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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遁光自天南关主城方向疾驰而来,速度快得撕裂空气,散发出元婴初期巅峰的强横气息。身后跟随着十余名金丹修士,衣着光鲜,阵容整齐,与徐尘浑身浴血、法力枯竭的狼狈模样,以及玄武卫城残垣断壁的破败景象形成刺眼对比。

徐尘静立原地,五行珠环绕周身却黯淡无光,体内法力十不存一,神识几近枯竭。他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急速运转仅存的微末法力,压下翻涌不休的气血,将脊背挺得笔直如松,眼神依旧冰冷锐利,仿佛仍是全盛状态。

来者是天南关长老会的五长老和六长老。五长老面白无须,总挂着一副和气生财的笑容;六长老则身材高瘦,眼神锐利如鹰。人未至,声先到,满是热情洋溢的赞扬。

“徐道友!徐道友真乃神人也!”五长老声音洪亮,传遍四野,“独守空城,力敌九级妖修,此等神通,此等功绩,实为我辈楷模!为人族立下赫赫战功啊!”

六长老紧接着附和,语气同样热烈:“正是!徐道友一战扬我人族之威,此等壮举,百年未有!我已禀明联盟长老,定要为徐道友请功!”

徐尘内心冷笑连连,神识早已悄然扫过。这两人满面春风,言辞恳切,却毫无久战之疲态,身上法袍光洁如新,连发丝都一丝不乱。他们带来的金丹修士,更像是摆场面的仪仗,而非历经血战的援军。

他几乎瞬间断定:这绝非雪中送炭的真战友,更像是来摘取胜利果实,探查他这突然冒出的“高手”虚实,或者确保他这个不稳定因素不会对主城产生怨恨甚至倒向妖族的说客。他心中警铃大作,警惕提升至顶点。

五长老热情地提出:“徐道友辛苦了!我等奉四长老之命,特来护送道友回主城接受嘉奖,定要好生休养,恢复元气!”

徐尘语气平淡无波,直接打断了对方尚未说完的溢美之词:“多谢二位道友。此地已无可守之力。徐某消耗甚巨,便随二位回天南关主城觅地静修。”话语简洁,态度冷淡,俨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丝毫不接那“嘉奖”、“休养”的话头。

两位长老脸上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讶异和审视。他们显然没料到徐尘如此直接冷淡,对许诺的“嘉奖”也毫无兴趣。五长老迅速恢复笑容,仿佛刚才的停顿从未发生:“理当如此!理当如此!道友请随我等来,四长老早已备好静室,正翘首以盼,欲与道友一叙!”

徐尘微微颔首,不再多言,默默跟随二人飞向主城方向。他刻意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体内残存法力暗自运转,虽不足以支撑大战,但若有变,拼死一击或远遁千里仍有余力。他可不会轻易自身安危寄托于其他修士的善意之上。

进入天南关主城,巨大的防御光幕散发出令人心安的灵压,但其内的气氛却远非平静。修士们来往匆匆,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和压抑。城墙上法阵光芒流转不息,巡逻队次第交错,戒备森严。

在城主府宏伟却略显肃穆的建筑内,徐尘见到了坐镇主持大局的四长老。此人面容儒雅,气质沉稳,身着简朴道袍,观之可亲。然而徐尘敏锐地捕捉到,对方那看似温和的眼眸深处,隐藏着经年累月形成的精明与算计。

四长老亲自迎上前来,言辞极为恳切,充满了感激与尊重:“徐道友!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更胜闻名!道友以元婴初期修为,独守玄武城,实乃惊天动地之壮举!我代表天南关所有修士,感谢道友力挽狂澜,为人族存续所做出的巨大牺牲!”

徐尘依旧维持着冷淡的态度,只是微微拱手还礼:“四长老过誉。徐某亦是自救。如今耗损过巨,恐伤及根基,亟需闭关恢复,还望行个方便。”

四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应当的。早已为道友备好了城内灵气最充裕的静修室之一,道友可凭此令牌前往。待道友恢复,你我再详谈不迟。”他略作停顿,状似无意地补充道,“唉,若非数月前大战初起时,本关三位化神老祖便因深海急务一同离去,至今未归,音讯全无,我天南关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让道友独力承担如此重压。”

此言一出,徐尘心中猛地一沉。

三位化神老祖同时离去,数月未归,音讯全无?这绝非巧合。这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他本就警惕的心湖,激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但他面上依旧古井无波,只是接过令牌,淡淡一句:“多谢。”仿佛对那惊天的消息毫不在意。

在一名执事弟子的引导下,徐尘来到了位于主城东南角的一处洞府。洞府不大,陈设简单,但灵气确实颇为充裕,显然并未亏待他这位“功臣”。

当引路弟子恭敬退去,洞府禁制缓缓关闭的瞬间——

“噗!”

