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Site19员工宿舍
员工宿舍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在边缘漏进一丝走廊的微光，刚好勾勒出床沿两道交叠的影子。
冰喻趴在柔软的被褥里，小腿肌肉因为连日绘图的久坐微微发紧，柒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裤渗进来，仔细的为其按摩，力道轻重得宜，像揉开一团浸了温水的棉絮。
“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酸。”冰喻闷在枕头里嘟囔，尾音带着点舒服的喟叹。
他能清晰感受到柒霖指尖按压在穴位上的力度，从脚踝到膝盖下方，每一寸肌肉都在那沉稳的力道下渐渐松弛，连带着紧绷了一天的神经都跟着软下来。
可这份惬意没持续多久，冰喻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停留在小腿的手不知何时悄悄往上挪了寸，指腹擦过膝盖内侧时带起一阵战栗，那触感轻得像羽毛，却比之前的按压更让人心头发紧。
“喂，越界了啊。”冰喻猛地侧过身，试图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脸颊因为刚从枕头上抬起而泛着淡淡的红，“说好只按腿的。”
柒霖没说话，只是借着俯身的动作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冰喻的耳廓，带着点低哑的笑意：“放松点，帮你按按大腿，免得明天画图坐久了更累。”
他的手指确实停在了大腿后侧的肌肉群上，可那力道却变了味，不再是纯粹的按压，而是带着点试探的揉捏，指腹碾过皮肉的触感清晰得惊人。
冰喻瞬间炸毛，像只被惹急的猫似的伸手去推他：“柒霖！你犯规！”
可他的力气在常年接受体能训练的柒霖面前根本不够看，对方稍一用力就按住了他的手腕，反剪到身后时带起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松手……唔！”抗议的话被突然覆上的唇堵了回去，柒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从唇角一路碾过下颌线，在颈侧留下一串滚烫的印记。
冰喻挣扎的动作渐渐弱下去，后背抵着对方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听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像鼓点敲在自己的神经上。
反抗变成了徒劳的推拒，最后连推拒都化作了缠在对方脖颈上的手臂。
柒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超过二人先前约定的界限，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一路向上，指尖所过之处激起一片战栗的涟漪。冰喻的呼吸乱了，眼角泛出点水光，只能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可喉间溢出的气音还是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在枕头上。
“别……明天还要上班……”他含糊地求饶，却被柒霖咬了咬耳垂，那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一路窜下去，让他瞬间软了身子。
“知道。”柒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点克制的喟叹，“轻点就是。”
可这“轻点”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冰喻只觉得自己像被扔进温水里的糖块，一点点被融化，连骨头缝里都透着股发软的热意。柒霖的吻温柔又强势，指尖的揉捏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紧绷的腰侧被大手摩挲，每一寸都被细细描摹。
反抗的力气早就没了，最后只能任由对方抱着，在颠簸的呼吸里感受着逐渐失控的体温，直到意识被潮水般的眩晕淹没。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宿舍里只剩下交缠的呼吸和偶尔溢出的细碎声响，像首被压低了调子的夜曲。
第二天的阳光是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的，恰好落在冰喻的眼皮上。
他动了动，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尤其是腰侧还带着点酸酸的麻意，稍微一动就想起昨晚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醒了？”柒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清晨特有的低哑。冰喻睁开眼，就看见他端着水杯坐在床沿，晨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温柔得像化了的春水。
“唔哇……”冰喻坐起身，伸懒腰的动作牵扯到腰侧，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瞪向旁边的人，“都怪你。”
柒霖把水杯递过来，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带着点笑意：“来，喝水。你昨晚那么累，还没喝口水呢。”
“你还好意思说！”冰喻气嘟嘟地抢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点燥热，“我好不容易攒了四天的精力，一次性全败在你手里了！都说好了只是按摩，大骗子！”
柒霖低笑出声，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昨晚的画面——冰喻眼角挂着水光，咬着唇不肯出声，身体在自己怀里像条不安分的鱼，那艳丽的模样简直要刻进骨子里。
“想什么呢？”冰喻见他盯着自己发呆，伸手肘了肘他的胳膊，脸颊有点发烫，“又在想着怎么折腾我？别发呆了，要去上班了。”
柒霖回神，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掌心的温度让冰喻的指尖微微蜷缩：“没什么。走吧，去洗漱。”
前往3199研究室的廊道里人来人往，穿着白色科研长袍的研究员们三三两两擦肩而过，低声讨论着实验数据或是收容区的异常波动。
冰喻和柒霖并肩走着，一个穿着干净的白大褂，一个则是一身黑色战术服，拉链拉到顶端，衬得脖颈线条愈发利落。一黑一白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像幅对比鲜明的画。
“柒霖，”冰喻忽然侧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战术服上，“你说你能不能别老是穿黑色战术服，换成和我一样的白大褂呗。”
他原地转了个圈，白大褂的下摆扬起个轻快的弧度，“你看，多有学术氛围。反正你最近又不培训安保人员，只在研究组搞研究，下次你就换掉呗。”
柒霖沉默了几秒，没说话。他穿战术服穿了太多年，习惯了布料下隐藏的口袋和便捷的行动感，白大褂那种宽松飘逸的款式总让他觉得束手束脚。
冰喻一看他没反应，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廓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勾人的意味：“其实……更大的原因是我想看。”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地撩在了柒霖的心尖上。
他几乎没犹豫，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字：“行。”
冰喻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随即眼睛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星：“真的？不许反悔啊！”
