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闯？”
夙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不知何时已走到景遥身侧，白皙的脸颊被热浪熏得泛起薄红，原本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凝重。
她望着结界内翻涌的火焰，指尖微微蜷缩：“这谷里的火灵之力太霸道了，与你体内的墟渊契是天生的死敌。刚才那两下你也见识了，连墟渊剑都能灼伤，若是真闯进去，你的身体怕是……”
话没说完，却已足够清晰。夙缨跟着景遥多年，比谁都清楚墟渊契对他意味着什么——那既是力量的源泉，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刃。而炎波谷的火灵之力，显然是能让那利刃落下的推手。
景遥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在结界深处那道若隐若现的气息上：“我知道。”
“知道你还要去？”夙缨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焦急，“沈姑娘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并未到濒死的地步。或许她有自己的打算，你何必非要冒险？不如先等一等，摸清谷内的情况再做打算，总好过现在硬碰硬。”
她的话合情合理，可景遥却摇了摇头。他抬手按住腕间的魂契，那里的灼痛从未停止，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沈清璃的处境：“等不了。”
“为什么等不了？”夙缨追问，语气里带了点固执，“你明知道这里是火灵圣地，明知道他们对你的墟渊契敌意极深，明知道进去可能……”
“因为她是清璃。”景遥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终于转过头，眸底映着结界的火光，亮得惊人：“如果换成是你，被困在里面，我会等吗？”
夙缨一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答案。若是换成自己，景遥怕是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可沈清璃不一样……她总觉得沈清璃身上藏着太多秘密，那双眼看似清冷的眸子里，藏着连景遥都看不透的深渊。
“可是……”
“没有可是。”景遥再次打断她，重新握紧了墟渊剑的剑柄，“她的气息在往谷深处走，那里的火灵之力只会更浓。我若现在不进去，等她真的遇到危险，就来不及了。”
他不是没想过危险，只是比起沈清璃可能面临的风险，自己这点危险似乎算不了什么。他想起初见时，她在月下执伞而立的模样，想起她为救他不惜耗损灵力的模样，想起她每次欲言又止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
那样的沈清璃，怎么可能让他置之不理？
夙缨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眸底那份不容动摇的决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知道自己劝不动了，景遥看似温和，骨子里却藏着一股执拗，尤其是在认定的人和事上，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她想说些什么，想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世，别忘了墟渊契的隐患，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轻叹，“那你至少小心些。火麒麟族不止这两个守卫，谷里肯定还有更强的存在。”
景遥点头，算是应下。他能感觉到夙缨的担忧，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可他别无选择。
“你在这里等着。”他对夙缨说，“若是我半个时辰还没出来，就……”
“我跟你一起去。”夙缨立刻道，语气比他还坚决，“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多个人至少能有个照应。而且我的灵力偏中性，火灵之力对我的影响没那么大。”
景遥皱眉：“不行，太危险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夙缨扬起下巴，露出一点平日里少见的倔强，“别忘了，我是你的守护灵。你的安危，就是我的责任。”
她说得理直气壮，景遥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忽然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守护灵说服了。
“好。”他点头，“那你跟紧我，不要逞强。”
“知道啦。”夙缨松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景遥不再犹豫，转身望向那道赤红结界。两名火麒麟守卫还在原地戒备，长矛上的火焰跳跃着，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深吸一口气，将墟渊剑再次拔出。黑色的剑身经过刚才的喘息，焦痕虽未消退，却重新凝聚起凛冽的寒气。
“这一次，我们换个方式。”景遥对夙缨低声道，目光落在结界与岩壁衔接的缝隙处，那里的火焰纹路虽然密集，却有一处因刚才的碰撞而出现了细微的松动。
夙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你想从那里突破？”
“嗯。”景遥点头，握紧了剑柄，“我主攻，你用灵力掩护，我们速战速决。”
“好。”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尽在不言中。
景遥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开始运转，墟渊契的气息虽然被火灵之力压制，却依旧在血脉中奔腾。他盯着那处松动的缝隙，眸底闪过一丝厉色。
清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