徐尘一直强压的气血再也无法控制,哇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晃了几晃,几乎软倒在地。他强行支撑着走到石床边,立刻从储物袋中抓出大把疗伤和恢复元气的丹药,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随即,毫不犹豫地布下了自己所能拿出的最强几套便携阵盘。

霎时间,层层叠叠的隐匿阵法、防御光幕、甚至带有反击特性的困杀阵纹瞬间亮起,将小小的洞府笼罩得严严实实,与外界彻底隔绝。直到这一刻,感受到自身阵法传来的、微不足道却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安全感,徐尘一直紧绷到极致的心神才略微一松。

他立刻盘膝坐好,双手掐诀,陷入了最深沉的入定恢复之中。身体的极度疲惫和伤势的严重程度远超他方才在外表现出的状态,若非凭借远超同阶的坚韧意志和一丝不敢放松的警惕强撑,他早已倒地不起。在这危机四伏、敌友难辨的天南关,他绝不敢将自己的虚弱轻易示于人前。

徐尘陷入深沉入定,对外界时光流逝毫无感知。然而天南关的局势,却在他闭关的短短七日内,以惊人的速度急剧恶化,风云变幻。

就在他闭关的第二天,因无高手镇守,残破的玄武卫城毫无悬念地被妖族轻易夺回。徐尘此前近乎拼上性命的浴血奋战,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战略放弃下,成了毫无意义的徒劳。

第三日,六长老亲自率部反攻,经过一番激战,付出不小代价后,勉强从妖族手中再度夺回玄武城。消息传回主城,引来一阵短暂的、希望重燃的欢呼。

然而好景不长。当晚,或者说第四日凌晨,妖族骤然增兵,发动凶猛突袭。刚刚夺回不到一日的玄武城再次易主,重回妖族掌控。

后数日,这座残破的卫城成了残酷的拉锯战场,双方反复争夺,血染城墙。但终因四象大阵失去玄武阵眼,威力大减,人族一方后继乏力,最终彻底失守,玄武城沦为妖族围攻天南关主城的坚实桥头堡。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四日,更坏的消息接连传来:天南关外围所有据点、卫城,在妖族大军压境下,已全部失守!天南关主城,彻底被妖族团团围困!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迅速在关内蔓延。低阶修士和散修们人心惶惶,绝望的气氛开始笼罩。

就在此内忧外患、人心浮动之际,来自后方吕州陆地的宗门联盟高层,通过远程传讯法阵,做出了一项冰冷而残酷的决定:彻底封锁天南关守护大阵!许进不许出!

直至妖族退兵,或外出未归的化神长老们返回,方能解除封锁!

给出的理由是防止妖族奸细混出关外泄露情报;集中一切力量与资源固守待援;避免关键资源在混乱中流失。

然而,这道命令几乎瞬间引爆了关内积压已久的恐慌和愤怒!尤其是那些并非宗门嫡系、来自各地的散修和小家族修士,他们感觉自己被彻底抛弃,当成了拖延妖族兵锋的“炮灰”和“人质”。

一场险些酿成大祸的内讧骤然爆发。大批激愤的修士聚集在城主府前,高声抗议,情绪激动,甚至有人暗中鼓动,欲攻击大阵控制节点,强行破阵离去。局势一度失控,眼看就要演变成自相残杀的惨剧。

关键时刻,那几位因前来助拳或寻求机缘而被一同困在关内的元婴后期大修士,展现出了强硬的姿态和雷霆手段。他们联手施压,并以绝对实力瞬间重伤、镇压了几名带头闹事最凶的金丹修士,才以强权暂时弹压住了这场骚乱,将内乱的苗头强行掐灭。

为了平息众怒,安抚人心,联盟信使同时公布了一套极其丰厚、足以令人眼红的 守城战功奖励制度。

所有修士,皆可按斩获妖族的等级、数量,以及守城贡献,兑换包括高阶丹药、珍稀法宝、罕见功法、稀有材料在内的巨额奖励,甚至还包括了使用城内某些特殊修炼设施的宝贵权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弥漫的绝望和愤怒,迅速被对资源的渴望和搏命一战的决心所取代。许多修士开始眼红那丰厚的奖励,暂时压下了恐惧,转而摩拳擦掌,准备在接下来的守城战中多斩妖孽,多换资源。

关内的局面,竟因为这“利”之一字,暂时得到了一种诡异而脆弱的稳定。(此处的关内指的是天南关主城城关之内,如果用关外的话,看起来又像是在城外,所以用了关内。但如果从覆盖吕州岛主岛全岛的大阵来看的话,天南关其实是在上古大阵边缘开的一个口子,现在这个口子被关上了。)

而这一切惊心动魄的变故,发生时徐尘正处在恢复伤势、弥补本源亏损的最关键时期,深沉的入定隔绝了一切外界纷扰,他对这七日巨变,一无所知。

洞府之内,无日月轮转。

徐尘这一闭关,便是足足半年光阴。他不仅需要彻底恢复与九级级妖修死战留下的暗伤,更要弥补近乎枯竭的本源,并将状态重新调整至原有水平。这过程缓慢而艰难,耗费的丹药资源更是巨量,若非他在有些积蓄,恐怕没这么快恢复。

