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入口的白玉牌坊蒙着层灰雾，顶端的秩序之神雕像半边脸已风化开裂，仅剩的一只石眼空洞地盯着下方。两名守卫守在牌坊两侧，身着玄铁铠甲，手按腰间长剑，铠甲缝隙里还沾着未干的黑血——想来是清晨刚处理过试图靠近祭坛的墟渊游魂。
沈清璃跟着信徒队列走到牌坊下，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她下意识地将手按在衣襟内侧，那里的灵珠不知为何，又开始微微发烫，淡蓝的光晕透过粗糙的素布，在胸口映出一小片模糊的光斑。
“站住。”左侧的守卫突然上前一步，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沈清璃的胸口，眉头瞬间皱起，“你怀里藏了什么？”
沈清璃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指尖攥着净化符的边缘，几乎要将符纸捏碎。她强压着慌乱，垂眸作恭敬状：“回大人，只是贴身带的净化符。”
“拿出来看看。”守卫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伸手就要去接她手中的符纸。
沈清璃的指尖顿了顿，胸口的灵珠光晕似乎更亮了些，她甚至能感觉到守卫身上的天道神力——那力量与锁魂阵同源，若是让灵珠的气息与这神力正面接触，定会立刻暴露。
情急之下，她猛地将净化符按在胸口，用身体挡住守卫的视线，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怯懦：“大人恕罪，这符纸昨夜沾了灵露，受潮发皱，需贴近心口温养才能保住效力。”
她说着，故意将祭服的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符纸边缘的褶皱，又用指尖轻轻蹭了蹭胸口的光斑，假装是在抚平符纸：“昨日听祭司说，祭坛今日要加强净化，若是符纸失效，小的怕误了差事。”
守卫的目光在她胸口停留了片刻，又扫过她攥紧符纸的手——那双手指节泛白，确实像是在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沉吟了片刻，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后者正低头检查另一名信徒的符纸，头也没抬地说了句：“别耽误时辰，让她进去。”
沈清璃的心刚要落下，那守卫却突然向前半步，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他身上的血腥味混着天道神力，刺得她灵体发疼，声音压得极低：“你是新来的信徒？我怎么没见过你。”
沈清璃的后背瞬间僵住，指尖的冷汗浸透了符纸边缘。她想起夙缨临行前教她的说辞，连忙垂眸道：“小的是昨日从南境神殿调来的，因赶路急，还没来得及去祭司那里报备。”
“南境神殿？”守卫的目光带着审视，“南境的祭司上月不是被墟渊清道夫杀了吗？你从哪来的？”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沈清璃心头，她强装镇定，手指悄悄按在灵珠上，准备一旦暴露就立刻催动灵珠突围。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队列末尾的一名信徒因紧张，手中的符纸掉在地上，被守卫厉声呵斥。
趁着守卫的注意力被吸引，沈清璃连忙屈膝行礼：“大人若不信，可待净化仪式结束后，随小的去祭司殿查名册。眼下时辰不早，若是误了阵眼的净化，耽误了提取灵枢的大事，小的担待不起，大人您也……”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却精准地戳中了守卫的软肋。提取灵枢是秩序之神亲自下令的大事，谁也不敢在这事上出错。守卫的脸色变了变，又看了眼她胸口的符纸，最终冷哼一声，侧身让开了路：“进去吧，别在祭坛里乱走，若敢靠近阵眼，格杀勿论。”
沈清璃连忙躬身道谢，脚步匆匆地穿过牌坊，走进祭坛内部。直到远离了守卫的视线，她才扶着身旁的石柱，大口地喘着气，手心的冷汗早已将净化符浸透，胸口的灵珠也终于停止发烫，只留下一片微凉的触感——刚才那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竟比与魔物厮杀还要凶险。
灰雾笼罩的祭坛深处，隐约传来锁链碰撞的声响，沈清璃知道，那是景遥被囚禁的方向。她攥紧手中的净化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跟着前方的信徒，一步步走向那片藏着生死危机的阵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