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指尖还在微微发麻，那道裂缝像是活的一样，在她灵力的牵引下缓缓延展。刚才那一记“捅窗户纸”般的突刺，让空间与外界重新搭上了线，虽然细若游丝，却足以让她看清前路。
“走！”她低喝一声，率先俯身钻进岩壁缝隙。
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空气里飘着股子潮湿的土腥味。端木云捂着胳膊紧跟其后，血从指缝间渗出来，在石壁上蹭出几道暗红痕迹。公孙宇一边走一边拿袖子擦玉简，结果刚掏出就碎成几片，气得他直翻白眼：“这破地方真邪门，连机关都罢工。”
慕容雪走在最后，呼吸略显急促，“刚才那毒雾……有点不对劲，像是专门针对医修灵脉设计的。”
话音未落，脚下一震。
整条通道猛地晃了一下，头顶簌簌往下掉碎石。洛璃反应最快，抬手一扬，一层淡青色光膜撑开，把四人罩在底下。一块磨盘大的岩石砸在上面，“砰”地炸成粉末。
“不是冲我们来的。”她眯眼盯着四周裂开的岩壁，“是阵法被触发了。”
地面开始有节奏地颤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地底苏醒。岩层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竟一寸寸亮了起来，泛着幽蓝的光。
“快！贴墙走！”洛璃一把推开端木云，“别踩中间那条线！”
三人立刻靠边。几乎就在同时，中央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热风裹着紫雾从底下喷涌而出。
“咳咳——”慕容雪呛了一口，脸色瞬间发白，“这是‘迷魂瘴’，沾皮肤会蚀经脉！”
“闭气！”洛璃迅速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往空中一甩。一股清甜香气弥漫开来，像是熟透的梅子混着薄荷叶的味道。
公孙宇抽了抽鼻子：“你又拿空间里的果子炼雾？”
“净魂草泡的灵露，加了三颗冰心梅。”她一边说，一边将剩余药液涂在每人衣领内侧，“能撑一刻钟，够我们冲到前面那个凸台。”
端木云龇牙咧嘴地包扎伤口，“你这哪是做饭，简直是随身带个药膳厨房。”
“那可不？”她眨眨眼，“下次给你炖碗补血汤，保证比你现在啃的疗伤丸香十倍。”
说话间，又一波飞石砸下。这次更多更密，整个通道仿佛要被彻底碾碎。四人弯腰疾行，脚下碎石打滑，几次险些跌入裂缝。
眼看离前方岩台只剩十几步，端木云突然闷哼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怎么了？”洛璃回头。
“腿麻了……”他咬牙撑着石壁想站起来，却发现小腿已经泛起淡淡的紫色，“该死，毒侵血脉了！”
洛璃一个箭步冲回来，掀开裤管一看，整条腿的经络都呈现出蛛网状的暗纹。“好家伙，这瘴气还挺记仇。”她二话不说撕开裙角布条，绑住大腿根部止毒蔓延。
“我背他！”公孙宇主动上前。
“不行，你扛不动。”洛璃摇头，“而且你还得探路。”
“那你呢？”
她笑了笑，伸手按在自己小腹位置，轻声说了句：“请借一步说话。”
下一瞬，她整个人像是被抽了口气，眼神短暂失焦。再回神时，手里已多了株通体碧绿的小草，叶片上还挂着晶莹露珠。
“空间里种的‘断毒兰’，专克复合型毒素。”她把草塞进端木云嘴里，“嚼烂咽下去，别吐。”
“这么贵的东西你就让我生吃？”端木云一脸肉痛。
“命比秘籍值钱。”她拍拍他肩膀，“等你活下来，我请你吃烤灵鹿排。”
草刚入口，端木云脸上紫纹就开始褪去。他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行，这一顿我记你账上了。”
四人继续前进，终于抵达岩台。这里地势稍高，暂无落石威胁。大家瘫坐在地，喘得像跑了十里山路。
公孙宇趴在地上听了听，“下面有空腔，至少三层结构。这些符文……我没见过完整版，但残迹显示是‘地脉封镇阵’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踩在一座随时会塌的古墓顶上？”端木云苦笑。
“准确说是‘能量囚笼’。”洛璃望着前方幽深通道，“有人把某种高纯度灵核封在里面，防止它爆发。但我们刚才撕裂缝进来的时候，逸散的空间气息扰动了平衡。”
慕容雪皱眉：“所以刚才那场震动，是因为阵法启动自保机制？”
“对。”洛璃点头，“但它现在处于半激活状态，既没完全启动，也没彻底失效。就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
公孙宇忽然指向远处：“你看那边。”
百步开外，一座圆形石坛静静矗立，坛心嵌着一枚残缺晶体，正随着地脉震动摇曳微光。那光芒熟悉得很——正是之前水晶球破碎后消失的那一缕核心精华。
“原来它一直在这儿。”洛璃眯起眼，“而且被人重新安置成了阵眼。”
“那咱们怎么办？”端木云问，“绕过去？炸了它？还是……直接搬走？”
“都不能。”她缓缓起身，“绕不过去，后面已经塌了；炸不得，它是维持地壳稳定的锚点；至于搬走……”她冷笑，“你觉得设下这阵法的人，会不留后手？”
慕容雪轻声道：“你是说，我们必须往前走？”
“没错。”洛璃望向那座石坛，语气平静，“它既是危险源头，也是唯一出口。想活命，就得穿过它。”
端木云咧嘴一笑：“又是闯关送命题啊。”
“习惯就好。”她活动了下手腕，“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绝处逢生。”
公孙宇检查完最后一枚还能用的机关钉，抬头问：“那接下来怎么走？还演戏吗？”
“不演了。”洛璃目光扫过三人，“这次咱们大大方方地走。它们防的是偷偷摸摸的入侵者，可没想过有人敢正面踏阵。”
“那你不怕触发全面封锁？”
“怕啊。”她笑了，“但我更怕待在这儿等死。再说了……”她拍了拍腰间的食盒，“我刚在空间里烤了半炉香酥灵菇饼，趁热吃才最好吃。”
三人面面相觑。
端木云叹气：“你这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吃的？”
“足够让大家活着出去。”她拎起食盒往前迈了一步，“跟紧点，别掉队。要是谁饿了，路上可以分一块。”
众人起身列队，朝石坛方向缓步推进。每一步落下，地面符文便亮起一分，如同沉睡巨兽睁开了眼睛。
就在他们踏入石坛范围的刹那，整片岩层骤然静止。
连风都停了。
然后，坛心晶体猛然一震，射出一道刺目强光，直冲洛璃面门。
她抬手格挡，掌心却被烙出一道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