这一日,他周身缭绕的灵气旋涡缓缓平息,五行珠光芒内敛,收入体内。双眼开阖之间,精光湛然,神完气足,甚至经过此次生死边缘的压榨与恢复,修为比之前更为凝练精进了一分。

他刚一出关,撤去洞府禁制,立刻便有一名筑基期的执事弟子恭敬地等候在外,显然是早已接到命令,时刻留意着他的动向。

“恭喜前辈功行圆满!四长老吩咐,若前辈出关,请至议事厅一叙。此外,这是长老命晚辈呈送给前辈的玉简,内有这半年来关内情况简报及联盟最新决议,请前辈过目。”弟子语气恭敬中带着畏惧,双手奉上一枚玉简。

徐尘面无表情地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海量的信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玄武城得而复失最终彻底陷落、外围据点全失、孤城困境、联盟封锁大阵的决定、险些爆发的内讧、四位元婴后期大修士的强力弹压、以及那份详细得令人咋舌的守城奖励制度……

尤其是读到“许进不许出”的封锁令时,徐尘眼中寒光骤闪,一抹凌厉的杀意几乎要控制不住。这意味着他被彻底困死在此地,与这座孤城绑定,生死与共!但当他继续看到那四位元婴后期大修士的存在,以及十几位同阶修士也被困于此,再看到那丰厚的奖励制度时,那升腾的怒气竟缓缓平息了下去。

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而诡异的弧度。“也好,要死一起死。既然走不了,那就趁此机会,狠狠捞足好处。”

他的心态转变极快,立刻接受了现实,并将所有心思转向如何利用这险境牟取最大利益。

至于天南关能否守住,他并不真正关心,那是联盟高层和化神老祖们该操心的事。他的目标明确而纯粹:在此险地,依托大阵和众多修士,先赚个盆满钵满!若真事不可为,城破之前,他自信总有手段逃出生天。

再说一次,徐某逃跑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带路吧。”徐尘收起玉简,语气平淡无波。

步入城主府议事厅,一股凝重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厅内人数不多,但气息强横。上方主位空着,其下并排坐着四位修士,三男一女,皆是元婴后期大修士,威压深重,仅是目光扫过便令人心悸。徐尘能感觉到,这四人并非一体,彼此间气息隐隐疏离,甚至有些相互忌惮。

其下两侧,坐着十余位元婴初中期修士,四长老、五长老、六长老皆在其中。见到徐尘进来,众人目光纷纷投来,好奇、审视、淡漠皆有之。

四长老起身,为徐尘引荐了上首四位大修士和在场同阶,并宣布鉴于徐尘此前战功和元婴期修为,联盟特准其加入“天南关临时长老会”,参与守城决策。徐尘面无表情地拱手见礼,在最末位找了个位置坐下,冷眼旁观。

会议随即开始。议题无非是如何调配人力防御妖族下一波攻势、日益紧张的资源如何分配、越来越多的伤员如何救治、以及阵法师人手严重不足导致大阵维护困难等等。

徐尘全程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他很快看出,这临时长老会看似众人同心协力,实则暗流涌动,各有算计。四位大修士显然并非铁板一块,各自代表着不同的利益群体,或宗门,或地域,或散修势力。提出的策略也多是明哲保身的“严防死守”,偶尔有激进提议,也很快因互相牵制而不了了之。宗门出身与散修出身之间的无形隔阂,也清晰可见。

徐尘心中冷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根本不关心这些权力博弈和守城策略,他只关心自己能从中获得多少实实在在的好处。正好借这长老会的身份和之前“守卫玄武城”的功绩,先行讨要一笔应有的“报酬”。

会议一结束,众人散去。徐尘径直走到四长老面前,毫不客套,开门见山:“四长老,半年前玄武城之事,徐某险些道消神陨。当日承诺的报酬,也该兑现了。”

他直接递过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玉简,里面列出了一份冗长无比的清单,几乎将炼制元婴期精进修为丹药的材料、修复并强化本命法宝、以及制作高阶符箓、阵法所需的核心材料一网打尽,且数量要求极高,甚至显得有些贪婪。

四长老接过玉简,神识扫过,儒雅的面容上顿时显露出明显的为难之色,眉头紧锁:“徐道友,这……道友所需之物,皆非俗品,尤其这几种主药,更是珍稀异常……如今关外被围,资源补给断绝,库存亦……”

徐尘直接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徐某只问,能给多少?守城还需依仗诸位,但徐某亦非任人拿捏之辈。”

四长老面色变幻数次,最终叹了口气:“道友稍待,此事关乎重大,需与几位道友共同商议,发给内陆长老会。”他指的是那几位元婴后期大修士和联盟派来的代表。

徐尘也不逼迫,淡淡点头:”静候佳音。”

等待并未持续太久。几日后,便有执事弟子将数个储物袋送至徐尘洞府。

徐尘清点之后,发现联盟高层显然经过了激烈争论和精打细算。

清单上的材料大致凑齐了七成,但品相和年份上多有克扣,多以次一等或年份稍浅的替代。尤其是“碧海潮元丹”和“浩淼元婴丹”的几位主药,要么数量不足,要么干脆缺失,或用效果稍逊的灵草替换。反倒是炼器、制符、阵法的材料给得相对痛快些。

