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在“清心小筑”里窝着，日子过得是既舒服又提心吊胆。
舒服的是，这里的灵气浓得能当水喝，女娲娘娘留下的那道造化之力更是了不得，像最耐心的老妈子，一点点帮他梳理着破损的本源，虽然慢得像老牛拉破车，还伴随着阵阵刮骨疗毒似的酸爽刺痛，但确确实实是在好转。比他自个儿在外头瞎闯荡、找那些不靠谱的灵药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提心吊胆的是，他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地里瞅着他。不是那种恶意的监视，更像是一种……好奇的观察？仿佛他是什么稀罕的、会自己动弹的先天灵宝。这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连修炼都不敢太投入，生怕一不小心放了个屁或者打了呼噜，都被记录在案，成为日后“双修研讨”的素材。
就这么战战兢兢、半死不活地修炼（养伤）了好些时日，那个装死已久的系统，大概是察觉到女娲娘娘的“注视”似乎并非时刻紧盯，终于又贼头贼脑地活跃了起来。
“叮~”
提示音恢复了点往日的贱气，但音量还是自觉调低了好几档，像是怕吵到谁似的。
“检测到宿主处于特殊安全区【娲皇宫】，环境扫描完成…安全系数较高（相对而言）。触发【娲皇宫限定任务】：【祥瑞的自我修养】。”
牛德眼皮都没抬，心里吐槽：又来？还祥瑞的自我修养？我看是社死的自我突破吧！
系统面板自顾自地刷出任务详情：
“要求：使用物品【判官笔的笔毛】（备注：疑似某次任务奖励，功能：书写绘画时有极低概率引发微小因果扰动）在物品【空白便签纸】（备注：紫霄宫窃听任务奖励，功能：坚韧，易书写）上，为娲皇宫庭院内那株‘万年悟道茶树’绘制一幅肖像画（风格不限，写实抽象皆可）。”
“奖励：【女娲的茶渣】*1包（备注：蕴含极其微弱的一丝造化道韵，泡水喝或许有安神定惊之效？效果存疑，聊胜于无）。”
牛德：“……”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正在缓慢修复的牛筋给扭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用判官笔的毛——那玩意儿不是用来勾生死簿的吗？虽然到他手里就剩几根毛了——去画悟道茶树？还风格不限？奖励是娘娘喝剩下的茶渣？！
这破系统是真的一点靠谱的奖励都掏不出来了是吧？还有这任务意义何在？纯粹是闲得蛋疼来消遣他老牛？
“我说系统啊，”牛德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你这任务能不能有点追求？比如奖励点能快速疗伤的天材地宝，或者能屏蔽圣人感知的逃跑符箓什么的？画棵树？有这闲工夫我不如多睡会儿养伤！”
系统面板闪烁了一下，弹出一行小字：“任务生成基于当前环境最优解。欢乐值\/骚气值获取途径多样化。请宿主正视自我，从艺术中寻找心灵的宁静与祥瑞的真谛。”
牛德：“……” 我祥瑞你个锤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系统是指望不上了。但任务挂着也是挂着，那【女娲的茶渣】听着寒碜，万一…万一有点啥特殊效果呢？在这圣人地盘上，多点东西防身总没错。
罢了，就当是伤患的复健活动了。
他鬼鬼祟祟地探头出“清心小筑”，确定四周无人（至少肉眼看不见），这才蹑蹄蹑脚地溜达到庭院那株枝叶亭亭如盖、道韵盎然的悟道茶树附近。
掏出那根光秃秃、黑不溜秋的【判官笔的笔毛】和那张看似普通的【空白便签纸】，牛德开始犯愁了。
画画？他牛德大爷纵横洪荒靠的是脸皮厚和跑得快，啥时候点亮过艺术细胞了？
不管了！糊弄过去就行！
他撅着屁股，拿着那根破笔毛，对着茶树比划了半天，最后心一横，开始在便签纸上龙飞凤舞，鬼画符似的涂抹起来。
树干？歪歪扭扭像根麻花！
树叶？一团团墨点点像没睡醒的蝌蚪！
树冠？涂得黑乎乎一片像被雷劈过！
最后他还觉得不够“传神”，在旁边用歪七扭八的道文写上：“娲皇宫第一树，yyds！”
画完他自己都没眼看，赶紧把笔毛和“杰作”塞回储物空间（一个简陋的皮毛口袋），那包用不知名叶片包着的【女娲的茶渣】也悄然出现在口袋里。
任务完成提示音有气无力地响了一下，奖励发放。
牛德做贼似的溜回“清心小筑”，长出一口气。这社死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回到相对安全的小窝，牛德那颗不安分的心又活络起来。外面现在啥情况了？元始天尊气消了点没？申公豹那家伙…不会真穿着那豹纹紧身衣出去浪了吧？
他恢复的那点微薄法力，支撑不了大动作，但搞点小伎俩还是可以的。
