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夜，阴冷的如同深入骨髓的寒风。
忽然一阵引擎的咆哮撕裂了这病态的宁静！
宽阔的的废弃工业区道路上，一辆改装过的军用悍马如同发狂的钢铁巨兽，横冲直撞！
悍马车窗大开，里面传出疯狂的嘶吼和狂笑，几个戴着廉价小丑面具的帮派混混挥舞着自动武器，朝着车后胡乱扫射，子弹打在路面上迸射出火星。
驾驶座上，那个男人是混乱的化身。紫色的高档西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绿色的头发一根一根粘在一起带着一丝卷曲，脸上涂抹着厚厚、惨白的油彩，嘴角咧开一个撕裂到耳根的恐怖笑容。
他对着一个破旧的扩音喇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笑声：
“啊～哈！哈！哈！哈！我们亲爱的小罗宾～追得可真紧啊！像只甩不掉的小跳蚤，这烦人劲儿～啧啧啧，都快赶上你那位黑漆漆的蝙蝠保姆啦！这都第几天了？第三天？第五天？还是第七天？啊～时间在快乐面前总是溜得飞快，记不清啦！” 小丑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在空旷的废弃厂区回荡，充满了纯粹的恶意。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撕裂黑暗的黑色闪电！蝙蝠摩托低沉而暴烈的引擎轰鸣，如同愤怒野兽的咆哮，死死咬在悍马后方！驾驶摩托的，正是罗宾——杰森·托德！
他紧抿着嘴唇，面罩下的双眼燃烧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死死锁定着前方那辆承载着无尽罪恶的悍马。
雨水打湿了他黑色的披风，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紧绷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
上一个星期，在哥谭东区那个破败的游乐场，他亲眼目睹了地狱。小丑将炸弹绑在几个无辜孩子的旋转木马上，只是为了测试他新改良的笑气炸弹的效果！
孩子们的哭喊…那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从那一刻起，杰森就在心中立下血誓：他要亲手抓住这个疯子，将他投入阿卡姆最深、最黑暗的牢房，或者…用更直接的方式让他永远闭嘴！
杰森猛地将油门拧到底！蝙蝠摩托尾部喷出幽蓝色的光焰，速度瞬间飙升！
如同离弦之箭，悍然缩短着与悍马的距离！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面罩上，却浇不灭他心中那团复仇的烈焰。
“嘿！小丑先生！后面那小子要咬上屁股了！” 悍马后座的一个小丑帮混混怪叫着。
“是吗？那可太不礼貌了！需要点小小的…迎宾礼炮！” 小丑那撕裂的笑容更加夸张。他猛地一打方向盘，悍马一个剧烈的甩尾！
与此同时，悍马的天窗“唰”地打开！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眼神疯狂的小丑帮成员探出上半身，肩上赫然扛着一具老式但威力巨大的RpG-7火箭筒！
他几乎没有瞄准，对着后方紧追不舍的黑色摩托，狞笑着扣动了扳机！
咻——！！！
刺耳的尖啸划破雨夜！火箭弹拖着灼热的、橘红色的长长尾焰，如同地狱派出的索命使者，呼啸着扑向杰森！
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杰森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他展现出了蝙蝠侠严苛训练出的顶尖反应！
双手猛捏刹车，同时身体带动车把向右侧极限偏转！
嗤——！！！！
蝙蝠摩托的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辆摩托瞬间失去平衡，如同失控的陀螺般横着滑行出去！
车身几乎与地面平行！火箭弹带着灼热的气浪，擦着杰森头皮上方不足十厘米的虚空，呼啸而过！
狠狠地撞在前方路边一个废弃的化工原料罐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冲天而起！巨大的火球瞬间吞噬了原料罐，灼热的气浪和冲击波夹杂着金属碎片横扫而来！杰森在摩托即将侧翻的瞬间，双脚猛蹬，身体如同灵猫般从摩托上弹射而出，一个狼狈但有效的翻滚，躲开了大部分冲击和致命的碎片！
蝙蝠摩托则被气浪掀飞，撞在路边的隔离墩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电火花四溅。
杰森迅速爬起，抹了一把面罩上的泥水，冰蓝色的眼眸中怒火更盛！
他看都没看报废的爱车，目光死死锁定前方已经拉开距离、正加速逃离的悍马！
他掏出爪钩枪，一道抓钩射出，勾住路边一根高耸的灯柱，身体借力荡起，如同夜行的蝙蝠，在废弃厂房的屋顶和管道间高速穿梭，继续追击！
追逐战在哥谭错综复杂的钢铁丛林中持续。小丑的悍马如同狡猾的毒蛇，利用狭窄的巷道、堆放的集装箱和废弃车辆制造障碍。
杰森则如同附骨之疽，凭借着矫健的身手和对哥谭地形的熟悉，一次次缩短距离。枪声、爆炸声、小丑的狂笑和杰森压抑的喘息，构成了这场死亡追逐的交响曲。
最终，他们冲上了连接哥谭新旧城区的大桥。
桥下是漆黑汹涌而又污浊的河流。
