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个看起来与周围喊杀喊打、充满了疯狂与混乱的虚空教派风格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如同中世纪贵族般的华丽礼服，金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尖尖的耳朵，表明了他精灵族的身份。
他优雅地坐在一个看起来像是舰长室的房间里，手里端着一杯盛着暗红色液体的酒杯，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和煦的、贵族式的微笑，但那双碧绿色的眸子里，却闪烁着如同毒蛇般冰冷、狡诈的光芒。
“下午好，尊敬的‘行者’血脉继承者。”
精灵男子微笑着，用一种非常标准且悦耳的宇宙通用语，向秦磊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
“或者，我应该称呼您为……‘病毒’先生？”
秦磊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待着他的下文。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精灵男子似乎毫不在意秦磊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我叫菲利克斯，是伟大的‘第二使徒’座下，负责银河系周边星域事务的……代言人。”
第二使徒！
这个称呼，让秦磊的心中微微一动。
“首先，请允许我，为我那位鲁莽而愚蠢的下属，刚才对您发动的不理智攻击，表示最诚挚的歉意。”菲利克斯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一脸惋惜地说道，“他本是‘第一使徒’的追随者，思想极端，充满了暴力倾向。我早就劝过他，对待像您这样的贵客，应该用更加文明的方式来交流。”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虚空教派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而是至少分为了“第一使徒”和“第二使徒”两个派系。而刚刚那个被自己抹除的“老熟人”，是属于“第一使徒”的人。
“所以，你现在是想替他报仇？”秦磊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哦不不不，您误会了。”菲利克斯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我为什么要为一个疯子报仇？恰恰相反，我还要感谢您，帮我处理掉了一个麻烦。”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碧绿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秦磊，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
“尊敬的‘病毒’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说来听听。”
“很简单。”菲利克斯微笑道，“‘第一使徒’，以及他麾下那群只知道毁灭和杀戮的疯子，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而我们‘第二使徒’派系，则是更加务实的‘研究派’。我们对毁灭世界没有兴趣，我们真正感兴趣的，是知识，是真理，是宇宙的终极奥秘……比如，那传说中的‘最初的口袋’。”
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我诚挚地邀请您，与我们联手，一起对付‘第一使徒’。事成之后，我们愿意与您，共享我们所掌握的，关于‘最初口袋’的所有秘密。如何？”
离间计，加缓兵之计。
秦磊几乎在瞬间就看穿了对方的图谋。
先是将“第一使徒”树立为共同的敌人，将自己从整个虚空教派的对立面，拉拢到“可以合作”的层面，瓦解自己的敌意。然后，再通过许诺共享“最初口袋”的秘密，来拖延时间，好让他们部署更周密的计划来对付自己。
这个叫菲利克斯的精灵，比刚才那个只知道喊打喊杀的蠢货，要聪明一百倍。
在旁边，叶凡已经听得云里雾里了，他悄悄地拉了拉冷月的衣袖，用气音小声问道：“这……这是啥情况？打着打着，怎么还聊起合作来了？你说……咱们老板会不会把他给忽悠瘸了，然后把他们整个舰队都给卖了？”
冷月没有理他，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她知道，真正凶险的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
秦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对方的提议。
良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似乎不错。”
菲利克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不过……”秦磊的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合作，是需要讲究诚意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耍我？”
“那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秦磊伸出了一根手指，“作为‘合作诚代金’，我需要你们，交出你们所掌握的，所有关于‘行者套装’其他碎片的坐标。有多少，交多少。”
这个要求，可以说极其的无理和贪婪。
菲利克斯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凝固。他那双碧绿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秦磊，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到底是真的想合作，还是在戏耍自己。
然而，秦磊的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破绽。
一场无声的心理博弈，在两人之间展开。
最终，菲利克斯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优雅而从容。
他竟然，同意了。
“您的要求，合情合理。”他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毕竟，想要获得您的信任，付出一些代价是应该的。”
他将一个数据包，通过通讯频道，发送了过来。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掌握的，一个疑似与‘行者套装’有关的坐标。不过……”
菲利克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这个地方，有点特殊。它是一个连我们‘虚空教派’，都感到非常棘手的禁地。所以，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我需要您，代替我们，去那个地方，帮我们取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