“哼,果然如此。”徐尘冷哼一声,并未动怒。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最顶级的资源,那些老家伙们自然要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岂会轻易给他这个来历不明、难以掌控的“外人”?能拿到这些,已是凭他之前战绩和眼下实力争取来的极限了。

他将这些材料分门别类收好。看来,想要凑齐炼丹所需,还需自己想其他办法。他的目光投向了关内那些同样被困的元婴同道。

或许,那定期举行的元婴交易会,是个不错的去处。

资源既已到手,虽不尽如人意,但徐尘立刻开始行动。他深知在这围城之中,时间宝贵,资源更是有价无市,必须尽快将手中的东西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提升实力的资本。

他首先关注的,自然是能直接提升元婴期修为的丹药。联盟下发的材料中,“浩淼元婴丹”的材料相对齐全,虽主药年份不足,仅七百年左右,且辅药被替换成了效果稍逊的“水澜草”,但总算勉强凑齐了一份。而“碧海潮元丹”则缺憾更大,主药几乎没有,完全无法开炉。

徐尘沉吟片刻,并未立刻着手炼制那品质注定要打折扣的“浩淼元婴丹”。

一个更大胆、更符合他性格的想法在心中萌发:能否结合“浩淼元婴丹”和“碧海潮元丹”两种丹方的优点,利用手中现有的所有材料,剔除那些缺失或效果不佳的部分,再加入一些替代品,改良创出一套更适合自己目前情况、或许效果更佳、或至少更易炼制成功的全新丹药?

这个念头极其冒险。丹方改良非同小可,涉及药性相生相克、君臣佐使、火候把控的极致变化,一旦失误,轻则材料尽毁,重则丹炉爆炸,反噬自身。

非丹道造诣极高、且对药理理解极深者不敢尝试

然而,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大量的时间推演和无数次模拟试验。眼下显然并非沉溺于丹道研究的良机。

“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徐尘将炼丹和研究的心思暂时压下,“仍需更多材料,更多积累,更多准备。”当务之急,仍是获取资源。

他将目光投向了关内定期举行的元婴交易会。这是被困于此的元婴修士们自发组织的以物易小型集会,旨在互通有无,各取所需,以期在接下来的守城战中多一分自保和获利的能力。

徐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参加。

交易会的地点设在城内一处被重重阵法遮掩的偏僻殿宇内。参与人数约有十几人,皆是元婴修士,气氛微妙,既有同舟共济的缓和,又带着明显的戒备和疏离。彼此交换眼神时,都带着审视与衡量。

徐尘低调入场,默默观察。他发现,这些元婴修士所求五花八门,但核心无外乎几类:能快速恢复法力、治疗伤势的高阶丹药;威力强大的一次性攻击符箓或阵盘;提升法宝威能或修补法宝的珍稀灵材;以及少数修炼特殊功法所需的偏门材料。

轮到徐尘时,他直接拿出了数样东西:得自七级覆海犀的完整犀角、几块光泽深邃的妖兽晶核、以及一些在以往探险中获得的、自己用不上的奇特矿石和灵草。

这些东西一亮相,立刻吸引了好几道灼热的目光。尤其是那七级妖修的犀角,更是引人瞩目。

“换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是那位仅有的元婴后期女修,她盯着犀角,目光锐利。

“‘潮汐灵花’、‘海魂木’。其次,高年份的‘雾婴果’、‘玉髓芝’亦可。或者其他能精进元婴期修为的稀有材料。”徐尘言简意赅,直接抛出目标。

场内沉默了一下。精进元婴期修为的丹药主药,在任何时候都是硬通货,尤其是在这被困的孤城,更是有价无市。

那女修皱了皱眉,显然没有徐尘所需的主药。她沉吟片刻,抛出一个玉瓶:“三粒‘雪莲融元丹’,疗伤圣药,关键时刻可保元婴不散,换你犀角加那两块晶核。”

徐尘神识扫过,丹药确非凡品,药力磅礴。但他略一思索,便摇头拒绝:“只换所需。” 他的目标极其明确,不是保命,而是提升实力。保命之物他自有准备,此刻不如提升修为来得重要。

之后又有几人上前,拿出各种法宝、材料,甚至功法玉简,想换取徐尘手中的物品,但大多并非徐尘急需之物,他都一一冷淡回绝。

就在交易会略显冷场,众人以为徐尘此次要无功而返时,一个坐在角落、气息有些阴冷的元婴中期老者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潮汐灵花’没有。‘海魂木’……有一小截,五百年份,不足千年,但活性未失。另有一株八百年份的‘雾婴果’。”

徐尘目光瞬间投去:“如何换?”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指着徐尘拿出的所有东西:“这些,再加三十块上品灵石。”

狮子大开口!显然是想趁火打劫。周围几人闻言,都微微皱眉,却无人出声。交易会的规矩,本就是自愿。

徐尘眼睛微眯,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友好算计。犀角加两块晶核,换那两样。灵石没有。”他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他深知这些材料的价值,更清楚在这围城之中,灵石的购买力远不如这些实打实的硬通货。

老者似乎也没指望真能换到灵石,讨价还价本就是常态。他故作犹豫半晌,最终貌似肉痛地点头:“罢了,就当结个善缘。换了!”

