说是……有人赞助的?我记得姐姐你那瓶,一直放在柜子里,还没打开喝过呢,对吧?”

她歪着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时间……还来得及哦。”

樱的身体在铃的拥抱中似乎僵硬了一瞬。她低头看着妹妹纯真又带着一丝狡黠的脸庞,沉默了几秒。最终,她抬起手,温柔地、一下下地抚摸着铃柔顺的头发,动作充满了爱怜。

然而,她的眸底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闪烁、翻涌,如同深潭下被搅动的暗流,复杂难辨。

“嗯……”樱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铃得到了某种默许般的回应,心满意足地松开姐姐,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凌澈依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尊完美的雕塑。铃坐到他旁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凌澈保持着平静冷淡,简短地回应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厨房里,樱似乎还在忙碌。

凌澈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墙上的挂钟,一丝极其微弱的疑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被刻意模糊的意识表层漾开一丝涟漪:做饭……需要这么久吗?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然而,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光滑而冰冷的墙壁,他的思维无法再向这个疑问的深处探索哪怕一寸。那点微弱的疑惑感迅速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

晚餐在一种表面温馨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进行。樱的手艺确实无可挑剔,即便是凌澈,在味蕾的感知上也承认这一点。他沉默地吃着,动作精准而高效。

吃到一半,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起身离开餐桌。片刻后,她拿着两个盛着剔透冰块的玻璃杯,以及一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酒走了回来。

“喝一杯,如何?”樱的语气随意,仿佛只是临时起意。

凌澈几乎是本能地摇了摇头:“很少喝。”声音平淡。

樱没有坚持,只是“哦”了一声,将酒杯和酒瓶随意地放在餐桌一角,仿佛真的只是拿出来问问。她重新坐下,继续和凌澈、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轻松平常。

然而,樱和铃的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带着隐秘的期待,扫过凌澈手边那个酒杯。杯中的冰块,在温暖的室内灯光下,正以缓缓的速度,无声地、缓慢地融化、缩小,清澈的液体在杯底悄然汇聚。

时间在咀嚼和低语中流逝。当餐盘中的食物即将见底时,樱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更深的请求:“凌澈,就一杯,如何?”她迎上他平静的目光,补充道,“就当……庆祝我们最近办案顺利?”

凌澈夹菜的动作顿住了。他沉默了几秒,那双幽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挣扎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缓缓地、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好耶!我来为哥哥姐姐倒酒!”铃立刻兴奋地一拍桌子跳起来,动作快得惊人。她拿起开瓶器,生涩地打开那瓶昂贵的酒,先为樱倒了小半杯,然后走到凌澈身边,将他的酒杯几乎倒满了大半杯。

倒得有点多了……凌澈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他没有提出异议。他端起沉重的酒杯,和樱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即,他仰头,将杯中冰凉的液体一饮而尽。即使他很少饮酒,那醇厚复杂的香气和丝滑的口感也明确告诉他——这确实是那位名为“伊甸”的赞助人赠送的顶级佳酿。

酒液入喉,带来一丝短暂的灼热感,随即被冰块的凉意中和。

饭后,樱起身收拾餐具去厨房清洗。凌澈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算稍坐片刻,等酒意散去一些就告辞回家。

然而,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上一秒他还只是觉得有些微醺的放松,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凝滞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大脑!仿佛思维被瞬间冻结在厚厚的冰层里,所有的念头都停止了流动。

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软软地向后陷进沙发柔软的靠背里,眼皮沉重地垂下,视野迅速模糊、旋转。他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意识像断线的风筝,在虚空中无力地飘荡。

“姐姐!快来!”一直偷偷观察着他的铃,立刻惊喜地压低声音朝厨房喊道。

樱几乎是冲出来的,手上还带着水珠。她快步来到沙发边,俯身看着凌澈此刻毫无防备、意识涣散的模样。她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脸颊迅速染上两抹异常的红晕,眼神复杂地交织着紧张、渴望和一丝罪恶感。

“姐姐,快!”铃急切地催促,声音里带着天真的兴奋,“快带着……姐夫,回房间休息吧!”她毫无顾忌地用上了那个禁忌的称呼,脸上是纯真又带着狡黠的笑容,“剩下的餐具交给我来洗就好!”

“姐……姐夫……”这个称呼像电流一样击中樱,让她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耳根,心跳如擂鼓。她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反驳,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身体素质极佳的樱,弯下腰,手臂穿过凌澈的腋下,稍一用力,便将他沉重的身体搀扶起来。

凌澈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温热却绵长。樱支撑着他,脚步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地,一步步走向属于她的、那扇紧闭的卧室房门。

身后,传来铃轻快的、走向厨房的脚步声,以及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

樱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将凌澈沉重的身体安置在自己那张铺着柔软床单的床上。一股奇异的、带着冷冽甜香的气息,若有若无地从被褥间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她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开始为他褪去束缚的外套和衣物。动作虽然慌乱,却异常执着,直到他身上只剩下单薄的内衬,勾勒出沉睡中毫无防备的轮廓。

樱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凌澈的耳廓。她将滚烫的唇贴在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多年终于得以倾泻的炽热和颤抖:

“凌澈……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看着你……你的背影,你的侧脸,你思考时皱起的眉头……我日复一日地注视着你,渴望你的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委屈,随即又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所以……现在……回应我吧……给我……给我一点点……好不好?”

令人惊异的是,处于半梦半醒混沌状态的凌澈,竟然在樱的耳语中,极其轻微地、突兀地点了点头!

