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但她没有停下。掌心那点微弱的灵光像是风里的一粒火星，随时会灭，却又偏偏不肯熄。
她深吸一口气，把体内乱窜的气流一点点压下去。桃源空间里的清灵之气缓缓流转，顺着经脉游走一圈，让她脑袋清醒了些。
“它不是跟不上我们。”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其他三人抬起了头，“是它在等我们先动。”
端木云靠在岩缝边，正用断刀撑着身体站起来。听到这话，他咧了咧嘴：“你是说，咱们出招，它就在旁边记笔记？”
“差不多。”洛璃点头，“每次我们试一次，它就多懂一分。现在它已经能提前布防了。”
公孙宇低头看着自己画到一半的阵图，指尖还沾着血。他没说话，但眉头皱得很紧。
慕容雪轻轻睁开眼：“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耗在这儿。”
“不耗。”洛璃站起身，虽然腿还有些软，但她站得稳，“我们换打法。”
她走到中间，手指在地上划出几道线：“之前是我们一起上，节奏由我起头。但它学会了这个节奏，那就打乱。”
“怎么打乱？”端木云问。
“我不主攻了。”她说，“改成辅助干扰。公孙宇你负责主阵，我把空间灵气送进你的阵眼里，让你的阵法有后劲。你什么时候推，我什么时候送，节奏由你定。”
公孙宇一愣：“我来控节奏？”
“对。”洛璃看着他，“你最懂阵法，也最清楚能量流动的节点。你来当指挥。”
端木云挠了挠头：“那我呢？总不能坐着看戏吧？”
“你最重要。”洛璃转头看他，“你去引它的注意力。别真冲核心，就在外围晃，让它以为你要突袭，逼它出招。只要它一动，我们就知道它下一步想干什么。”
端木云眼睛亮了：“玩虚张声势？这我拿手。”
“不止是虚张声势。”洛璃补充，“你要让它分神。等它被你吸引的时候，公孙宇再突然发力，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慕容雪明白了：“我在后面准备结界，一旦你们有人受伤，立刻接应。”
“没错。”洛璃点头，“这次不分前后，只讲配合。谁有机会，谁就上。它学得快，我们就让它学不过来。”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端木云笑了：“听起来有点乱，但好像……挺带劲。”
公孙宇也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能把灵气精准送到阵眼？差一丝都不行。”
“我做不到。”洛璃坦白，“但我有桃源空间。只要它愿意配合，我能把它需要的能量，刚好卡在它启动的那一刻送进去。”
公孙宇沉默几秒，忽然伸手，在地上重新画了一条线：“那就这么干。我把阵图画成三段式，每一段都能独立触发。你不用一直连着，只要在关键时刻给我一波就行。”
“行。”洛璃答应得干脆。
慕容雪已经开始结印，一层淡色的光膜在四人周围缓缓展开。她的手有些抖，但动作很稳。
端木云活动了下肩膀，疼得龇牙，还是把断刀横在身前：“等我冲出去，你们可别慢半拍啊。”
“不会。”洛璃看着他，“我们等你信号。”
三人各自就位。洛璃盘膝坐下，双手贴地，闭眼感受桃源空间的灵气流动。公孙宇跪坐在阵图前，指尖蘸血，一笔一笔描完最后一道符线。慕容雪双掌合十，灵力在掌心凝成一点微光。端木云站在岩缝口，脚尖轻点地面，像一头随时要扑出去的猎兽。
没有人再说话。
银光仍在旋转，符文阵静静悬浮在空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他们都知道，下一波攻击，不能再按老套路来了。
洛璃忽然睁眼：“公孙宇，准备好了吗？”
“差最后一步。”他低声回答，“等我画完这条引线。”
“快点。”端木云盯着上方光影，“那玩意儿好像察觉到什么了。”
话音刚落，空中银光猛地一闪，一道音波毫无预兆地炸开。不是冲着某一个人，而是覆盖整个区域。
公孙宇手一抖，血线歪了一寸。
“糟了！”他低吼，“引线偏了！”
洛璃立刻反应过来：“别管那条线！用第二备选节点！”
公孙宇咬牙，迅速抹掉错误痕迹，在另一处刻下新的标记。他的额头渗出汗，混着血往下流。
音波散去，两条锁链从地面窜出，直扑端木云。
“来得好！”他大笑一声，侧身翻滚，断刀劈在锁链侧面，借力跃起，整个人贴着岩壁滑行一段，稳稳落地。
“我没事！”他喊，“它出招了！节奏乱了！”
洛璃立刻抓住机会，调动桃源空间深处一股积蓄已久的灵气，顺着经脉直送掌心。
“公孙宇——！”
“明白！”他手指猛地点向新节点。
洛璃掌心灵光暴涨，灵气如潮水般涌出，精准注入阵眼。
地面符文瞬间亮起，不是全阵启动，而是局部爆发。一道反向能量流逆冲而上，狠狠撞在主循环的边缘。
银光剧烈震颤，旋转速度明显迟滞。
“有效！”公孙宇喊。
“端木云——上！”洛璃声音绷紧。
端木云不再犹豫，低身疾冲，贴着地面快速逼近符文阵中心。他的路线不再是直线，而是Z字形跳跃，每一步都踩在符文闪烁的间隙。
空中光影开始凝聚，准备释放屏障。
“就是现在！”洛璃突然收回灵气。
能量流戛然而止。
那屏障只生成了一半，便因后继无力而崩解。
端木云抓住空档，猛然跃起，断刀直指核心光影。
可就在他出手的刹那，银光深处，一道从未出现过的暗纹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