双方迅速交换物品,各自检查后,不再多言。

经过数次类似的交易会,徐尘凭借精准的眼力、毫不拖泥带水的作风以及手中确实不错的筹码,陆续又换到了几样关键辅材,如一块“温玉莲”、“石钟乳”等。

目前,各类丹药与法宝的炼制与强化材料筹备情况各异,喜忧参半。

在丹药方面,浩淼元婴丹的材料已勉强凑齐,但品质堪忧。联盟下发的雾婴果仅七百年份,并以无水澜草替代了原方的青莲。虽从交易会补充了一枚八百年份的雾婴果和温玉莲作为辅佐,但成丹品质势必受到影响。

更为棘手的是碧海潮元丹,其核心主药联盟未能提供任何一样,仅有些许辅药。即便通过交易会获得了五百年份的海魂木和一些石钟乳,但核心主药的缺失使得炼制此丹目前完全无法进行。

在法宝强化方面,两件法宝均面临主要灵材不足的困境。墨金剑的强化所需星海砂等部分材料充足,庚金也有少量,但关键的“太白精金”在交易会仅获得少许,远未达到需求。冰鳞盾的情况类似,联盟提供了足量的玄冰晶,但寒铁品质一般,而至关重要的水属性“龟甲”则完全缺失,交易会上也一无所获。

相比之下,制符与阵法材料的筹备情况最为乐观。联盟提供了相对充足且品类较全的高阶兽皮、灵血、灵墨及阵基材料,基本能够满足当前的炼制需求。仅部分特殊灵血需通过交易会进行少量补充,整体上不影响制符与阵法的运作。

看着储物袋里七拼八凑来的材料,徐尘面色沉静。

但他并未气馁。目光转向洞府之外,远方妖气弥漫,杀机四伏。下一次妖族攻势,或许就是机会。

“下一次……”徐尘抚摸着冰鳞盾上细微的裂纹,眼神冰冷如霜。

……

天南关长老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铁。灯盏中的海兽油脂燃烧,发出噼啪轻响,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庞。

玄矶真人端坐主位,白眉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扶手:“妖族攻势日渐凶猛,下一波攻击恐在三日之内。各段城墙需增派元婴修士坐镇,诸位……”

他话音未落,徐尘已然起身。数月激战在他青衫上留下淡淡血痕,却未曾折损他半分气度。

“徐某此前力战,法宝符箓损耗殆尽,阵法亦毁。”徐尘声音平淡如水,却让满室寂静,“需立即闭关,重新祭炼。在此之间,无法出阵迎敌。”

四长老猛地拍案而起:“徐长老!此刻闭关,岂非临阵脱逃?关外妖族虎视眈眈,多一位元婴修士便是多一分胜算!”

徐尘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四位元婴后期大修士身上:“待徐某出关,自会依诺守城。但眼下,实在无法出战。”

平淡语调中,却让在座众人心头一凛。

玄矶真人与另外三位大修士神识交流片刻,缓缓颔首:“好。徐道友所需材料,优先供应。望道友早日功成,助我等守城。”

徐尘微一拱手,转身离去,青衫曳地,不染尘埃。

他刚一闭关,关外妖气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

“阵眼受损!快补上!”嘶吼声在城墙上传开,伴随着妖兽咆哮与法术轰鸣。

金丹修士李慕云抹去脸上血污,手中长剑残损。他所在的第七小队原本十二人,此刻仅余五人尚能站立。

“结阵!”他厉声喝道,三人背靠而立,真元贯通。眼前是一头七级裂海暴猿,高逾三丈,獠牙上还挂着昨日战死同门的衣角碎片。

那暴猿一拳砸下,城墙震颤。防护光幕明灭不定,阵基处灵石以肉眼可见速度化为齑粉。

“队长!灵石快耗尽了!”年轻修士嘶声喊道,手中不断将中品灵石填入阵眼,却如杯水车薪。

李慕云瞥见远处又有一波飞行妖禽袭来,心中顿时冰凉。他修行二百余载,历经大小战事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攻势。

“为我争取十息时间。”李慕云突然平静下来,眼中闪过决然之色。

队员们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李慕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咬碎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悉数洒在已然卷刃的长剑之上。

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引动了师尊赐下、嘱其生死关头方能动用的“煞元丹”。丹药入腹,并非磅礴真元贯体,而是一股霸道酷烈的煞气瞬间炸开,强行压榨着他周身经脉与金丹中每一分潜力。剧痛席卷而来,他的皮肤表面渗出细密血珠,气息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疯狂暴涨,短暂地触摸到了元婴门槛的边缘,极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散。

他嘶哑低吼,声音因经脉撕裂的痛苦而扭曲。

队员们目眦欲裂,却知已无法回头,只能疯狂催动所剩无几的真元,死死抵住狂暴的裂海暴猿。

李慕云手中那柄沐浴了精血、缠绕着凶煞之气的长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裂纹骤增,却绽放出远超平日的凄厉血光。

这不是境界的跃升,而是彻头彻尾的、以自毁道基为代价的搏命一击!

