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色风暴的余威还在祭坛上回荡，碎石与灵体光屑在空气中浮沉。景遥跪在风暴中心，黑色墟渊之力与金色神裔之力在他体内疯狂冲撞，灵枢像是被无数把尖刀反复割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可他不敢倒下——方才瞥见沈清璃倒在地上的模样，早已让他将自身安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强撑着意识，用尽全力稳住体内紊乱的力量，指尖微微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双脚在布满裂痕的祭坛石面上踉跄了两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可目光却死死锁定着不远处的沈清璃。周围的厮杀声、惨叫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灵体苍白、靠在夙缨怀中的身影。
“清璃……”
景遥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穿过混乱的战场——躲过信徒挥来的灵杖，避开清道夫散落的噬魂刃碎片，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尸体绊倒，却都凭着一股执念硬生生站稳。黑色雾气与金色光芒在他周身萦绕，时而碰撞出细碎的火花，将靠近的敌人逼退。
终于，他跌跌撞撞地扑到了沈清璃面前。不等夙缨反应，他伸手抓住了夙缨的手腕，掌心传来的力量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他知道夙缨定会护着沈清璃，可这份守护或许会让夙缨陷入险境，他必须将两人都护在自己身后。
“别……别冲动……”景遥的声音断断续续，灵枢的剧烈动荡让他每说一个字都耗费极大的力气，“先……先稳住她的灵体……”
夙缨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以及那双因痛苦而布满血丝的眼睛，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沈清璃的手臂，点了点头。沈清璃靠在夙缨怀中，虚弱地抬起手，想要触碰景遥的脸颊，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用眼神传递着担忧。
景遥迎上沈清璃的目光，又看向夙缨眼中难以掩饰的震惊，心中明白——此刻不说，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深吸一口气，任由体内的力量暂时失控，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开口：“当年……我将灵枢融入血脉时……”
话音顿了顿，他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灵血，却毫不在意地抹去，继续说道：“已把墟渊的核心意识……封进了自己的命魂……”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祭坛上空炸响。原本还在厮杀的双方，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景遥。短暂的死寂笼罩了整个祭坛，只剩下风吹过碎石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灵体溃散的轻响。
沈清璃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悬浮在她身侧的灵珠突然剧烈闪烁起来，莹白的光芒直射向景遥的胸口，仿佛在印证着什么。她挣脱开夙缨的搀扶，踉跄着扑到景遥面前，颤抖着伸手触碰他的胸口——掌心下，能清晰地感受到灵枢与血脉交融的温热波动，而在那波动深处，还隐藏着一丝极淡却异常熟悉的墟渊气息，与她当年在墟渊边缘感受到的气息一模一样。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沈清璃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灵体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透明，“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的命魂随时可能被墟渊意识吞噬！”
夙缨站在一旁，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噬魂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守了墟渊千年，从诞生之日起，便以镇压墟渊为己任，可他从未想过，墟渊的核心意识竟然早已不在墟渊，而是被封在了景遥的命魂里。难怪这些年墟渊的力量越来越弱，难怪景遥身上会同时出现神裔与墟渊的气息——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终于解开，可真相却让他心头发沉。
景遥看着沈清璃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抬手想要抹去她的眼泪，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苦笑着说道：“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制墟渊……才能护你……护这九重天墟……”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秩序之神冰冷的笑声，打破了祭坛的死寂。三人同时抬头，只见秩序之神手中凝聚着金色神力，眼神中满是狠厉，正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