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缝隙里的蓝光又跳了一下。
这次没人说话。
黑袍首领的手还悬在半空，掌心黑气散尽，脸色铁青。他身后那面“禁入”旗被地底震得哗啦作响，旗杆上的锁灵阵纹隐隐发烫，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烫到了。
洛璃没动，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搓，灵土珠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雾气。她能感觉到空间阁楼顶层的暗纹在发烫——那不是错觉，是召引阵开始自主运转的征兆。
“你做了什么？”黑袍首领声音压得极低，像刀在石头上磨。
“我没做什么。”洛璃抬眼，目光扫过三方，“是门自己醒了。”
灰甲队里有人倒退半步，脚跟踩碎了一块青石。面具队虽没动静，但站位已悄然收紧，所有人视线都黏在那扇门上。
端木云低声道：“地面又震了。”
这一次震动更清晰，带着节奏，像某种东西在深处翻身。
公孙宇迅速掏出炭笔，在袖口布上画了两道波纹线，眉头一跳：“灵压曲线上扬，三刻内必破临界点。”
慕容雪指尖微动，银针在指缝间转了个圈：“地脉躁动，不是人为能控的。再不撤离，灵尊以下……真会炸成渣。”
黑袍首领冷笑：“危言耸听！这门若真能自启，早就开了！”
话音未落，石门底部一道裂痕突然泛起幽蓝光芒，符文如活蛇般爬出，一圈圈向外蔓延，竟在地面勾勒出完整的召引阵轮廓。
嗡——
一声轻鸣，不刺耳，却直钻脑髓。
所有人灵台一震，体内灵力竟有瞬间滞涩。
“封灵诀都压不住？”洛璃轻笑，“你练的是人功，它认的是天命。”
黑袍首领脸色变了。
他确实察觉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封灵之力，在这股从地底升腾的蓝光面前，像纸糊的一样。
灰甲队长突然开口：“你说合作，怎么个分法？”
洛璃转头，目光清亮：“按劳取利，生死自负。我开得了门，也关得住门。想活命的，现在就表态。”
“放屁！”黑袍首领怒吼，“一个旁支丫头，也敢在这儿发号施令？”
洛璃不理他，反而看向面具队首领：“你们藏头露尾三年了，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三年前青岩谷崩塌，召引阵反噬，你们主事人当场被抽干灵脉，是不是？”
面具人身体一僵。
“你们以为是意外？”洛璃声音不高，“那是有人提前截断能量，把你们当祭品填了阵眼。而今天，你们又被人当枪使，守在这儿，等另一个‘召引者’来送死。”
灰甲队长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青岩谷的事？”
“我知道的不止这些。”洛璃指尖轻点空间，一缕极淡的气息逸出——那是她用“溯源凝神羹”换来的《符源初解》残卷中的一段符文波频，“三年前的阵眼崩裂频率，和现在一模一样。区别是，上次是强行中断，这次……是自然苏醒。”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三方：
“你们可以继续站在这儿，等门自己炸开，把你们全拍成肉饼。也可以现在就签灵誓约，跟我一起进去——活着拿好处，死了别赖我。”
公孙宇立刻接话：“我测算过了，三刻为限。两刻时若无人主导开启，禁制将全面反噬，灵尊中期也扛不住。”
慕容雪补了一句：“我已经看到地底灵虫在往远处爬了。连虫都知道要逃，你们还站在这儿充英雄？”
灰甲队长咬牙：“我签。”
“我也签。”面具队首领声音沙哑，“但你要保证，进去后不藏私。”
洛璃点头：“灵誓约一立，谁违约，天道反噬。我若骗你们，第一个死。”
黑袍首领怒极反笑：“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被她三句话骗瘸了腿！我倒要看看，她凭什么当这个头！”
洛璃终于正眼看她：“因为你只会压人灵脉，不会听门说话。”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缕极细的蓝丝，正是从空间中调出的“遗迹呼吸”频率。
指尖一弹。
蓝丝飞出，轻轻触上石门裂缝。
刹那间，整座古碑嗡鸣震颤，蓝光连闪三下，如同回应。
地面符文彻底成型，召引阵完整浮现，灵压如潮水般一波波涌出。
“看见了吗？”洛璃声音清亮，“它认我。”
“它若认我为主，你们动我一下，它就塌你们半身灵脉。不信？”她冷笑，“你现在就试试。”
黑袍首领拳头捏得咔咔响，却没动。
他知道，刚才那一瞬，他体内的灵力确实被某种力量压制了——不是洛璃出手，是门。
灰甲队迅速划破指尖，血滴落地，低喝：“我以灵为誓，共探遗迹，互不相害！”
面具队紧随其后，血光一闪：“同誓。”
两道血誓成形，空中浮现出淡淡的灵纹契约，缓缓融入地面召引阵。
洛璃站在阵心，青裙微扬，木簪映着蓝光，像插了根会发光的筷子。
她看向黑袍首领：“你呢？是要站在这儿，等门开时被反噬震死，还是……低头活命？”
“我宁可死！”首领怒吼，“也不跟一个丫头签什么狗屁誓约！”
“随你。”洛璃转身，不再看他，“但等会儿门开，灵流冲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站太近的人，会变成灵渣。”
她抬手，掌心蓝丝再度浮现，准备引导召引阵进入稳定开启流程。
就在这时——
黑袍首领突然暴起，双刃出鞘，直扑洛璃后心！
“找死！”端木云横刀就挡，铛地一声被震退三步。
可那双刃并未真正落下。
在距离洛璃背心三寸处，硬生生停住。
不是他收手。
是门。
一道蓝光从石门缝隙射出，精准缠上双刃，刃身瞬间布满裂痕，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黑袍首领踉跄后退，虎口崩裂，满脸不可置信。
“我说过了。”洛璃缓缓回头，眼神冷得像冰，“它认我。”
“你动我，就是动它。”
她不再理会，转身面向石门，掌心蓝丝缓缓融入召引阵中心。
阵纹光芒大盛，蓝光如水流转。
“合作，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