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快燃尽了，火星子在潮湿的空气里打了个旋，落在陶桃的笔记本上。她刚给昏迷的祭品换完降温毯，对方突然猛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原本泛红的皮肤竟开始渗出细小的绿色汗液，汗液滴在地上，很快凝成了一层薄薄的、泛着淡光的结晶，像撒了把碎玻璃。 “他怎么了？！”陶桃吓得后退半步，手里的体温计“当啷”掉在地上，显示的温度已经飙到了40.2c。赵三瓢赶紧凑过来，伸手摸了摸祭品的额头，烫得像刚从火里捞出来：“妈的，这烧退不下去就算了，怎么还渗绿汗？不会是中了啥邪术吧？” 段峰正靠在洞口的岩石上警戒，听到动静立刻转身——祭品已经睁开了眼睛，却没了之前的恐惧，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他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赵三瓢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别靠近湖……湖水在说话……它在选‘容器’……下一个是你……” 赵三瓢被他抓得生疼，却没敢甩开，只是皱着眉安抚：“兄弟，你别怕，我们救你出来了，没人能把你当容器。”可祭品像是没听见，眼神突然聚焦在段峰身上，另一只手胡乱挥舞，差点打翻陶桃放在旁边的草药篮：“他……他身上有‘印记’……碎片的印记……湖水要找他……” 陶桃蹲在旁边，手忙脚乱地把散落的草药捡起来，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印记？什么湖水找他？”她抬头看向段峰，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腰间的金属碎片——碎片在篝火的余光里泛着淡蓝光，符号凹槽里的银色粉末顺着纹路流动，像是在呼应祭品的话。 段峰刚想开口，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甜香——不是山洞里的霉味，也不是草药的苦味，是从洞口飘进来的，带着淡淡的腥气。他心里一紧，刚想提醒众人捂住口鼻，脑袋就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原本狭小的山洞，竟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蛇，全是银色的，鳞片上泛着和金属碎片一样的蓝光，它们吐着信子，顺着岩壁往众人身上爬，为首的那条蛇头上，还刻着藤蔓状的符号，和碎片上的一模一样。 “滚开！”段峰猛地挥起硫磺矛，却忘了矛尖对着的是赵三瓢——赵三瓢吓得赶紧往后躲，矛尖擦着他的肩膀扎进岩石里，火星子溅了他一脸。“段峰你疯了？！”赵三瓢大喊，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却被段峰甩开，他又举起矛，对着空气乱砍：“别过来！别碰他们！” “是幻觉！烟雾里有致幻剂！”陶桃反应过来，赶紧抓起身边的湿布，往段峰脸上捂——她刚才在洞口的缝隙处看到，雅利族人正往洞里吹烟，烟是淡绿色的，和祭品渗出的汗液颜色一样。赵三瓢也反应过来，抄起旁边装溪水的竹筒，劈头盖脸往段峰身上泼：“醒醒！段峰！是幻觉！没有蛇！” 溪水的冰凉让段峰打了个寒颤，眼前的蛇群瞬间消失，山洞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有篝火的微光，散落的草药，还有被他吓呆的众人。他看着扎在岩石上的硫磺矛，又看了看赵三瓢肩上的划痕，突然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下自己的脑袋：“该死……差点伤了你们……” “没事，是幻觉而已，谁也控制不了。”陶桃递过一把薄荷草，让他凑近闻——薄荷的清凉能刺激嗅觉，驱散致幻剂的影响，“列娜已经在堵烟口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防烟雾！” 列娜确实在洞口忙碌，她用之前剩下的树皮盾挡住了大部分烟口，又用湿藤蔓缠在盾的缝隙处，尽量减少烟雾进入。她用手语比划：“烟是从东侧和南侧的缝隙进来的，我堵了大部分，还剩两个小缝，得用湿布塞住。” “轮流清醒制！”段峰立刻做决定，“两个人清醒警戒，两个人闭眼休息，每隔十分钟换一次，避免所有人都中幻觉。清醒的人必须用湿布捂口鼻，闻薄荷草保持清醒。”他率先接过陶桃递来的湿布，捂在口鼻上，“我和列娜先守第一班，赵三瓢，你和陶桃先休息，注意别睡太沉。” 赵三瓢点点头，却没闭眼——他靠在岩壁上，盯着祭品的动静。祭品的抽搐越来越厉害，绿色汗液渗出得更多了，皮肤开始出现细小的晶体颗粒，像结了层霜。他突然又抓住赵三瓢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光柱……光柱是‘门’……别靠近……湖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僵住，皮肤下的晶体颗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很快覆盖了整个胳膊，连头发都开始泛出淡绿色的光。陶桃赶紧凑过来，想给他注射之前找到的解毒草药汁，可针头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晶体弹开——他的皮肤已经硬得像石头。 “他……他变成水晶了……”陶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针管“当啷”掉在地上，她看着祭品逐渐被晶体覆盖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这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会这样？” 段峰蹲在旁边，看着祭品完全晶体化的身体——泛着淡绿色的光，像一尊透明的雕像，可雕像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恐惧。他摸了摸腰间的金属碎片，碎片在祭品晶体化的瞬间突然发烫，符号凹槽里的银色粉末顺着纹路流动，和晶体的颜色一模一样，像是在“吸收”某种能量。 “是绿色液体的作用。”段峰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雅利族注射的不是毒药，是能让人晶体化的东西，他们把人当‘容器’，就是为了让这些晶体……喂养湖里的东西。” 赵三瓢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下岩壁：“这群疯子！把人当祭品还不够，还要把人变成水晶！下次再遇到他们，我非得把他们的祭坛拆了不可！” 列娜用手语比划着，指了指洞口——烟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雅利族人应该已经撤退，但她在洞口的硫磺粉上，发现了几个新的脚印，是三趾带蹼的，和之前在湖岸发现的一样。“湖怪也来过，”她的手语带着担忧，“它在洞口徘徊了很久，像是在等祭品晶体化。” 陶桃擦干眼泪，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祭品因注射绿色液体导致晶体化死亡，临终前提及‘光柱是门’‘湖里的东西要出来’，晶体颜色与绿色液体、湖岸粉末一致，能量反应4.2%（高于之前记录）。雅利族致幻烟幕弹含绿色成分，与晶体化液体关联待查。”她抬头时，正好看到段峰盯着晶体化的祭品，眼神里满是警惕——他的掌心，金属碎片还在发烫，像是在提醒他，这晶体化的威胁，离他们并不远。 山洞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湖面的绿光区泛着诡异的光，隐约能听到湖怪的嘶吼声，像是在为“容器”的死亡哀悼，又像是在期待下一个“容器”的出现。段峰站起身，将硫磺矛扛在肩上：“我们今晚转移，这里不安全，雅利族和湖怪都可能回来。” 他没注意到，祭品晶体化的手指尖，有一缕极细的绿色粉末正顺着地面，缓慢地向他的方向爬去，而他的裤腿上，沾到了一点从洞口带进来的湖怪黏液——粉末和黏液接触的瞬间，泛出了淡淡的蓝光，像一个无声的警告，预示着新的危机，已经悄悄缠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