悍马在桥中央猛地一个甩尾停下！小丑那绿色的脑袋从驾驶窗探出，他转过身，对着后方刚刚冲上桥面、正朝他全速狂奔冲来的杰森，夸张地挥了挥手，脸上那撕裂的笑容在桥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和阴森。
“再见了，我的小宝贝儿～祝你在下面玩得开心！哈哈哈哈哈！” 小丑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愉悦。
杰森心中警铃如同海啸般炸响！赶忙转身向后跑去。
然而，还是晚了半步！
轰！轰！轰！轰——！！！！
一连串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猛烈数倍的巨大轰鸣，在杰森前方不足二十米的桥面上连环炸开！
炽烈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小丑的那辆悍马！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攻城锤，狠狠撞在来不及逃跑的杰森身上！
杰森只来得及将身后的披风裹在身上！
嘭——！！！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列全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整个人被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掀飞出去！在空中翻滚着，狠狠砸在冰冷的桥面上，又翻滚了十几米才停下！
“呃……” 杰森痛苦地蜷缩在冰冷湿滑的桥面上，全身骨头仿佛都散了架，耳朵里充满了尖锐的耳鸣，眼前阵阵发黑，近距离接触了如此大威力的爆炸，杰森的身体仿佛被拆散了一般，每一个细胞都在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硝烟和刺眼的火光，只看到那辆悍马被炸得只剩下一个扭曲燃烧的金属骨架，在烈焰中发出噼啪声。
小丑？那个疯子…自爆了？同归于尽？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杰森掐灭。
不可能！那个疯子绝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他的演出！
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爬起来，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忽然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没缓过来的杰森刚回头想要看清是谁。
只见一根硕大的木棒朝着杰森的脑袋袭来，杰森想要弯腰躲避，但是刚刚经历过剧烈爆炸的他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嘭！！
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杰森被球棒正面击中，随即倒地昏迷。
几个戴着廉价小丑面具的人将杰森扛起快速离开现场。
哥谭旧城区，一栋散发着霉味的普通六层居民楼。
这里鱼龙混杂，是流浪汉、瘾君子和底层打工者勉强栖身的巢穴。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烟草的气息。
一个身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昏暗的楼道。他不再是那个穿着紫色西服的疯子，而是套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略显滑稽的下巴。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仿佛刚刚结束一场愉快的散步，而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爆炸逃亡。
他径直走上四楼，停在一扇油漆剥落的402号门前。
就在他伸出手，准备推门而入的瞬间——
那只手，停在了距离门把不足一寸的空中。
帽檐下，那张被阴影笼罩的脸上，一抹如同毒蛇发现猎物般的诡异笑容，缓缓咧开，几乎要撕裂脸颊。
“啧啧啧…是哪位不请自来的贵客，这么不懂礼貌，连门都不敲就闯进别人温馨的小窝呢？” 一个标志性癫狂颤音的声音响起。
话音未落，他的手从身后猛地抽出一把锯短了枪管的泵动式霰弹枪！
动作快如闪电，对着402的门锁和门板中心区域，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窄的楼道里炸响！木屑、碎漆和填充物如同烟花般爆开！厚实的木门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Surprise~!” 小丑怪叫一声，抬脚狠狠踹在早已破烂不堪的门板上！
咣当！
门板向内倒下，溅起一片灰尘。
然而，预想中的尖叫或者反击并未出现。
灯光骤然亮起，驱散了门口的昏暗。
门内的景象，让小丑脸上那疯狂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扭曲和…兴奋。
这间不过几十平米、陈设简陋破旧的客厅里，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与外表格格不入的、冰冷肃杀的气息。
