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与残片相撞的震感还在掌心发麻，洛璃没空去看那黑影退了几步。她只觉胸口一闷，像是被人用布袋套头抡了三圈，眼前发黑，膝盖差点软下去。
“还能站？”端木云声音哑得像被砂轮磨过，手却死死攥着火剑残片的断柄，指节泛白。
“站不站得稳不重要，”洛璃咬牙，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重要的是，谁先倒下。”
她抬手一抹额头，掌心沾了层薄汗混着血丝。空间印记在腕间微微发烫，像是烧到极限的炉灶，只剩最后一口火苗在苟延残喘。她不敢再调用太多灵力，只轻轻一叩，桃源空间的门户裂开一道细缝，温润的气流如溪水般淌出，滑过经脉，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公孙宇！还能动不？”
“能。”他靠在断柱上，机关匣外壳焦黑，齿轮卡了半边，但手指还在动，“只要没断气，我就能让它转。”
“那就听我安排。”洛璃深吸一口气，眼神扫过三人，“他们要修那破芯片，就得靠近残骸。我们不能让他们碰——哪怕一根手指。”
她双手迅速结印，指尖划出七道灵纹，空间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光球，表面符文流转，隐隐有龙吟声从内部传出。
“这是求救信号，用空间折叠加密，只有学院高层能解。”她顿了顿，“我把它送上天，你们守住这里，别让任何人靠近设备残骸。”
“那你呢？”慕容雪喘着气问，指尖医灵力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我？”洛璃咧嘴一笑，“我得确保这信号飞得够高，够远，够狠。”
她猛地将光球掷向穹顶，光球撞上石壁的瞬间，竟如水滴入湖，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岩层，直冲云霄。远处天际一道微光划过，像是夜空中被人划了根火柴，转瞬即逝。
“成了。”她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地，被端木云一把扶住。
“你这哪是发信号，”他咧嘴，“分明是放了个烟火，生怕敌人看不见？”
“就是要他们看见。”洛璃抹了把嘴角血迹，“看见了，才会急。一急，就乱。一乱，就有破绽。”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械在重新启动。地面微微震颤，那块未毁的芯片残片竟开始缓缓旋转，紫光从裂缝中渗出，如同活物般向四周蔓延。
“他们在接驳外核！”公孙宇猛地抬头，“用的是‘逆源回路’，一旦连通，设备就能短暂重启！”
“那就别让他们连上。”洛璃撑地站起，袖中七十二根空间丝线悄然滑出，如银蛇盘绕在指尖。
众人迅速行动。端木云拖着火剑残片，在残骸前堆起一道石垒，虽不高，但足够挡人。公孙宇咬牙启动机关匣残余灵力，在石缝间埋下几枚微型爆弹，引线藏于碎石之下。慕容雪则盘膝而坐，将最后一丝医灵力注入地面，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感知网，能提前察觉敌人的靠近。
“来了！”她突然低喝。
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人数比之前更多，动作却更急躁，像是被什么逼着往前冲。他们不再试探，直接扑向设备残骸，手中灵核闪烁着诡异的紫光。
“端木云！”洛璃一声令下。
“早等着了！”他狞笑，火剑残片猛然插入石垒，灵力一震，火焰顺着引线窜入地下。轰！三枚爆弹接连炸开，冲起的碎石将冲在最前的几人掀翻在地。
洛璃趁机挥手，空间丝线如蛛网般铺开，在残骸周围织成一道无形屏障。一名黑衣人刚踏进一步，脚踝骤然被拉紧，整个人倒悬而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丝线绞住脖颈，甩出通道。
“公孙宇，还能再炸一次不？”
“一次，最多一次！”他手指在机关匣上疾点，额头青筋暴起，“下次就得拆我自己了。”
“够了。”洛璃目光锁定那块旋转的芯片，“只要再拖半刻，援军就该到了。”
可敌人像是疯了，一波接一波地冲，前赴后继，毫无章法，却又带着诡异的执着。石垒被轰塌一角，火墙熄了大半，慕容雪的感知网也因灵力枯竭开始断裂。
“洛璃……”她声音微弱，“我撑不住了。”
“再撑一下。”洛璃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空间丝线上，丝线瞬间泛起金光，“就一下。”
她忽然抬头，望向通道尽头。那里，紫光越来越盛，芯片的旋转速度已接近极限，外接灵核的接口只剩最后一寸就要合拢。
“端木云！”她大喝，“还能扔不？”
“能！”他抄起地上一块碎石，蘸血画符，猛然掷出。石块在空中炸开，化作火雨，逼退几名靠近的黑衣人。
“公孙宇！最后一炸！”
“引爆！”他按下机关匣最后一枚齿轮。
轰——！
整条通道剧烈震颤，烟尘四起，外接灵核被炸飞数丈，芯片的旋转戛然而止。
“成功了？”端木云喘着粗气。
洛璃却没放松，眼神死死盯着那块芯片。它虽停了，但紫光仍在脉动，像是心脏在缓慢跳动。
“没完。”她低声道，“它在等下一个灵核。”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传来一声长啸，一道金光破云而下，直落遗迹入口。
“援军到了。”慕容雪露出一丝笑。
洛璃却没回头，她盯着那块芯片，指尖的空间丝线微微颤动。
忽然，芯片表面裂开一道细缝，一缕紫光如蛇般探出，悄无声息地缠上她脚边的碎石。
她瞳孔一缩。
碎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