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心经》？！”
药尘子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骇然的苍白。他看向秦磊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狂热与谄媚，而是充满了震惊、不解，以及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与秦磊拉开了距离，原本还算挺直的腰杆也微微佝偻了起来，仿佛“九天玄女心经”这六个字，是什么禁忌的咒语，蕴含着能将人拖入万丈深渊的魔力。
静室内的气氛，瞬间从热火朝天的商业洽谈，变得诡异而凝重。
“前辈……您……您怎么会知道这部功法？”药尘子的声音干涩无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磊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看来叶凡的情报没有错，这部功法果然是天玄宗的最高机密，而且牵扯极大。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这部功法很有名吗？”
这句云淡风轻的反问，却让药尘子的大脑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之中。
有名吗？
何止是有名！
《九天玄女心经》，那可是天玄宗的镇派之宝，与宗主修炼的《青木长生诀》齐名的无上玄功！传说中，那是天玄宗的创派祖师，那位飞升仙界的“玄女仙子”所留下的嫡传道统，非天资绝世、血脉纯净的女子不得修炼。
更重要的是，天玄宗对这部功法的看管，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别说是外人，就连宗门内部，除了当代宗主和寥寥几位太上长老，都无人知晓其藏匿之所。
万年来，觊觎这部功法的人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魔道巨擘和正道大能，但无一例外，尽数折戟沉沙，甚至连带着身后的宗门都遭到了天玄宗雷霆万钧的报复。
久而久之，《九天玄女心经》就成了一个禁忌。在青木界的高层圈子里，你可以谈论天玄宗的任何事，唯独不能打听这部功法，否则，就会被视为对天玄宗最严重的挑衅。
而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不仅知道，还指名道姓地要得到它！
他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他是不知道天玄宗的可怕，还是……他背后的势力，强大到足以无视天玄宗？
一个个疑问如同惊涛骇浪，在药尘子的心中疯狂翻涌。他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拿出龙血宝参，布下万年灵药这个惊天诱饵，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部功法！
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天玄宗的惊天大局！
而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入局的第一颗棋子！
一念及此，药尘子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三成的利润虽然诱人，但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与天玄宗为敌，别说他一个药尘子，就是十个青阳城，也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
“前辈，这……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药尘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摆手，“《九天玄女心经》乃是天玄宗的不传之秘，是禁忌中的禁忌！晚辈……晚辈人微言轻，别说拿到，就是连听都没资格听啊！您还是换个条件吧，只要不是这个，哪怕您要老夫这条命，老夫也绝无二话！”
他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
秦磊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心中暗道，火候差不多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先把对方吓住，让对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接下来的“表演”才能更深入人心。
“禁忌？”秦磊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笑了，笑得有些玩味，“对于弱者而言，规矩是规矩，禁忌是禁忌。但对于强者来说，所谓的禁忌，不过是用来被打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了那个玉盒。
“啪嗒。”
玉盒被打开，那片龙血宝参再次出现在药尘子的视线中。那七彩的宝光，那浓郁的龙威，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药尘子的心脏，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药尘子大师，”秦磊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并非在与你商量，而是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一个……选择的机会？”药尘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不错。”秦磊的目光落在那片参片上，幽幽地说道，“你沉浸丹道三百余年，如今卡在元婴后期，想必已经有百年之久了吧？此生若无天大的机缘，化神无望，最终不过是化作一抔黄土。对也不对？”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药尘子的心坎上！
这正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炼丹师虽然风光，但因为常年与丹火药毒为伴，自身修行之路远比同阶修士要坎坷。他为了炼丹，耗费了太多心血，根基早已有所亏损，元婴后期的修为，几乎已经是他此生的终点。
“我……”药尘子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磊没有理会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而我，可以给你这个机缘。这一片龙血宝参，只是开胃小菜。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万年‘九转还魂草’、‘不死凤凰木’、‘太乙净神花’……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药，我都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你。”
“甚至，我还可以传你一门真正的‘仙家炼丹术’，让你明白，你现在所用的这些控火法门、提纯手诀，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土法罢了。”
随着秦磊口中一个个传说级神药的名字蹦出，药尘子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当听到“仙家炼丹术”五个字时，他全身剧震，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如果说，龙血宝参和万年神药，是对他肉体和修为的极致诱惑，那么，“仙家炼丹术”，则是对他灵魂和毕生追求的致命一击！
没有任何一个炼丹师，能够抵挡这种诱惑！
“你……你……”药尘子指着秦磊，嘴唇哆嗦，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你到底是谁？！”
秦磊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做出了一个让药尘子，甚至让叶凡和冷月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屈指一弹，一缕细小的水箭从指尖射出，精准地落入了那个装着龙血宝参的玉盒之中。
那水箭晶莹剔透，散发着比极品灵石还要精纯百倍的灵气。
正是口袋空间里的灵泉之水。
紧接着，秦磊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法器。
那法器通体银白，呈圆柱形，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正是他花十块钱在超市买的，居家旅行必备之神器——保温杯。
在药尘子呆滞的目光中，秦磊慢悠悠地拧开杯盖，将玉盒里那片浸泡着灵泉水的龙血宝参，连带着水，一同倒进了保温杯里。
然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法器，对着保温杯一按。
“嗡——”
一股奇特的能量波动闪过，保温杯里的灵泉水瞬间沸腾。
做完这一切，秦磊盖上杯盖，轻轻晃了晃，然后像倒茶一样，倒出了一杯热气腾腾、霞光氤氲的……参汤。
浓郁到极致的药香混合着一股奇特的清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静室。仅仅是闻上一口，药尘子就感觉自己卡了百年的瓶颈，竟然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咕咚。”
药尘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都快贴到那杯参汤上了。他这辈子炼丹，何曾见过如此……粗暴、如此奢侈、如此离谱的操作？
用灵泉泡龙血宝参？还用不知名的法器直接加热？
这……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偏偏，这暴殄天物后散发出的药力，比他用最顶级的丹炉，耗费七天七夜，以秘法炼化出的药液还要精纯百倍！
“这……这是何种炼药之法？”药尘子声音颤抖地问道，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天被反复碾碎、重塑。
秦磊端起杯子，惬意地喝了一口，感受着那股暖流涌入全身的舒畅感，这才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炼药？你想多了。”
“这就是我们家乡最普通的待客之道——开水泡参。”
“噗——”
一旁的叶凡，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开……开水泡参？
你管用灵泉泡龙血宝参，叫开水泡参？！
你家乡是仙界吗？！
这一刻，叶凡看着秦磊那副风轻云淡、仿佛只是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的模样，心中最后的一丝不甘与怨恨，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而药尘子，在经历了短暂的石化之后，眼神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和挣扎，也彻底被击溃了。
他想起了秦磊刚才的话。
“对于弱者而言，规矩是规矩，禁忌是禁忌。但对于强者来说，所谓的禁忌，不过是用来被打破的。”
是啊，能把龙血宝参当茶叶一样泡着喝的人，需要跟你讲规矩吗？
天玄宗是很强，但眼前这个神秘存在的背景，恐怕比天玄宗还要恐怖一万倍！
自己之前竟然还妄图用天玄宗来吓唬他？简直可笑！
这是威胁吗？不，这不是威胁！
这是他药尘子此生唯一一次，能够鲤鱼跃龙门，触碰到那无上丹道巅峰的机会！
错过了今天，他将抱憾终身！
“扑通！”
想通了这一切的药尘子，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对着秦磊，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一次，他拜的不再是龙血宝参，而是秦磊这个人。
“晚辈药尘子，愿为前辈效犬马之劳！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