十几个身穿深灰色忍者劲装、面覆无脸面具的影武者刺客，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悄无声息地矗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他们腰佩长刀，眼神透过面具的眼孔，冰冷地锁定着门口的小丑，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刚才那几发致命的霰弹，显然被他们用某种方式格挡或闪避了，地上只有一些变形的铅弹头。
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张还算完好的旧木椅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立领长衫，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
眼神如同万年寒潭，平静、深邃，却又蕴含着沧桑。
所有的影武者都如同行星般拱卫着他。他正是影武者联盟的领袖，忍者大师——拉斯·艾尔·古尔。
“啊～哈！” 小丑脸上的惊讶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就被更夸张的喜悦取代。
他仿佛没看到周围那些散发着杀气的忍者，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到拉斯对面的另一张破旧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脚尖神经质地晃动着“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亲爱的蝙蝠崽最尊敬的老丈人嘛！什么风把您这位大人物吹到我这寒酸的小破屋来了？哈哈哈哈哈！” 他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古尔的眼神如同古井无波，对小丑的疯言疯语没有丝毫反应。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合作。”
“合作？” 小丑歪着头，绿色的发丝垂下一缕，他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哈哈哈哈！让人闻风丧胆、传承千年的影武者联盟！传说中能左右世界格局的忍者大师！现在居然屈尊降贵，跑到哥谭这个下水道里，找一个被警察和蝙蝠侠追得满地跑的小丑谈合作？哈哈哈哈！这简直是我今年听过最棒的笑话！能让我笑掉大牙！不，笑掉所有牙！”
小丑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夸张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然而，古尔依旧如同冰冷的石像，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小丑的笑声渐渐平息，他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脸上依旧挂着那诡异的笑容，眼神却变得如同毒蛇般锐利。
他审视着古尔：“好吧，亲爱的岳父大人，说说看，您想怎么合作？让我猜猜…是不是您那位宝贝女儿又跟蝙蝠崽闹别扭了？想让我去调解调解家庭矛盾？”
古尔没有理会小丑的再次挑衅。他微微抬起枯瘦的手指，做了一个极其轻微的手势。
旁边一名影武者无声地上前一步，将一个银白色的手提箱放在两人之间的破旧茶几上。他动作精准地打开卡扣，掀开箱盖。
嗡——！！！
一股无形却强横无比的精神波动，如同涟漪般瞬间扩散开来！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箱子内部，黑色天鹅绒的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块不规则的、约莫成人拳头大小的碎片。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质感，表面布满了复杂的能量纹路。
此刻，这些纹路正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那强大的精神波动正是来源于此！仅仅是注视它，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吸扯进去！
这正是影武者联盟费尽心机、甚至不惜与少年正义联盟正面冲突也要得到的外星精神控制碎片！
“很简单。” 古尔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小丑脸上的油彩，直视着他那双疯狂眼眸的最深处。
“我给你提供碎片，以及使用它所必需的支援。你，负责设计一个完美的剧本，将蝙蝠侠引入陷阱，利用碎片的力量…控制他。”
古尔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诱惑：“在此期间，你可以尽情地使用他，完成你那些…有趣的目标。让哥谭在蝙蝠侠的手中陷入更深的混乱，上演你最渴望的喜剧。而当我需要的时候…” 古尔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我会通过被控制的蝙蝠侠，达成我的…最终目的。”
