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调料重一点，拿来炒饭、炒粉、做辣条、煮麻辣烫，一般人根本尝不出来。
正因如此，总有黑心商家铤而走险，干这种缺德买卖。
“师傅……这儿味儿太冲了，早知道该多带几个口罩。
闻久了，怕是回去连饭都咽不下。”
“师傅，咱们半夜三更来到这种地方，不就跟站在阴曹地府门口打转一样吗？”
“你们俩能不能少说点废话？当初又没人逼你们来，是你们自己非要当什么护花使者，现在倒好，一个个全怂了？”
“师傅，谁晓得这姑娘居然怀孕了啊！之前我还觉得她挺不错，没想到她喜欢的是那种街头混混型的男生，还整天为爱情昏头转向。
这些我都认了，可我不想替别人养孩子啊。”
三牛笑嘻嘻地戳着李二狗的脊梁骨：“师兄，这叫买一送一，多划算啊。”
“再说了，那天晚上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是女的肯跟你过日子，你就啥都不挑吗？怎么这才几天，就开始挑三拣四了？是不是最近得意忘形了？”
“你说得轻巧，那你咋不去追那个姑娘呢？光在这儿拿我开涮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先不说，我好歹谈过一场恋爱，你呢？都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女孩的手都没牵过，饭都没一起吃过几顿。”
“我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丢人现眼的那种，也怪不得你爸妈总说你是注定打光棍的命。”
这话换谁听了都得冒火，李二狗更是气得不行，抬手就给了三牛一巴掌。
清脆一声响，三牛脸上立马浮起五道指印。
他捂着脸瞪过去：“师兄，你这是要跟我拼命是吧？”
“要打是吧？我奉陪到底！反正我无牵无挂，你还怕我不成？”
“你们要是敢在这儿动手，回去我就让你们跪着写一万字检查，接下来的日子别想安生，不信你们尽管试试！”
这两人真要动起手来，神仙来了都拦不住。
可偏偏他们最听陆白的话。
陆白一声吼，俩人立刻闭嘴，像老鼠见了猫，生怕惹恼了这位师父。
“明明是他先损我的，您不骂他反而训我？我才是受害者，这样公平吗？”
“有什么不公平？”陆白冷冷道，“让他多骂几句怎么了？把你皮磨厚一点，以后谁说你都能当成耳旁风，这不是在帮你变坚强吗？”
陆白说话向来有种让人说不出话的劲儿，哪怕道理未必站得住脚。
当他带着两个徒弟穿过一间间焚烧遗体的屋子时，沿途的小房间外堆着残缺不全的尸体——有断头的，有缺腿的，有的面部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们三人是猫着腰从荒草丛里摸过去的。
若是走正路，不出片刻就会被守门人发现。
一旦被赶出去，今晚陆白消灭恶鬼的计划就得泡汤。
“赶紧过来把这尸体搬走！你杵那儿装雕塑呢？一天三千块白给你了？这点胆子都没有，还不如回家躺着吃奶去！”
一个胖得流油的中年男人指着个刚成年的小伙子破口大骂。
那孩子不过十八九岁，一看就是高中毕业趁着暑假找份高薪兼职，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结果一进火葬场，魂都快吓没了。
“老板……我有点发毛，这尸首好像已经开始腐烂了，而且刚才……我好像看见它动了一下……要不我不干了，我想回家……”
“老板，我真的求您了，放过我吧！我才刚高中毕业，哪知道这份工作这么吓人啊！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来的……”
李二狗眯着眼笑了笑：“呵，这小子挺有意思啊，高估自己本事不说，还压根没想过这活儿能脏到这种地步。
两样都占全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郭芙蓉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见七八个光着膀子的壮汉围坐着喝酒，汗味混着脚臭扑面而来。
“哟！你那小情人来了？我还以为火葬场太瘆人，她不敢来呢！来来来，妹子坐哥边上，哥给你剥几颗花生尝尝——”
“她敢不来吗？我要是真发狠，让她人间蒸发都不带眨眼的。”
“别人的话她可以不听，但我的话，她一定会照做。
你说是不是？毕竟我是谁啊？我可是对她掏心掏肺的人，你说对不对呀，老婆？”
郭芙蓉站在门口，腿都有点发软。
屋子里乌烟瘴气，几个男人脸上没一个带着好气，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来。
“我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傻了？装什么愣头青，真他妈气死我了！”
一声怒吼炸响，她才猛地回过神——原来刚才男朋友一直在问她话。
“听到了，我都听到了……宝贝，别人的话我可以不理，但我一定会听你的。”
陆白悄悄靠近办公室外，身子紧贴墙壁缓缓蹲下。
里面吵成一片，他一时听不清细节，只觉得气氛极不对劲。
很快他就明白了——这群人根本不是正经干殡葬的，而是靠买卖人体器官活着的亡命徒。
把郭芙蓉引来这儿，就是想把她身上的零件摘干净，卖给那些急需移植的富商。
如今多少人躺在病床上等死？肝不行了，肾衰竭了，心脏也快停了……对他们来说，死亡就像判决书盖了章。
要想活命，唯一的出路就是换器官——拿别人的命，续自己的命。
“大哥，你说要是把他身上能卖的全都割了，能值多少？”其中一个咧嘴一笑，“少说得五百万起步吧？我刚给他验过血，除了有点虚，哪儿都健康得很！这一单，咱们可真是捡着宝了！”
“什么？你们刚才说的体检……到底是什么意思？器官？多少钱？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郭芙蓉脸色唰地变白，额头冷汗直冒，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姑娘家懂那么多干嘛？稀里糊涂反而活得久。”那人笑着递过来一只烧鸭腿，“来，吃口肉压压惊，这可是荔枝木烤的，外皮酥脆，里头嫩得很。”
可没人知道，那油亮的鸭皮抹的根本不是食用油，而是从焚尸炉里捞出来的尸油。
这群人早就不讲人味了，吃的也不是正常人吃得下的东西。
“亲爱的……刚才他们说要把我卖去山沟里，是不是真的啊？应该是在开玩笑吧……我又不值钱，就算卖了也换不了几个钱。”
“不卖你，我拿什么钱养我的魂魄？不靠你这一遭，我怎么轮回投胎？你死了也就罢了，不过是个蠢得可怜的痴情人。
可我不一样，我可是世上最聪明、最英俊的男人。”
“牺牲你一个，成就我一生，这笔账算得多清楚啊？别怕，动手的时候，他们会给你打针的，不会太疼。”
“原来……你跟那个男人说的一模一样……你根本不是人，对不对？你是鬼，你是鬼啊！！”
“怎么，现在才明白过来？也对，知道真相总比一直蒙在鼓里强。
可一切都晚了，下辈子投胎做人，别再这么痴心傻想了，对一个刚认识的人掏心掏肺，你不吃亏谁吃亏？”
“如今你落在我手里，也算报应到了。
不过我念你一片痴情，可以让你给爹娘写封信，把想说的都写下来，算是最后的交代。”
这几句话一出口，郭芙蓉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双腿止不住地打颤，眼泪像断线珠子般滚落，眼眶通红。
他不怕动情，怕的是刚刚交付真心，却被狠狠践踏。
“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骗我？是不是觉得我太好哄，太傻，所以随便说几句好听的就能把我骗到手？”
“你要是不蠢，也不会连这点假话都听不出来。
还敢往门口跑？早给你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