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就做大的。”陈志钺拍着他肩膀，“光有鱼市没码头多憋屈？我先帮你解决沙皮，你再以洪兴名义拿下西贡码头。”
“进货出货一条龙，省得看人脸色。刚认识就这么替你着想……”
龙卷风和信一对视一眼，心里暗骂：
——帮靓坤是假，借洪兴打联合社丧b才是真！
靓坤心头警铃大作！
他眼珠一转，挤出笑脸：\"钺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西贡码头水太深，不光联合社插旗，东星也占着份......\"
陈志钺突然拍腿大笑：\"明白了！
洪兴不碰 ，东星专搞这个。
金三角的货走西贡码头，转道湾仔鱼市分销。
你们洪兴假装不知情，光派人在鱼市镇场，既守规矩又分红利，我没说错吧？\"
靓坤后背沁出冷汗。他早知道九龙力王难缠，却没想到自己刚露话头，对方就掀了底牌。
\"钺哥，空口无凭啊......\"
\"所以要拿下西贡码头嘛。
否则东星哪天往鱼肚里藏货送到湾仔，你我都不好做，最后兄弟反目多难看。\"陈志钺重重拍打靓坤肩膀。
龙卷风啪啪鼓掌：\"阿钺讲得在理！\"
在理个屁！
本来只想请你们对付湾仔沙皮，现在连联合社和东星都扯进来。
这两场硬仗打完，我怕是要横着出去......
答应是慢性 ，拒绝立刻没命。
靓坤咬牙挤出苦笑：\"钺哥，你可要保我啊。
事成之后，架势堂、东星、联合社都要我命，连蒋先生也不会放过我。\"
陈志钺叼着烟塞进靓坤嘴里：\"蒋震都拿你当弃子了，还在乎他？
跟 ，保证前途无量。
等你当上洪兴坐馆，什么架势堂东星联合社，连蒋家都得看你脸色！\"
这话戳中靓坤心事。
被蒋震当弃子已够窝火，向细b求援遭拒更让他心寒。
十二区话事人不帮他也罢，可细b算什么东西？
一个带着学生仔混慈云山的穷堂主，每次去钵兰街快活都要他靓坤买单。
如今上头靠山倒了，兄弟指望不上，手下也散了......
靓坤眼底泛起血丝：\"操！富贵险中求！\"
钺哥，不必惊动龙头那种大人物。
只要你和哥哥助我坐上洪兴分区话事人的位置。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李乾坤的大佬。除了每月要交的社团规费，其他事情任凭差遣。
我的地盘就是你们的场子，随时欢迎两位过来做事捞钱！
说完这番话，靓坤转向傻强，罕见地板起面孔：\"阿强，自从我落难，十几个马仔跑得只剩你一个。
今晚这些话要是走漏风声，开香堂时你我挨的可不止三刀六洞。
现在给你选——要么让龙城帮兄弟连夜送你去钺南避风头，要么留下来做我靓坤的头马。
抽完这支烟给我答复。\"
他摸出皱巴巴的好彩烟盒，发现仅存的香烟竟拦腰折断。
\"连烟都欺负落难人。\"靓坤苦笑着叼起半截烟，\"现在你只有半支烟时间考虑了。\"
还没等他找到打火机，傻强已经划着火柴凑过来：\"大佬，当年在蓝田要不是你救我，我早被人砍成肉酱了。今晚跟你进城寨，就没想过活着出去。\"
\"好兄弟。\"靓坤闷声吐出三个字，用力搂住傻强肩膀，趁机抹掉眼角湿意：\"两位大佬，我靓坤能给的不能给的都摆上台面了。现在只剩我和头马两条贱命。湾仔沙皮那件事......\"
\"龙城帮不出寨门......\"
龙卷风起身离席，轻笑声飘荡在寒风中：\"能杀进湾仔的，只能是洪兴仔。\"
屋内众人尚在回味这番高人做派，只有陈志钺在心里暗骂装模作样。
\"坤哥，哥哥这话什么意思？\"傻强拽着靓坤袖子发问。
靓坤扬手要打，想起方才的兄弟情深又放下巴掌：\"那些叛逃的马仔，正好让龙城兄弟冒充他们杀进湾仔做掉沙皮。以后这种蠢问题私下问，别在外人面前丢我脸！\"
傻强挠头嘟囔：\"那不是让那群二五仔白赚名声？\"
众人闻言失笑。靓坤耸耸肩——等他们\"威震江湖\"的时候，性命也该到头了。
先打湾仔堂口，再攻西贡码头。等几大社团坐下来谈判，总要准备几条人命给龙头们当台阶下。
信一年少有为，前些日子在西贡码头救下陈志钺，风头太盛不便参与此次行动。
陈志钺觉得信一年纪尚轻，不愿让他持刀上阵。
因此，这次为靓坤争夺鱼市码头，陈志钺决定亲自带队。
阿武自认是钺哥的头号心腹，自然要参与其中。
前几日跟着信一在牛丸摊蹭吃蹭喝的十名龙城帮成员，半夜被人从梦中叫醒去砍人。
陈志钺理直气壮——吃了那么多濑尿牛丸，出点力帮他砍几个人，不算过分吧？
九龙力王、加钱武、靓坤、傻强，外加十名城寨刀手，这阵容堪称豪华。
事不宜迟！
