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建文余党》
\"你们说郑和宝船有没有wifi信号？\"张一斌蹲在南京龙江码头的麻袋堆上，手里的自拍杆在夕阳下闪着可疑的金属光泽。
欧阳菲菲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公元1405年你找wifi？不如问问郑和能不能给你充个共享充电宝！\"
陈文昌突然压低声音：\"别闹，正主来了。\"
江面上，九桅十二帆的宝船像移动的宫殿缓缓靠岸，甲板上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来回走动。我下意识摸向背包里的半块怀表——三天前在鄱阳湖底找到的这个物件，表面刻着奇怪的经纬度。
\"那个络腮胡就是郑和吧？\"张一斌突然举起手机，\"咔嚓\"一声在静默的码头上格外刺耳。
甲板上的武将猛地转头，我们四个现代人瞬间成了全场焦点。
\"完蛋，\"欧阳菲菲掐着我的胳膊，\"你同学这个白痴——\"
\"何方妖人！\"三个锦衣卫已经跳下船板，绣春刀明晃晃地指着张一斌的手机，\"竟敢用西洋镜窥视钦差大人！\"
我眼睁睁看着张一斌这货突然戏精附体，双手合十用蹩脚文言文喊道：\"大人明鉴！此乃...呃...家传千里镜，特来献宝！\"
\"你他妈——\"欧阳菲菲的脏话被陈文昌捂回嘴里。最要命的是，郑和本人正朝我们走来，官靴踏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郑和比想象中更高大，海风吹动他深蓝的曳撒下摆。他伸手接过手机时，张一斌不小心碰到了锁屏键，亮起的屏保是他那张在健身房的自拍。
\"这...\"郑和盯着屏幕上八块腹肌的照片，浓眉挑了挑，\"画工倒是细腻。\"
\"大人！\"一个东厂装束的瘦子突然挤过来，\"这几人形迹可疑，下官怀疑...\"
郑和抬手制止：\"马公公，本官自有分寸。\"他忽然翻转手机，指着背面的苹果标志问：\"此乃西域苹果教的圣物？\"
我差点被口水呛死。欧阳菲菲突然福至心灵，屈膝行礼道：\"回大人，此物名唤'爱疯'，可摄魂夺魄，定格时光。\"说着她划开相册，翻出昨天偷拍的秦淮河夜景。
郑和的眼神变了。他仔细端详着照片里清晰的星月倒影，突然挥手：\"请四位随本官登船一叙。\"
马公公尖着嗓子想阻拦，被郑和淡淡一句\"你要质疑圣上钦差？\"怼得脸色发青。我们就这样在锦衣卫包围下登上了宝船，张一斌还偷偷给我比了个V字手势。
宝船内部比想象的更震撼。三层船楼里摆满罗盘、牵星板等航海仪器，最醒目的是中央一张铺开的羊皮海图。郑和屏退左右，突然用带着云南口音的官话问：\"诸位不是大明子民吧？\"
我们集体僵住。陈文昌的眼镜滑到鼻尖，欧阳菲菲的手已经摸向藏在靴子里的瑞士军刀。
\"大人何出此言？\"我强作镇定，背包里的怀表突然发烫。
郑和从案几抽屉取出一本手札，翻开某页推到我们面前。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个粗糙但特征明显的图形——分明是半块怀表，和我们手里的一模一样！
\"三年前在旧港，\"郑和的声音突然压低，\"有个金发碧眼的番商想用此物换茶叶。他说这'表'能...\"话未说完，甲板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锣声。
\"提督大人！东厂持驾帖搜船！说是有建文余党混入！\"
郑和迅速合上手札：\"马三保这个蠢货...\"他猛地推开舱壁暗格，\"进去！别出声！\"
我们刚挤进狭小的货舱，外头就传来踹门声。透过缝隙，我看见马公公带着十几个番子闯进来，手里举着盖红印的文书。
\"郑大人，得罪了。有人举报您船上藏了不该藏的东西。\"
郑和背对着我们挡住暗格，袍袖下的手悄悄做了个手势。我顺着方向看去，货舱角落的木箱里，半卷泛着蓝光的海图正露出一角。
欧阳菲菲突然掐我大腿——她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箱底静静躺着本硬皮册子，烫金英文标题《maritime charts of the ming dynasty》在昏暗中也清晰可辨。
\"二十一世纪的出版物...\"陈文昌用气音惊呼，被我一把捂住嘴。外头马公公正在翻检郑和的书架，瓷器摔碎的声响接连不断。
张一斌突然摸出手机，飞快调出个音频文件。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扬声器贴到舱壁上——一段惊悚片里的鬼哭狼嚎瞬间响彻船舱。
\"有鬼啊！\"外面的番子炸了锅。混乱中郑和怒吼：\"马公公！惊扰了本官供奉的天妃娘娘，你担待得起吗！\"
趁这机会，欧阳菲菲已经撬开木箱。她颤抖的手拿起那本现代印刷品，扉页照片里赫然是穿着t恤的郑和与几个白人学者的合影！照片日期：2005年7月。
\"时空穿越者...\"陈文昌的镜片反着光，\"郑和他...\"
\"别管这个了！\"张一斌突然指着怀表。原本静止的指针开始疯转，表盖自动弹开，露出底下微型星图投影。更可怕的是，蓝光透过木板缝隙漏了出去。
外头突然安静下来。
暗格门被猛地拉开，郑和复杂的脸出现在光线中。他看看悬浮在空中的星图投影，又看看我们抱着的书，突然笑了：\"看来本官的'同乡会'要添新成员了。\"
马公公的尖叫从甲板传来：\"妖术！郑和私通妖人！\"
郑和叹口气，从腰间取下鎏金令牌塞给我：\"拿着这个去底舱找林三。他会带你们走。\"他顿了顿，眼神落在那块怀表上，\"等风浪平息...本官有些问题要请教诸位。\"
我们猫腰钻进暗道时，听见郑和在外头镇定地说：\"马公公看花了眼，哪有什么星图？倒是您鞋底沾的朱砂...\"
暗道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刻，郑和的声音隐约飘来：\"记住，子时潮汐方向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