他小心翼翼地调动法力，并非直接窥探宫外——那是找死——而是借助娲皇宫本身浓郁的地脉灵气和祥和道韵作为掩护，施展了一个改良版的【水镜术】。这水镜波动极细微，混在娲皇宫自然的灵气波动里，几乎难以察觉，显示出的画面也是模糊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老电视。
但凑合着能看！
水镜画面闪烁了几下，逐渐呈现出洪荒大地几处零碎的场景：
**场景一：** 某处山林。一个看着像是阐教三代弟子、一身正气（或者说傲气）的小年轻（模样有点像后来那个玩钻心钉的黄天化），正追着一个獐头鼠目的小妖打，嘴里还呵斥着“邪魔歪道，受死！”。
眼看那小妖就要被一剑戳个对穿，突然！
一道色彩极其绚（骚）丽（包）、紧裹着一个人影的玩意儿猛地从旁边草丛里蹦了出来！
“道友！且慢动手！”
声如洪钟，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激情？
那身影站定，光芒散去些许。嘶——牛德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水镜给震散了！
真是申公豹！关键是，他真把那件【豹纹紧身衣】给穿上了！那紧身的、布满狂野斑纹的料子，把他不算健硕的身材勒得凹凸有致，在阳光下反射着油腻而耀眼的光芒，简直骚气冲天，精神污染级别拉满！
黄天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力极强的玩意儿给整懵了，举着的剑都顿在了半空，表情像是生吞了只苍蝇。
申公豹趁热打铁，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指着那豹纹衣上的斑纹（？），激情洋溢地高呼：“打打杀杀多伤和气！洪荒这么大，何必内卷独行？道友！请组队吧！加入我们‘反内卷求共存洪荒和平促进会’，资源共享，风险共担，一起冲击大罗…呃，至少太乙金仙KpI！岂不美哉？”
那豹纹衣似乎真有某种诡异的“吸睛”加“精神干扰”效果，黄天化眼神都恍惚了一下，动作又迟滞了半分。那小妖瞅准机会，“哧溜”一声钻入草丛，没影了。
等黄天化回过神来，小妖跑了，只剩一个穿着辣眼睛豹纹衣、还在那喋喋不休“组队好处多多”的申公豹。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骂了句“疯子！”，收剑愤愤离去。第一次“组队”尝试，虽未成功，但造成了有效混乱！
**场景二：** 某处山涧，几个截教外门弟子正围着篝火喝酒吹牛，个个奇形怪状，妖气混杂。
申公豹（豹纹衣依旧闪亮）又冒了出来，凑过去热情洋溢：“诸位道友！请组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组队论道，共享心得感悟，互相督促，早日摆脱外门弟子的身份，争取成为内门…乃至亲传的KpI指标！我看诸位道友骨骼清奇，都是潜力股啊！”
那几个截教弟子先是一愣，看着申公豹这造型，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大笑。
“哈哈哈！这豹子精穿的是啥？”
“道友你这身行头…够别致啊！”
“组队？有点意思！比整天窝洞里自己修炼好玩！”
虽然大多以为是玩笑，但还真有一两个眼神闪烁，似乎觉得这“组队”的概念…嗯，好像真有点搞头？彼此间那原本淡薄的联系，似乎因这“组队”的提议和豹纹衣的刺激，莫名加深了一丝丝微弱的羁绊。申公豹混在一群妖怪中间，居然暂时没被赶走。
**水镜画面还捕捉到一些零碎的信息流：**
“听说了吗？昆仑山附近有个穿得花里胡哨的豹子精，见人就喊‘道友请组队’！”
“好像叫什么申公豹…以前就有点名堂，现在更疯了！”
“还有那头据说在紫霄宫外偷听、惹怒了元始圣人的青牛祥瑞牛德，好像失踪了？不会是已经被圣人悄悄清理门户了吧？”
“啧啧啧，量劫将至，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牛德看着水镜里申公豹穿着那骚包豹纹衣，顶着一路看傻子般的目光和各种混乱，孜孜不倦地推广着他的“组队”理念，简直是洪荒大地上一股泥石流般的奇葩风景线。
他捂着半张脸，又是想笑又是害怕。
“这傻豹子…真穿出去了！还真去组队了！元始大大要是知道这玩意儿是我忽悠出来的…这梁子可真就结到洪荒尽头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着欢乐值和骚气值因为申公豹这波骚操作而持续不断地小幅上涨，牛德心里还是暗爽不已。
果然，别人的社死，就是自己的快乐源泉啊！只要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就行！
他一边美滋滋地收着“经验”，一边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决定最近还是夹紧尾巴做牛，千万别被元始天尊逮到任何把柄。
这娲皇宫，还得继续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