下一刻,血虹贯空!

这一剑,耗尽了他全部的精、气、神,璀璨、悲壮,却带着一股无可挽回的惨烈意味。

剑光如日升东海,璀璨夺目。那一剑贯穿暴猿心口,妖血喷涌如瀑。

李慕云感到自己的神魂正从破碎的金丹中缓缓剥离,沉重的黑暗自四面八方涌来。然而,就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点点的光亮次第亮起,映照出他二百余载的修行路。

光亮最先凝聚成的,是天南关外那轮清冷的月。他还是稚童时,总是骑在祖父肩头,用手指着关墙外苍莽的群山。祖父的声音苍老而坚定:“慕云,你看,关墙之内,便是万家灯火。我李家世代守于此地,守的不是这冰冷的墙,是墙后的烟火人间。”那时他不懂,只觉得月光下的烛火,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

画面流转,是父母的身影。父亲、母亲……

后来,父母在一次突如其来的妖潮中双双陨落,连尸骨都未曾寻回。他跪在关墙上,对着父母陨落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光亮又聚拢,是苏师姐。她最爱关内春日里盛放的桃花,曾说等打退了这次妖潮,便在院子里多种几株。。

一幅幅画面飞速闪过:初入筑基时的意气风发,结成金丹时的豪情万丈,与同袍们月下共饮的酣畅,接到驻守家族故地天南关任命时的心潮澎湃……他一生的大部分时光,都与这座雄关紧密相连。

黑暗再次侵袭,但这一次,光亮顽强地凝聚成最后,也是最清晰的景象——并非个人的恩怨情仇,而是一个更为广阔、却始终未能付诸行动的念想。他曾无数次巡视关隘,推演阵法,在心中勾勒过一个更加强大、能够惠及后方千万里黎庶的防御体系蓝图。他梦想着有朝一日,人族能不仅仅是被动防御,或许能寻到方法,将妖族彻底阻隔在外,人族能真正安居乐业,不必再世代承受这血与火的煎熬。

这个宏大的理想还仅仅是个模糊的雏形,他甚至来不及将其详细记录下来,与好友商讨。

无尽的疲倦感席卷了最后的神识,光亮开始渐渐黯淡。同袍们的嘶吼、妖兽的咆哮、法术的轰鸣,都变得越来越遥远。

“守住……”

李慕云身形缓缓倒下,金丹已碎,经脉尽断。赵元吉接住他瘫软身躯,虎目含泪。

“守住……守……”李慕云气若游丝,最后看了一眼浴血奋战的同袍,气息断绝。

赵元吉默默收起队长遗物和沾血的战功令牌,转身继续迎向汹涌而来的妖兽。每个人眼中都有泪,但每个人手中的法器都握得更紧。

……

不远处的城墙上,五长老云鹤真人与六长老明镜真人正合力苦战。

对方是两位化形妖修,其一为元婴中期的赤发大汉,手持骨锤,每次挥击都带起腥风阵阵;另一则是元婴初期的绿衣女子,十指弹动间毒雾弥漫,腐蚀着防护光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镜真人喝道,他的本命宝镜已现裂痕,“必须重创一人!”

云鹤真人咬牙祭出一枚古铜钱币,上刻“落宝”二字。这是他在某处上古遗迹所得,全力一战时只能用三次,此前已用两次。

“去!”古钱化作金光,迅速涨大,直取绿衣女子面门。

那女子轻笑一声,袖中飞出一面绣帕欲要抵挡。却不料古钱无视防御,直接击破她护体妖气,正中眉心。

女子惨叫一声,现出原形竟是一只碧眼蟾蜍,额间鲜血淋漓,慌忙后退。

赤发大汉怒吼一声,骨锤暴涨,狠狠砸向云鹤真人。明镜真人急忙以宝镜硬接,镜面应声而碎,他也喷血倒飞出去。

云鹤真人趁机剑诀一引,百道剑光如雨落下,暂时逼退大汉,救回明镜真人。

两人相视苦笑,这一战虽逼退强敌,却皆已负伤,法宝损毁。

……

战功兑换处前,队伍排成长龙。每个修士都带着伤,衣袍染血,眼神却炽热如火。

“兑换凝婴丹一枚!”

“玄天内甲一副!”

“三千功勋换破障丹!”

……

执事弟子忙碌地登记着,成堆的灵石、丹药、法宝从库房中取出,又迅速被换走。

一个断臂修士踉跄走来,将令牌拍在桌上:“换延寿丹!”