抢占码头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
信一安排人手连夜备齐武器，并通知城寨几家黑诊所关门待命，随时准备救治伤员。
傻强则叫来亲弟弟飞机，负责开车接应。
清晨六点，众人在城寨吃完猪脚饭，提着家伙钻进一辆套牌海狮面包车。
“坤哥，这位是钺哥，武哥。”傻强踹了踹驾驶座，将信一准备的面具分发给众人。
“坤哥好，钺哥好，武哥好！”
“我是东南中学的飞机，多谢各位大佬给我机会。”
“强哥是我亲大哥，我虽然才十三岁，但开车比谁都快……”
初次面对这么多大佬，飞机紧张得语无伦次。
傻强听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扇得他额头的青春痘爆浆：“闭嘴！要不是这次行动要保密，哪轮得到你这个中学生来救场？”
“记住，完事后乖乖回去上学！”
“不准跟人提起今天的事，更不准说见过钺哥、武哥，懂吗？”
————
此时的飞机，还不是日后那个冷血无情的狠角色。
满脸青春痘的他，正处于躁动的青春期。
即便被傻强打骂，他也只敢撇撇嘴。
若换作十年后，他怕是连方向盘都能啃下去！
“阿强，对小弟要有耐心，别动不动就打骂。”
陈志钺摘下面具，拦住傻强的第二巴掌：“他还这么小，你让他当车手？万一吓出毛病怎么办？”
傻强讪讪收手：“钺哥，本来坤哥手下有个专门开车的鸡脚春，但那家伙躲起来了……”
“我想着保密要紧，还是叫自己人稳妥。”
“飞机年纪小，但车技没问题……”
“行了！”靓坤不耐烦地打断，抽出刀用拇指试了试刃口：“东南中学那种地方，十个男生九个是混混，剩下那个是小白脸。”
“反正迟早要混江湖，早点见见世面也好。”
“坤哥，我不想念书了，想跟着你混……”
“混你老母！专心开你的车，轮不到你插嘴！”傻强怒视飞机，吓得他不敢再吭声。
陈志钺拍了拍傻强的肩膀，递给他一支好彩烟。
傻强低声道谢，叼在嘴里点燃。车子正好驶过爱丁堡中学门口。
比起兴奋踩油门的飞机，傻强呆呆望着窗外后退的校门，直到刹车声响起才回过神。
“阿强，开工了！”陈志钺拍了他一下，戴上悟空面具，推门下车。
靓坤紧随其后，阿武顶着个猩猩头套，身后站着十个城寨刀手。
那阵仗，活像南宁动物园集体出游，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傻强把没人要的猪八戒面具扣在飞机脸上：“机灵点，别让人认出你。半小时后我们没回来，你就弃车跑路，懂？”
“哥，这么干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太不讲义气了吧！”
“丢！全江湖都说我傻，没想到你比我还蠢！”傻强额角青筋暴起。
本想再叮嘱两句，可靓坤已经在催。
傻强用力搂了搂飞机脖子，掏出家伙快步追了上去。
路上陈志钺已交代清楚——速战速决，砍翻沙皮立刻撤退。
所以！
靓坤和傻强一前一后冲进鱼市，高喊“洪兴办事”，挥刀杀向几个架势堂的马仔。
自从沙皮抢下这块地盘，就料到洪兴不会罢休。几个放风的马仔中，一个跑去报信，剩下的抄起鱼叉嗷嗷叫着扑来。
靓坤虽从九龙城寨借了兵，但他明白，要想不被陈志钺和龙卷风看扁，这两仗必须打出威风。
他劈退一个抡钩钉的马仔，硬挨一记水管，将尖刀捅进绿毛马仔肚子，顶着惨叫的对手往前冲。
傻强红着眼护住靓坤，一把 左劈右斩，放倒两人同时自己挨了两刀。
打群架，尤其以少对多还都持械的混战，除非是叶问那样的功夫高手，普通古惑仔全凭一股狠劲。
开局打出气势就能压制对方，若加上运气和地利，一挑十并非不可能。这类猛人代表：陈浩南、陈洛军、逆鳞等。
要是开局怂了，不能快速放倒几个震慑对手，那处境就危险了——同时有三把刀砍来，基本就得交代。
靓坤和傻强的身手只比普通混混强些，离社团红棍还有差距。
幸好开局顺利，瞬间摆平两三人。但等沙皮带着十几个心腹杀出，他们立刻落入下风。
不到十秒，靓坤又挨了两刀。
陈志钺刚进场，目光就锁定了几个装草鱼的塑料水箱。
眼见靓坤和傻强陷入困境，陈志钺猛然抄起一只水箱，冷哼一声，将整箱水和鱼狠狠掷向沙皮等人头顶。
\"丢！大佬当心！\"
\"快躲！\"
……
沉重的鱼箱挟着劲风砸落。
不仅沙皮一伙人，连靓坤与傻强也慌忙翻滚躲避。
哐当！
这一掷准头欠佳。
水箱坠地时撞上水泥鱼池边缘，数十尾草鱼从倾覆的箱中滑出，在湿漉漉的地面噼啪弹跳，令众人瞠目结舌。
自诩称霸湾仔鱼市的沙皮，此刻望着靓坤身后那个悟空面具男，喉结艰难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