“不反悔。”柒霖看着他笑弯的眉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带起一阵舒服的战栗。
就在这时，柒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破了两人间的温情。
他掏出来点开，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注意了，3199首席研究员伊云博士将于今早10点到达附近的民用机场，预计11点的时候在站点b1停机坪降落，届时请带领伊云博士前往站点接待室。——哈罗德】
“哟，首席研究员终于要来了。”冰喻凑过来看了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期待。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进行3199卵的抑制频段声波测试了，梦瑶的声波发射器调试得差不多了，就等专业数据了。”
“11点的时候，得叫上艾米丽和李鸣。”柒霖收起手机，指尖在屏幕边缘摩挲着，“毕竟人家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派来的指导专家，诚意还是要有的。”
“行，我先给他们俩发个消息。”冰喻掏出手机，点开三人的工作群，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11点去b1停机坪接伊云博士，大家准时到哈】。
3199研究室内:
研究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工作的嗡鸣。
冰喻坐在绘图软件前，指尖在鼠标上滑动，屏幕上的流水线总设计图已经接近完成只是一些小地方还需进行绘制，蓝色的线条像河流般蜿蜒，连接着一个个标注清晰的设备模块。
柒霖坐在旁边的工位上，手里拿着一份工程部刚送过来的防御装置参数表，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冰喻的屏幕，偶尔指出某个管道接口的角度误差。
“这里的承重柱直径再加大五厘米，”柒霖忽然开口，指着图纸上的某个节点，“消毒仓的金属壁厚度比预计的要厚三毫米，组装时会产生应力偏差。”
冰喻凑近看了看，恍然大悟：“对哦，我差点忘了上周工程部说过材料批次的问题。还好你提醒我。”
他飞快地修改着参数，屏幕上的线条随之调整，变得更加流畅合理。
时间就在这样的专注中悄然流逝，墙上的时钟指针不紧不慢地转动，从十点到十点半，再到十点四十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停机坪吧。”冰喻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保存好图纸，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白大褂的下摆扫过桌角，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嗯，李鸣和艾米丽出发了吗？”柒霖也站起身，顺手帮冰喻整理了一下有点歪的衣领。
“我看看。”冰喻点开工作群，最新的消息显示在几分钟前——艾米丽发了条语音转文字：【我在b-3走廊上，马上就到了。】
李鸣则回复：【我跟工程部的人还有些事情要交代，预计会晚点到，你们先去。】
“行吧，那我们走。”柒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战术外套，率先走出了研究室。
冰喻紧随其后，走廊里的灯光在两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两条亲密依偎的尾巴。
b1停机坪建在site-19的屋顶，混凝土地面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边缘围着半人高的金属护栏，远处能看到凹凸不平的天际线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冰喻站在护栏边，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初秋的阳光不算刺眼，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里居然能晒太阳。”他有点新奇地说，“研究室和收容区都在地下，好久没见过这么亮的天了。”
“偶尔上来透透气也不错。”柒霖站在他身边，目光扫过停机坪中央的起降标记，“等项目结束了，带你去最近的公园走走。”
冰喻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艾米丽的声音：“哟，我没迟到吧？”
她穿着工程部的蓝色工装，手里还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不知道是哪个模块的参数图，“刚在路上还在改数据，生怕伊云博士来了挑毛病。”
“还有十分钟。”柒霖看了眼腕表，“不算迟到。”
“李鸣怎么还没来，要不要我打电话催一下？”艾米丽看了看时间，作势就要掏手机，就在这时，身后通往停机坪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被推开，李鸣气喘吁吁地从里面冲了出来，白大褂的领口都跑歪了。
“呼……呼……没……没迟到吧？”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脑门上，“工程部那帮人太能说了，一个接口参数跟我唠了半小时……”
“嗯，就差五分钟你就迟到了。”柒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冰喻能看出他眼底的笑意。
李鸣刚想再说点什么，远处的天际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伴随着隐约的轰鸣声。
那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像闷雷般滚过天空，直到一架银灰色的直升机出现在停机坪上空，缓缓降落。
发动机的轰鸣渐渐减弱，最后彻底停止，扬起的气流吹散了周围的热气。
飞机的舱门从里面被推开，首先走下来的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个银色的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冰喻几人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准备迎接这位传说中的首席研究员。可当那人转过身，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时，蔚蓝小组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张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过的脸
“哈罗德？！”冰喻率先失声喊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伊云博士呢？”
艾米丽和李鸣也懵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困惑——这不是咱们的的站点主管吗？怎么会从首席研究员的直升机上下来？
哈罗德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上的灰尘，脸上露出惯常的温和笑容：“看来让你们惊讶了。”他重新戴上眼镜，推了推镜架，“介绍一下，我就是3199项目的首席研究员，伊云。”
这下轮到柒霖都皱起了眉。停机坪上的风忽然变大了，吹得几人的衣摆猎猎作响，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在阳光下泛着模糊的光，没人说话，只有直升机引擎冷却时发出的轻微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