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液还在往下滴，一滴砸在岩缝里，石头“滋”地冒起一缕白烟。洛璃盯着那小坑，没说话，抬手就把指尖往空间入口蹭了蹭。一股凉意顺着经脉往上爬，像是把烧红的铁丝泡进了冰水，痛得她牙根发酸。
“别硬撑。”慕容雪一把扣住她手腕，指尖按在脉门上，“这东西在啃你灵根，再拖半刻，整条经络都得废。”
“那就别拖。”洛璃抽回手，掌心一翻，从空间里甩出三片霜露莲叶贴在肩后，“现在走，还能抢在他们重启阵眼前溜出去。”
公孙宇蹲在岩壁边，袖中机关咔咔转了三圈，一面铜镜模样的东西贴在石缝上。他眯眼看了两秒，猛地合盖：“东南方向地脉断了条缝，宽不到一尺，但能藏人。问题是——”他抬头，“那边是死路，穿过去就是悬崖。”
“死路好啊。”端木云咧嘴，肩膀上的血痂被他一扯又裂了口，“死路没人追，还能跳崖玩命，多刺激。”
“你闭嘴。”洛璃已经往裂隙方向走，“谁敢掉下去，我拿锅铲捞他上来。”
地面震了下，远处传来石块滚落的闷响。追兵近了。
公孙宇迅速拆了袖中机关，一把灰白色粉末撒在四人脚边。粉末落地即化，像是被空气吃掉了一样。“静灵尘生效了，三息内没人能扫到我们灵压。”他顿了顿，“但走得太慢，照样白搭。”
“我背雪姐。”端木云直接蹲下，“你们跟紧点，别让洛璃一个人断后。”
“我断后。”洛璃已经退到裂隙口，侧身挤了进去，“你们仨要是敢先跑，我以后做饭全放芥末。”
裂隙窄得离谱，肩胛骨蹭着两边石头，稍微一动就咯吱响。洛璃最后一个钻进来，刚挪几步，就听见外面“啪”地一声轻响——有人踩中了她留下的虚影残像。紧接着是低骂和爆炸声，烟尘从缝隙外灌进来，呛得人直咳嗽。
“炸得好。”她低声说，“再炸两下，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原地打架。”
“你还留了后手？”公孙宇扭头问。
“留了半锅汤。”她从空间里摸出那口小锅，汤还温着，“等会儿有人靠近，它自己会炸。”
话音未落，指尖又是一凉。银液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裤脚上，布料“嗤”地烧出几个小洞。她咬牙，把手指往空间边缘又蹭了蹭，这次吸得更狠，连带着胸口都抽了一下。
“你撑得住吗？”慕容雪回头。
“撑不住也得撑。”她往前一推，“再不走，咱们就得在这儿办葬礼了——还是自助餐形式的。”
四人加快速度，挤在狭窄的岩缝里往前挪。头顶不时有碎石落下，砸在头上生疼。公孙宇用机关铜片探路，每走十步就在石壁上划个记号。端木云背着慕容雪，喘得像头老牛，但一步没慢。
终于，前方透出点光。
“是出口！”端木云低吼。
“别高兴太早。”公孙宇伸手拦住他，“外面有灵压波动，三个人，带着残罗盘碎片。”
“哦。”洛璃把锅往怀里一抱，“那正好，试试新配方。”
她没再往前走，反而退了半步，从空间里抽出一截月华藤，缠在锅底。藤蔓一碰汤面，整锅液体瞬间泛起银光，像是煮开了星河。
“待会儿我泼出去，你们立刻冲。”她低声说，“汤雾一炸，空间震荡会干扰追踪，撑不了十息，够你们跑出二十丈。”
“那你呢？”端木云瞪眼。
“我有空间瞬移。”她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断后。”
话音刚落，她一脚踹开前方石壁的薄弱点。碎石哗啦落下，外面三道黑影立刻转头。为首那人手里残罗盘闪了闪，直指她的方向。
洛璃抬手，锅盖一掀，整锅星髓汤泼了出去。
汤雾炸开的瞬间，空气中像是被扔进了一颗雷。银光四溅，空间扭曲得像热浪里的路面。那三人动作一滞，罗盘“咔”地裂成两半。
“跑！”
端木云背着慕容雪冲出去，公孙宇紧随其后。洛璃站在原地，等三人冲出五丈，才抬手结印，空间之力在脚下划出一道青痕。她身影一闪，出现在公孙宇身后，顺手拽住他后领，两人一同跃出攻击范围。
身后传来怒吼和爆炸，但没人追上来。
脚落地的那一刻，洛璃腿一软，差点跪下。她撑住一块石头，喘了两口气，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典籍——还在，封面微温，像是刚出炉的烧饼。
“阵布好了。”公孙宇靠在树边，袖中机关“啪”地弹出一层薄雾，罩住四人，“隐息阵，能撑两炷香。”
慕容雪立刻扑过来，扒开洛璃手指。银液已经凝成细丝，缠在指尖，像是某种活物。
“得封住。”她掏出寒露草，碾成汁往伤口上涂，“这东西不是反噬，是典籍在排异。”
“排异？”端木云抹了把脸，“它嫌洛璃不够格？”
“差不多。”洛璃咧嘴，“可能觉得我上次做饭没放盐。”
慕容雪没笑，手指按得更紧了些。草汁渗进皮肤，银丝慢慢缩了回去。
洛璃长出一口气，颤抖着手探进怀里，把那本无字典籍掏了出来。封面金纹一闪，书页依旧空白，但她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轻轻震动，像是一颗被捂热的鸡蛋。
“还在……”她低声说，“它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