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密函惊便》
\"这封密函必须三日内送达南昌府，事关朝廷机密，不得有误！\"
驿站老吏将漆封的铜筒重重拍在桌上时，罗子建的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铜筒上东厂的蟠龙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让他想起穿越前看的那些锦衣卫电影——通常接到这种任务的角色，最后都死得很难看。
\"大人放心，我们'顺风速递'保证完成任务。\"陈文昌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把铜筒塞进怀里，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
走出驿站大门，张一斌立刻压低声音：\"老陈你疯了？东厂的东西也敢接？\"
\"你看到刚才驿站外面那几个探子没？\"欧阳菲菲用下巴指了指阴影处，\"不接的话，我们今晚就会'意外失火'。\"
四人沉默地走在官道上，怀里的铜筒像块烧红的炭。罗子建摸了摸藏在袖袋里的手机，还剩17%电量——自从上个月用充电宝装神弄鬼吓退山贼后，这些现代设备就成了他们最后的保命符。
\"先看看是什么东西。\"陈文昌突然拐进一片竹林，从靴筒掏出小刀。其他三人立刻围成人墙，张一斌甚至摆出了跆拳道的警戒姿势。
当铜筒被撬开的瞬间，四颗脑袋同时凑了上去。没有预想中的密旨，只有一张洒金薛涛笺，上面用清秀的簪花小楷写着：
\"方世兄如晤：自白鹿洞一别，已逾寒暑。每闻锦衣卫查抄书院，忧心如焚。今冒死传书，望君念及昔日...\"
\"这特么是情书啊！\"张一斌差点咬到舌头。
欧阳菲菲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她快速扫完剩下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是宁安郡主写给方孝孺侄孙的情书，里面还提到建文帝旧事...\"
罗子建感觉后背瞬间湿透。方孝孺——那个被永乐帝诛了十族的硬骨头。虽然现在已是永乐七年，但\"方\"这个姓氏依然能让锦衣卫连夜磨刀。
\"我们被坑了。\"陈文昌脸色铁青，\"东厂故意让我们送这要命的东西，八成是试探。\"
竹林突然沙沙作响，四人同时僵住。一只夜枭扑棱棱掠过树梢，张一斌的拳头这才慢慢松开：\"现在怎么办？真送过去？那可是诛九族的勾当。\"
\"但不送的话...\"欧阳菲菲捻着信笺边缘，\"你们看这个。\"
她指向信纸右下角几乎不可见的水印——一朵小小的梅花。罗子建突然想起在历史系读过的资料：\"这是...宁安郡主的私印？\"
\"准确说是她十五岁获封时，太宗皇帝亲赐的'寒梅傲雪'印。\"欧阳菲菲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这位郡主今年应该刚满十八，正在议亲。\"
张一斌吹了个无声的口哨：\"所以是豪门千金爱上政治犯的戏码？刺激。\"
次日清晨，南昌城外的茶棚里，四人组正在上演一场跨时空技术诈骗。
\"再往左一点...停！就是这里！\"欧阳菲菲指挥着罗子建用手机拍摄信笺特写，\"我要把'愿效红拂夜奔'这句改成'愿效木兰从军'。\"
陈文昌在一旁用炭笔临摹郡主的笔迹：\"你确定这能行？那个方公子不会发现？\"
\"放心，我用修图软件调过笔触参数。\"欧阳菲菲把改装过的手机架在茶壶上，\"问题是回信——郡主明确说要对方回信，但方公子现在肯定被监视着。\"
张一斌突然掏出自己的手机：\"我昨晚录了集市上那些大家闺秀的说话声，可以剪辑成...\"他露出狡黠的笑容，\"电子版口技。\"
茶棚老板过来添水时，四人立刻切换成古人模式。等老板走远，罗子建忍不住嘀咕：\"我们是不是该告诉郡主真相？她根本不知道方家后人还在被...\"
\"你想害死她？\"陈文昌打断他，\"历史上宁安郡主永乐九年嫁给了安阳王，活到宣德年间。要是现在卷进建文帝的事...\"
话没说完，茶棚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八个身着褐色贴里的人翻身下马，为首者腰间悬着的鎏金牙牌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
\"东厂！\"张一斌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在桌上。
\"几位就是'顺风速递'的伙计吧？\"领头的档头笑得像只发现猎物的狐狸，\"咱家吴老二，特来取回昨日错付的物件。\"
罗子建感觉心脏要跳出喉咙。他们昨晚伪造的信件就藏在陈文昌贴身的暗袋里，而原件...他余光瞥见欧阳菲菲正悄悄把真信笺往茶炉方向挪。
\"大人说笑了。\"陈文昌起身作揖，\"小民昨日确实接了南昌府的急件，但已经...\"
\"已经拆开调包了？\"吴老二突然变脸，绣春刀哐当出鞘，\"真当东厂的密函是那么好截的？\"
茶棚瞬间被围。张一斌的手指悄悄摸向藏在靴筒里的防狼喷雾——用明朝的辣椒粉自制的。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欧阳菲菲突然轻笑出声。
\"大人好眼力。\"她施施然起身，从发髻取下一支银簪，\"但您确定要在这里动手？长公主府的暗卫可都看着呢。\"
吴老二脸色骤变。罗子建这才注意到，茶棚二楼不知何时多了几个戴斗笠的身影。
\"宁安郡主是长公主独女。\"欧阳菲菲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官家小姐的腔调，\"这支簪子是郡主赏的，说遇到麻烦时...\"她故意顿了顿，\"可以亮出来。\"
空气凝固了几秒。吴老二的刀尖微微下垂：\"姑娘是...？\"
\"奴婢只是跑腿的。\"欧阳菲菲福了福身，\"郡主说了，方公子的事她自有计较，不劳厂公费心。\"
当东厂的人终于悻悻离去，四人组几乎是拖着脚步挪回客房。门刚闩上，张一斌就瘫倒在地：\"卧槽欧阳你什么时候偷的郡主发簪？\"
\"上周在鄱阳湖酒楼送外卖时捡的。\"欧阳菲菲擦着冷汗，\"当时只觉得好看...\"
陈文昌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我们被算计了！\"他从暗袋掏出那封伪造的信，\"东厂根本不在乎情书真假，他们是要通过我们找到方公子！\"
罗子建这才恍然大悟——驿站外的探子、轻易被撬开的铜筒、突然出现的东厂番子...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等等。\"张一斌举起手机，\"我昨晚录音时，好像录到...\"他快速滑动屏幕，突然瞪大眼睛，\"妈的！你们听这个！\"
嘈杂的背景音里，一个尖细的声音隐约可辨：\"...庐山藏宝图...建文帝...\"
四人面面相觑。陈文昌慢慢展开那封被调包的情书，对着阳光仔细查看。在\"白鹿洞\"三个字旁边，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墨点——放大看，竟是微缩版的山水轮廓。
\"这不是普通的情书。\"罗子建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郡主在借情书传递地图...\"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欧阳菲菲猛地吹灭蜡烛，在黑暗中轻声道：\"有人上房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