“哦～～～” 小丑拖长了音调，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支着下巴。
那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箱子里那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绿色碎片，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疯狂的想法在滋生、碰撞。
“用蝙蝠侠…来摧毁蝙蝠侠所塑造的秩序…这个剧本…听起来…相当…相当美味啊！”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陶醉的神情。
但下一秒，他猛地抬头，看向古尔，笑容变得极其诡异和危险：“不过，亲爱的古尔大师，您就这么信任我？？您就不怕我这个疯子，拿到碎片后，第一个控制的就是您…或者您的宝贝女儿？”
“信任？” 古尔终于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嘲讽弧度，仿佛听到了一个幼稚的词汇，“我从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你。”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析着小丑，“选择你，正是因为你的不可预测，蝙蝠侠的智慧如同深渊，他能洞悉绝大多数阴谋的轨迹，预判我们的行动。但你…”
古尔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肯定，“你是一个纯粹的变量。一个由混乱、疯狂和不可理喻组成的旋涡。你的想法没有逻辑，没有目的，只有最原始的乐趣。正是这种疯狂，让蝙蝠侠无法预判，让他引以为傲的准备在你面前漏洞百出。在这个领域，你确实…无人能及。”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如同万年寒冰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锁定了小丑：“所以，告诉我你的答案。做，还是不做？”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影武者们的手无声地搭上了腰间的刀柄。
小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着，绿色的眼睛在古尔毫无表情的脸上、在箱子里的绿色碎片上、在周围那些冰冷的忍者身上来回扫视。
时间仿佛被拉长，只有碎片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在空气中发出无声的嗡鸣。
几秒钟后，那撕裂般的笑容如同毒花般再次在小丑脸上绽放开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灿烂、更加疯狂。
“好啊～” 小丑的声音轻快得如同答应一场愉快的郊游。
“这么有趣的游戏，怎么能少了我呢？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破旧的桌面。
“我的舞台很大，道具需要升级，灯光音响也得跟上…您懂的，一场完美的喜剧，总需要一些额外的…赞助？”
“自然。” 古尔似乎早已料到，没有丝毫意外。
“你需要的一切资源——武器、情报、安全的据点、甚至必要的演员——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影武者联盟会提供。”
他盯着小丑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在签订一份恶魔契约，“但是，我要事先声明：碎片的使用权由我们共同掌握。成功控制蝙蝠侠后，在完成我的目标期间，控制的核心遥控器由我保管。当我的目的达成…” 拉斯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会将它完好无损地交给你。那时，蝙蝠侠…就是你永恒的玩偶。”
“哦？遥控器？” 小丑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光，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您先用，您先用完我再玩！很公平的交易！” 他拍着手，仿佛对这个安排满意至极。
然而，在两人看似达成一致的微笑对视下，隐藏的是截然不同的冰冷算计。
古尔要的是利用蝙蝠侠这柄最锋利的刀，达成他清洗世界、重塑秩序的终极目标。
而小丑？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蝙蝠侠玩偶。他想要的是在蝙蝠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亲手制造了何等恐怖混乱时，那瞬间崩溃的灵魂！那才是他追求的、最极致的“笑点”！
至于遥控器？那不过是个有趣的玩具，一个能让他更轻易点燃那场终极混乱的…火柴罢了。
一场由疯子与野心家共同编织的、针对黑暗骑士的致命阴谋，就在哥谭这间破旧、散发着霉味的廉价公寓里，悄然敲定了第一个音符。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