樱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脏几乎停跳!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向凌澈的脸——他双眼紧闭,呼吸绵长,脸上依旧是那份被药物和暗示双重作用下的、毫无波澜的平静。刚才那一下点头,仿佛只是无意识的肌肉抽动,或者……是更深层在药效下的扭曲反应。

确认他并未清醒,樱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懈下来,随即被一种更强烈的、扭曲的兴奋取代。她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病态而满足的微笑。药效……太好了。

视角无声地滑落,聚焦在床边冰冷的地板上。

那里,凌澈被褪下的外套、长裤,与樱匆忙间脱下的围裙、外衣,凌乱地堆叠、纠缠在一起,衣料相互覆盖、缠绕,形成一片暧昧而混乱的阴影。

这纠缠的姿态,仿佛无声地映射着床上即将发生、或正在发生的……更紧密的纠缠。

床脚,开始发出细微而持续的、有节奏的“嘎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某种隐秘的、无法言说的节拍。

在更深沉的、被药物和酒精共同编织的梦境里,凌澈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种奇异的舒适感中,温暖而柔软,却又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诡异。他仿佛沉溺在温暖的潮水里,与一具灼热滚烫、却又异常柔软滑腻的躯体紧密地缠绕、贴合在一起。

那具躯体像藤蔓,像水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和令人窒息的热情。一双带着薄茧却异常灵巧的手,带着探索和占有的意味,一次次地、不知疲倦地抚过他的全身,从紧绷的肩背到坚实的腰腹,留下滚烫的印记……

这漫长而迷幻的纠缠不知持续了多久。

当那双手终于停止探索,当那灼热的缠绕感缓缓退去,凌澈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更深的黑暗睡眠之中。

房间里,只剩下他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以及那奇异冷香,久久不散。

凌澈从深沉的睡眠中缓缓苏醒,意识逐渐回笼。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异常的柔软——这不是他熟悉的床铺。他猛地睁开眼,坐起身,环顾四周。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铺。他的衣物——外套、衬衫、长裤——被异常整齐地叠放在床边的桌椅之上,一丝不苟。更令他皱眉的是,他身上穿着一套陌生的男士睡衣,质地柔软舒适,而且……尺寸竟然意外地合身。

他掀开被子下床,拿起自己的衣物准备更换。一股奇异的、带着冷冽甜香的气息,若有若无地从衣物上散发出来,钻入他的鼻腔。

怎么回事……?

带着满腹疑虑,他迅速换好衣服,推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樱正将最后一份早餐端上餐桌。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惯常的、似乎毫无破绽的微笑:“凌澈,醒了吗?快来吃早饭吧,铃她已经吃完去上学了。”

然而,凌澈的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异常。

樱的脸颊上确实泛着一种奇异的红晕,像是羞涩,又像是某种兴奋的余韵。但这红晕之下,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苍白,仿佛精力透支。

更明显的是她的脚步,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虚浮,动作间少了平日的利落和力量感——这在她那经过严格训练、身体素质极佳的身上,显得格外突兀和不对劲。

“樱,”凌澈不由得开口,声音带着探究,“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这直接的询问,樱脸上的红晕瞬间加深,她微微侧过脸,带着一丝嗔怪的语气说道:“还不是我们的凌大警探,酒量那么差!昨晚那么突兀地就倒在沙发上醉过去了,叫都叫不醒。”

她顿了顿,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和委屈,“害得我……昨晚又是帮你擦身体,换睡衣,还把床让给你睡……我自己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都没怎么睡好。”

这番解释让凌澈也感到一丝惊讶。他的酒量……真的很差吗?昨晚那杯酒虽然倒得满,但也不至于……他努力回想,记忆却像蒙着一层浓雾,只有模糊的片段和强烈的凝滞感。

最终,他只能生硬地挤出两个字:“抱歉。”随即补充道,“我会补偿你的。”

突然,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他下意识地追问:“那昨晚……”他想问昨晚自己是否失态,或者……是否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樱却温和地打断了他,脸上带着一种坦然的、仿佛看透他心思的笑意:“没关系的,凌澈。你忘了?我帮你包扎过那么多次伤口,你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了,真的没关系的。”她的语气自然,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谢谢。”凌澈沉默片刻,只能再次道谢,但心中的违和感并未消散。

早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进行。樱似乎心情很好,嘴角总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时不时偷偷地、飞快地瞥一眼凌澈,然后迅速低下头,仿佛在回味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那奇异的红晕始终未曾褪去。

凌澈:“……?”

早餐后,凌澈主动提出替樱请假。他拨通了警局的电话,没有理会电话那头警员在听到樱请假时发出的、带着明显八卦和疑惑的“咦?”声。

离开樱的公寓,走在回警局的路上,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迷雾。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伊甸的助理。对方的声音礼貌而公式化,传达了伊甸小姐的请求:希望凌澈警探能陪同她参加今晚在谭歌市举行的一场上层权贵云集的宴会,以提供必要的保护。

宴会……凌澈的眉头立刻紧锁起来。真麻烦。他本能地抗拒这种充斥着虚伪应酬的场合。

但是……他不得不去。

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凌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在谭歌市,警局长期不受重视,甚至为了配合某些黑色领域的“平衡”而与其合流,导致年年被削减资金,处境艰难。

伊甸,这位世界闻名的歌星,是少数,甚至可以说是唯一愿意慷慨赞助他们警局的人。她的存在,对警局至关重要。也因此,她必然成为某些人眼中钉,承受着不为人知的恶意……

保护她,是职责,也是警局维持运转的关键。

不得不去。凌澈在心中再次确认了这个决定,脚步沉重地朝着警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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