周围顿时一静。延寿丹需十万战功,相当于斩杀五个元婴初期妖修或几十个金丹妖兽。

执事弟子查验令牌后,恭敬地取出一枚玉盒:“恭喜前辈立此大功。”

断臂修士大笑,笑声苍凉,在血腥空气中回荡。

重赏之下,勇夫辈出。有修士组队趁夜潜出关外,偷袭妖族营地;有人冒死修复外围阵基;更有阵法师在战场前沿布设陷阱,与妖同焚。

天南关如同贪婪巨兽,吞噬着生命与资源,却又奇迹般地屹立不倒。城墙下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主城光幕却始终未破。

……

徐尘洞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地火静静燃烧,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身前案上,铺展着各式妖兽皮、灵砂、符纸。他以蛟龙须为笔,蘸七色灵墨,笔走龙蛇间,符文自然生成,灵光流转。

闭关三月,他已炼制大量的“破甲符”、“玄冰封灵符”、“离火焚妖符”。这些符箓威力远超寻常,只因他将对五行道法的理解融入每一笔勾勒。

炼制间隙,他会略作调息。《灵虚经-五行衍天诀》运转周天,元婴吞吐灵气。

偶尔关外传来轰鸣震动,他眉眼不抬,继续手中工作。只有一次,某位金丹修士自爆的灵气冲击让洞府防护阵泛起涟漪,他才略略停顿,随即又专注于符箓炼制。

生死厮杀与寂静炼器,仅一墙之隔。

徐尘开启洞府内所有禁制,阵法依次亮起,将外界纷扰彻底隔绝。地火室中,熔炉嗡鸣,各类珍稀材料分门别类,堆放整齐。

他先取七级妖兽“风隼”的翼皮,以丹火淬炼三日,去其杂质,留其灵性。继而研磨“敛海砂”、“雷泽石”等灵材,配以蛟龙精血调制成墨。

符笔起落间,灵光流转。他绘制的“破甲符”,符文较寻常多出三重变化,蕴含金系法则真意;“冰封符”则暗合寒冰道韵,一笔一划皆引动天地灵气。

每成一道符箓,便有异象生成:或金戈交鸣,或冰雪骤降,或烈火熊熊。三月时间,他制符无数,成功率高达七成,且威力皆堪比元婴初期修士全力一击。

阵盘炼制更是繁琐。他取“百年铁木”为基,以“深海重水”淬炼七日,使其坚逾精钢而又灵性自生。又以“秘铜”绘制导灵线路,“星银”点缀关键节点。

每一个阵盘皆需刻画百道、千道基础符文,再根据功能不同添加变化。简化版五行困阵侧重禁锢,加强版幻杀阵偏重迷幻杀伤,便携聚灵阵则讲究灵气汇聚效率。

徐尘神识分化万千,同时处理多项工序。地火时而温润如泉,时而暴烈如雷,随他心意调控变化。材料在他手中如活物般顺从,彼此融合,浑然天成。

某次炼制关键阵旗时,外界恰好传来剧烈爆炸声,洞府震动。徐尘手腕稳如磐石,笔下符文丝毫未偏,只淡淡瞥了眼震动传来的方向,便继续工作。

真正的重头戏是五行封灵大阵的升级炼制。

他取出那节玉角蛟王断角。此物甫现,便散发出惊人妖力,青光流转间隐隐有龙吟之声。蛟龙虽非真龙,却已有一丝龙气,正是炼制封灵主阵眼的无上材料。

“起。”徐尘指尖逼出一滴本命精血,融入地火。火焰顿时化作青金色,缠绕而上,开始炼化蛟角。

这一炼便是七七四十九日。期间需不断调整火候,打入禁制符文,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徐尘面色逐渐苍白,本命真元消耗甚巨,眼神却愈发明亮。

蛟角最终融化,与“空晶石”粉末、“禁魔金”等珍材融合,塑形成一杆三尺七寸主阵旗。旗杆暗金,旗面青黑,上有天然龙纹与玄奥符文交织,无风自动,威压凛然。

随后他又取五行精华,炼制五杆副旗:金旗以“太白精金”为骨,融入“紫晶”;木旗取“蟠桃木”为主材,融入“白木”残片;水旗以“深海重水”凝形,掺入“玄冥水”;离火旗采“赤精石”熔炼,”;土旗则融入了凝练的地脉石髓。

