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狗一言不发，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刚才的血腥与他毫无关联。
我看到胖子一脸无奈，手摩擦着方向盘，手足无措，额上的汗珠再次渗出。
瘦狗上车便急切的说道：“走吧，去挑选货吧！”他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内显得格外清晰。
车子缓缓起步，朝着一个仓库驶去，轮胎碾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
这瘦狗像是没见过人一般，开始了巴巴的碎碎念，声音单调而持续。
虽然他是自言自语，我还是从中听到了不少消息。
原来他和那胖狗都是这个厂区的守门员，只是那胖狗经常欺负他，让瘦狗当猎物。
胖狗放出人狗来追他，每次都被追得遍体鳞伤，可偏偏死不了，那些狗凶得很，专咬活人，血淋淋的才好喂。
这一次刚好碰见他脖子卡在那小门上，这种报仇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他用斧头砍下了胖狗的头，血喷了他一身，但他笑得畅快，仿佛终于解脱。
瘦狗在旁边自言自语的说着，突然他转过头，目光扫过车后座，看到了车后还有一个佳馨，愣了一下，立马大声尖叫起来，声音刺耳。
女人！她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死了？
随后瘦狗嚷嚷着让我们停车，声音急促而恐慌。
胖子不敢不听，踩下了刹车，车轮在泥地上拖出断痕。
“怎么了，你认识她？”我盯着眼前的瘦狗，看样子他应该知道一些秘密，我的心跳加速。
瘦狗像看见鬼一样，哆哆嗦嗦的靠在副驾的窗边，告诉了我们一个真相，声音断断续续。
原来半个月前的一个雨天，那胖狗又欺负他，让他扮演猎物，他们顺着围墙外的森林追赶，瘦狗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来到了一个铁索桥上，桥面湿滑摇晃。
铁索桥上有一个女人站在迷雾中，正从桥那头朝着路边跑来，身影踉跄。
那女人正是佳馨，她好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脸色惨白。
就这样他们两人遇到了，而那人狗扑向了佳馨，瘦狗眼睁睁看着她下半身被撕咬成碎片，血肉横飞。
可她明明倒在血泊里，衣服和脸我都认得清清楚楚……那晚后我就疯了一样逃回厂区，还被那胖狗胖揍了一顿，说他弄丢了他两条狗。
听他说完，我顿时明白了，那天为什么我在铁索桥上醒来时，发现的佳馨只有上半身，原来是被那胖狗的狗吃了，我的胃里一阵翻腾。
我连忙安抚前面越说越激动的瘦狗，手掌轻拍他的肩膀。
“瘦狗兄，你可能看错了，她叫佳馨，她有个双胞胎姐姐，叫佳游，她姐姐就是被狗咬死的，估计就是你说的那个......”我的声音尽量保持冷静。
瘦狗挥动的手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我，也看了一眼佳馨，眼神中充满怀疑和恐惧。
“真的？”
嗯！
我给了佳馨一个眼神，她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低声说道：“那天我躲在桥下，亲眼看着姐姐被撕碎……我一直活在自责里。”声音哽咽但清晰。
“好吧！吓死我了，还以为遇见鬼了！”瘦狗长舒一口气，但眼神依旧游移不定。
瘦狗长舒一口气，示意胖子继续开车，手臂微微颤抖。
胖子也懂起了我的话，没有发出傻逼话，车子重新启动，朝着那仓库的大门驶去，引擎声再次响起。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刚刚在森林时候，天还阴着，雾没散，可此刻却无比通透，阳光甚至透过云层洒下，感觉围墙内外是两个世界，仿佛穿越了某种结界，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重。
车子驶入仓库大门，铁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仿佛将我们与外界彻底隔绝。
里面的灯光霎时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下，眼前的一幕让我们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巨大的金属传送链纵横交错，挂满了数不清的、被剥了皮的人体，像屠宰场里悬挂的牲口，整齐而恐怖地挂在半空。
暗红色的血液沿着铁钩一滴滴落下，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蔓延成一道道蜿蜒的血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铁锈与肉质混合的腥气。
每一具尸体都没有头颅，铁钩冰冷地穿透他们的脚踝，随着机械的节奏缓缓向前移动。
我勉强稳住心神，初步数了数，这样的链条有五六条，估摸着总体有上千人。
胖子的手抖得像是装了马达，脸上的汗水像雨一样从额头滚落。
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瘦狗看到我们这副吓破了胆的模样，反而忽然笑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铁皮：“几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这里每个月都会清空一次，新来的肉挂上去，老的就送进后厂处理。”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几分得意。
伸手指向远处一座不断轰鸣的巨型机器——那正是一台庞大的绞肉机。
金属入口处还挂着未处理干净的残肢。“你们闻到的香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我胃里一阵剧烈翻涌，几乎当场呕吐出来，可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那香气诡异而浓郁，像是烤肉的焦香与骨髓的醇厚混合在一起，仿佛有生命一般缠绕着人的理智。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发现佳馨正死死地盯着其中一列链条——上面挂的，竟然全是肥胖的尸体。
而其中一具正缓缓朝我们移来，正是那“胖狗”的尸身。
我强压住心脏的狂跳，声音发颤地问道：“瘦狗哥，这些是……？”
“哦，这些是货物啊，”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对，应该叫食材。食材得分类，肥的炼油，瘦的绞馅。像那位胖哥……”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正在发抖的胖子，“正好做腊肠。”
“走吧，几位先去挑选货物吧！”
胖子不敢违背，我们几乎是挪着脚步下了车，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座巨大的冷藏库门前。
铁门向上滑开时，寒气如白色幽灵般汹涌而出，里面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无数冻得僵硬的尸体像木材一样层层堆叠，直垒至屋顶，苍白的皮肤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霜，有些眼眶中还结着冰晶，仿佛仍在凝视我们。
瘦狗随手推了推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这个怎样？年轻着呢！十七八岁，肉质最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