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的嗡鸣尚未散去，幕布上的残影也未完全褪色。
陈默的手已经按在主控台边缘，指节微微发紧。他没有再抬头看那块屏幕，而是迅速调出系统日志界面。三秒前还稳定的监控画面此刻一片漆黑，东侧走廊与地下通道的六个摄像头同步离线，存储单元清空，连缓存碎片都被彻底擦除。
“不是巧合。”他说，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铁轨接缝般严丝合缝，“有人动手了。”
林小满立刻切换终端模式，启动频谱扫描程序。她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将刚才残留的脉冲信号导入比对库。数据流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一条波形曲线突然跳出红色警报框。
“频率匹配度97.3%。”她盯着结果，“是暗鸦组织早期使用的控制信道，用于远程激活植入式傀儡。”
李维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外部网络已切断，但内网日志显示三小时前有物理接入记录——b区配电间临时端口被启用，持续时间四分十七秒。门禁系统无报警，供电线路也未中断。”
陈默眼神一凝。他拔出钢笔，轻轻一旋，笔尖泛起微不可察的银光。随即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符文自指尖流淌而出，在半空中凝成一个闭合回路。星轨的解析线程瞬间启动，反向追踪能量流向。
“他们用空间折叠装置绕过了监控盲区。”他说，“从排水管道分支进入，直插核心区域。”
林小满调出建筑结构图，标记出所有可能的入侵路径。当她的光标停在b区配电间下方时，系统自动弹出一段热成像记录——就在摄像头失灵前一秒，空气温度出现短暂扭曲，质量分布发生非自然偏移。
“小型折叠舱。”她低声说，“军方淘汰的技术，但足够让单人潜入。”
陈默没再说话。他走到主数据库前，插入钢笔增幅器，激活魔法符文阵列。一圈淡蓝色的光晕扩散开来，覆盖整个服务器集群。这是星轨特制的信息熵检测程序，能在毫秒级时间内识别出任何异常的数据畸变。
进度条推进到68%，警报响起。
“发现篡改痕迹。”星轨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带着宇宙背景辐射特有的低频震颤，“目标区块：魔法发动机能效优化模型第三层参数集。修改方式为递归扰动，每轮变化幅度低于校验阈值，需连续运行七次以上才会触发性能衰减。”
陈默眉头皱起。这种手法极其阴险，不会立即暴露问题，而是让系统在长期运行中逐渐偏离设计标准，最终导致灾难性故障。
“还原原始版本。”他下令。
符文阵列开始逆向运算，数据流如潮水般回溯。五分钟后，原始参数成功恢复。陈默将其锁定为只读状态，并设置三重魔法加密屏障。
“他们不想直接偷走技术。”他说，“他们是想让它慢慢坏掉，等我们自己发现问题时，已经无法追溯源头。”
林小满咬了咬笔头：“这不像‘观测者’的风格。他是来测试我们的理解能力，而这个……是纯粹的破坏。”
李维接入合作企业的安防系统，开始逐一排查。他的瞳孔颜色悄然转变，左眼灰蓝渐深，右眼琥珀泛亮——这是他在高强度解析数据流时的生理反应。
“三家供应商在同一时间段接到匿名电话。”他汇报，“内容一致：‘停止参与N号项目，否则后果自负。’其中一人家门口发现碎玻璃，另一人车胎被刺穿六根，呈放射状排列。”
“不是恐吓。”陈默冷笑，“是宣告。他们在展示力量，也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
他转身走向指挥台，打开加密通信频道，依次联络各合作方。每一通通话都简短而明确：暂停一切对外技术交接，启用备用链路，所有信息传输必须经过离线验证。
“我会派人提供安保支持。”他对最后一位工程师说，“但如果你们选择退出，我也不会阻拦。”
挂断后，他在桌面上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诱饵计划”。里面存放着一份精心伪造的数据包，表面是魔法发动机冷却系统的优化方案，实则嵌入了多重追踪代码和虚假坐标。
“通过废弃邮箱释放。”他对李维说，“用那个三年没登录的老账号。”
“明白。”李维点头，“一旦他们下载或转发，就能反向定位Ip跳转路径。”
陈默又取出一张空白名片，边缘涂抹了一层极薄的感应魔粉。这是他在296章留下的追踪手段之一，如今再次启用。他将名片放入信封，写上“致关心本项目发展的同仁”，放在接待区最显眼的位置。
“他们会回来。”他说，“这次不是为了验证资格，而是为了确认战果。”
林小满正在整理能量残留报告。她将采样仪靠近通风口格栅，捕捉到微量放射性同位素尘埃——这是军工级干扰装置使用后的典型特征。
“对方不仅有折叠装置，还有屏蔽场生成器。”她说，“能同时压制电子信号与低频魔法波动。”
陈默点头：“这不是普通间谍能做到的。他们背后有完整的作战体系。”
他调出星轨绘制的入侵路径图，结合排水管道走向与热成像数据，最终锁定撤离路线。敌人并未原路返回，而是利用地下管网转移到外围市政井口，随后消失。
“他们熟悉这里的布局。”陈默说，“甚至可能提前踩点。”
李维突然抬起头：“诱饵信号发出十分钟，已有三次访问记录，来源分散在三个不同城市，但最终汇聚到同一个加密节点。”
“果然来了。”陈默眼神锐利，“继续放任他们深入，等他们以为得手的时候，再切断退路。”
林小满合上终端，声音有些发沉：“以前我们以为最大的威胁是技术被窃取。现在看来，更危险的是人心动摇。”
陈默看了她一眼：“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哪怕全世界都在退缩，这里也不会关灯。”
他走到主控台前，按下全域防御协议启动键。整座实验室的电力系统切换至独立供电，所有对外接口自动封闭，魔法屏障在建筑外围形成环形力场。
“从现在起，所有研究活动转入封闭模式。”他说，“任何人进出都需要双重认证，包括我自己。”
李维摘下耳机，低声说：“诱饵信号已进入第二阶段，对方开始解析数据包内部结构。”
林小满站起身，重新检查频谱仪的各项读数。她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在最后一次能量波动中，脉冲间隔呈现出某种规律性，像是某种编码序列。
“这不是单纯的控制信号。”她说，“他们在传递信息。”
陈默立即调出波形图，放大那段周期性震荡。星轨介入分析，十秒后输出结果：
【检测到嵌套式指令序列】
【内容层级：行动代号确认】
【关键词提取：山影·清算】
陈默瞳孔微缩。
“山影”是他三天前为碎片解码所得坐标命名的内部代号，从未对外公开。
“他们知道我们在查什么。”他说，“而且准备先下手为强。”
李维迅速锁定信号源最后跃迁位置，却发现其最终指向一处废弃卫星地面站，位于湘西北边境。
“又是那个方向。”林小满喃喃道。
陈默站在主控台前，手指轻敲桌面。他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们以为毁掉几个摄像头、吓退几个合作者就能让我们停下。”
他拿起钢笔，笔身微烫，能量槽读数稳定在62%。
“但他们忘了，真正的研究从来不怕黑暗。”
林小满重新打开终端，输入最后一道隔离指令。李维将追踪程序设为自动响应模式，随时准备反向渗透。
就在此时，主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新提示：
【外部设备尝试接入内网】
【来源：接待区无线模块】
【协议类型：未知】
陈默没有迟疑，立刻切断该模块电源。然而在断电瞬间，屏幕上闪过一行字：
＞ 清算启动，倒计时71:59: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