五旗分具五行特性,却又彼此呼应,形成微妙平衡。

阵盘以“寒玉”为基,刻画中枢控制符文,配合五行珠。徐尘将自身对五行生克、封禁之道的感悟尽数融入,每一笔都耗费巨大心神。

最终整合时,他同时操控主旗、五副旗与阵盘,使其气息相连,构成完整系统。洞府内五行灵气疯狂汇聚,又骤然内敛,所有波动尽数收束于阵旗之中。

大成之时,无光无华,返璞归真。唯有神识感知下,方能察觉其中蕴含的恐怖封禁之力。

徐尘满意地收起这套理论上足以威胁元婴后期的大阵,方才服下丹药,打坐调息。

……

期间执事弟子曾叩关送来材料,见洞府外阵法森严,不敢打扰,只将物资置于特定传送阵中。

徐尘偶尔查看战功榜,见自己名字因闭关而排名下滑,并不在意。他只关心兑换清单是否新增稀有材料,特别是“五行精粹”等物。

某日地火突然不稳,因外界大战波及灵脉。徐尘及时控住火候,却也不免皱眉。天南关防御看似稳固,实则已是千疮百孔,灵脉受损便是明证。

他加快炼制速度,又添百张各色符箓,三套阵盘。所有这些,皆是他将来安身立命的资本。

闭关最后十日,他不再炼制新物,转而温养已成的法宝符箓,并以《灵虚经》秘法祭炼,使其中融入自身神识印记,用时更如臂使指。

当最后一张符绘制完成,徐尘缓缓搁笔。洞府中堆积如山的材料已消耗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琳琅满目的成品。

耗时多时,功行圆满。

徐尘开启洞府禁制时,一股浓烈的血腥与焦糊气息扑面而来。天南关的天空似乎永远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薄雾,那是无数法术与妖力碰撞后的残留。

守关弟子见他出关,慌忙行礼,眼神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麻木。

“徐长老出关了!”消息很快传开。

四长老赤阳道人最先赶来,这位元婴修士,此刻眉宇间竟有几分挥之不去的倦色。

“徐道友功成了?”赤阳道人打量徐尘,发现对方气息越发深不可测,不禁心中暗惊。

徐尘微微颔首:”略有所得。”言简意赅,并不多解释。

赤阳道人叹道:”道友闭关这些时日,关外大战十余场,小战不计其数。我天南关修士伤亡已过三成,资源消耗更是……”

“战功兑换处可新增了什么材料?”徐尘打断道。

赤阳道人一怔,随即苦笑:”倒是新增了几样,都是从斩杀的化形妖修身上所得。道友若需要,我可让人将清单送来。”

“有劳。”徐尘点头,径直向城主府走去。

沿途所见,尽是疮痍。城墙多处破损,虽经紧急修补,仍可见触目惊心的裂痕。修士们来往匆匆,大多带伤,却少有人交谈,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战功兑换处比以往更加拥挤,甚至有人为先后次序争执动手,被执法队强行拉开。奖励似乎更加丰厚,但所需战功也水涨船高。

玄矶真人亲自接见了徐尘。

“徐长老出关正是时候。”大长老语气凝重,”妖族攻势虽暂缓,却在积蓄力量。据探子回报,他们在百里外建起祭坛,恐有更大图谋。”

徐尘静静听着,不置可否。

“道友炼制的那些符箓阵盘……”玄矶真人试探问道。

“徐某自有用处。”徐尘淡然回应,“不过若城关急需,可以战功兑换。”

玄矶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很快掩饰过去:“应当如此。另外,经我等商议,徐长老已正式纳入核心长老圈,可参与最高决策,享一等资源配给。”

这是意料之中的拉拢。徐尘并不推辞,只问:“卫城情况如何?”

“彻底沦陷了。”玄矶真人叹息,“半月前最后传讯中断,恐怕……无人生还。”

徐尘眼神微动。此前失守只是阵眼被毁,如今沦陷是一个人族没有了,难怪关内气氛如此绝望。

“这是新拟的战功兑换清单。”玄矶真人推过一枚玉简,“其中有几样或许对道友有用。”

徐尘神识扫过,果然发现几样心仪材料,甚至有一块“虚神石”,要价百万战功。

“眼下有一紧急任务。”玄矶真人缓缓道,“妖族祭坛必须摧毁,否则后患无穷。组织一队精锐突袭,成功者每人赏三十万战功,首功加倍。”

徐尘收起玉简:“容徐某考虑。”

回归洞府途中,徐尘特意绕行至关墙最高处。

远眺关外,百里焦土,妖气弥漫。昔日山林河流皆不复见,唯有血色大地与破碎尸骨。某些地方空间扭曲,显然是有大能在此交手,改变了天地法则。

几个年轻修士正在修补一段破损城墙,手法生疏却认真。他们中最年长的不过筑基后期。

“原守这里的师兄们都战死了。”见徐尘驻足,一个少年修士低声道,“我们是从后勤调来的。”

徐尘目光扫过城墙外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其中剑意未散,应是某位剑修自爆所致。

回到洞府,徐清点此行收获。新得的核心长老令牌可调动不少资源,战功榜上因之前战绩仍有二十万点数留存。而那百万战功的神石,确实令他心动。

他取出新炼制的五行封灵大阵主旗,手指抚过旗面上纹饰。此阵威力,他自信可困杀元婴中期,甚至对后期大修士也有威胁。

但还不够。天南关终非久留之地,妖族势大,人族内部却未必团结。他需要更多底牌,更需要离开这囚笼的途径。

窗外忽然传来警钟长鸣,妖族新一轮攻势又开始。喊杀声与爆炸声隐约可闻,洞府禁明灭不定。

徐尘收起所有法器符箓,神色平静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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