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要塞的指挥中枢里，空气冷得像结了冰。巨大的全息沙盘上，昨夜入侵者的路线被标得一清二楚，最后全扎堆在那条未记录的古代暗道入口，凝成个刺眼的红点。林晚指尖划过影像，调出暗道周边的能量残留分析。
“有怨火、噬魂毒，还有…笑面鬼域特有的‘欢愉迷雾’痕迹。”她声音沉了沉，“虽然混了别的能量遮掩，但核心频谱匹配度超87%，是他的人没错。”
江沉站在沙盘另一头，负手望着要塞外阴沉的荒原，脸上没半点意外，只有洞悉一切后的冰冷平静：“他需要一场失败，来确认两件事——我们的防御强度，还有那条暗道能不能用。”
“所以他拿血衣残部和那些蠢货当探路石？”林晚皱起眉，“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不值钱的消耗品。”江沉转身，指尖点了下控制台，调出份加密的经济流报告，“过去三个月，笑面鬼域买‘低阶魂晶’和‘怨念碎片’的量涨了300%，远超正常消耗。他在大规模‘养蛊’，造一次性炮灰。昨晚那点损失，连他库存零头都算不上。”
报告上的数字冰冷又确凿，把笑面鬼王暗中囤兵的事扒得明明白白。林晚心里泛着凉意——这种把生命（哪怕是鬼怪的）当数字换算的思维，是江沉的资本家本能，也是笑面鬼王的枭雄冷酷。
【警报：检测到友好信号！笑面鬼王请求进入要塞空域！】系统提示音打破了沉默。
“友好信号？”林晚嗤笑一声，“倒是会挑时候。”
“让他进来。”江沉下令，“开放三号接引平台，通知‘幽冥仪仗队’——就是那批绩效最高的骷髅鬼保洁，让它们‘隆重’欢迎。”
没一会儿，笑面鬼王那戴着裂纹面具的巨大身影，在几名精锐鬼将簇拥下踏上三号平台。平台周围，一队队骷髅鬼保洁举着擦得锃亮的骨盾和拖把，排了个歪歪扭扭的欢迎阵，空洞眼窝齐刷刷“盯”着来客，场面又诡异又荒诞。
“江老板！林大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笑面鬼王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还是那副热络腔调，仿佛昨夜的血战压根没发生。他甚至对着举着“欢迎老板视察”骨牌的骷髅鬼点了点头，“您这要塞真是焕然一新！听说昨晚有不长眼的来捣乱？真是该死！”
江沉和林晚出现在平台入口，江沉神色平淡，林晚则面无表情。
“一点小麻烦，已经处理了。”江沉语气淡淡，“鬼王大驾光临，总不至于只是来慰问的吧？”
“哈哈，江老板就是爽快！”笑面鬼王的笑声很响，却藏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来一是为昨晚的事致歉——虽不是我直接指使，但牵扯到我辖下势力，是我监管不力。这第二嘛…”
他顿了顿，面具下的目光扫过林晚，最后落在江沉身上：“…是来送一桩天大的富贵。”
他巨大的骨爪一翻，掌心出现枚黑玉简，透着浓郁的上古怨念和微弱金光。玉简刚现身，周围空气都沉了几分。
“这是我手下勘探队挖地下灵脉时，意外发现的‘古战场遗迹’坐标和勘探图。”笑面鬼王的语气变得神秘又诱惑，“看符文和能量波动，大概率是上古‘幽冥与天庭’大战的遗址一角。里面有上古修士、天兵、鬼神的残骸遗物，还有失落的神通秘法、破碎先天灵宝，甚至可能…有上古大能没消散的本源魂力！”
林晚呼吸顿了下——上古战场遗迹对修行者来说，就是无法抗拒的宝藏，那些知识和力量根本没法估价。
可江沉眼神没半点波动，只吐出两个字：“条件。”
“江老板果然痛快！”笑面鬼王收起玉简，“遗迹入口在咱们两地的缓冲带地下。开遗迹要大量能量和空间稳定技术，这方面您的要塞和系统最在行。我呢，有最熟地下环境、不怕怨气的鬼工勘探队。”
“我出人出力，负责前期开拓和探索；您提供能源和基地保障。收益六四分！”他伸出四根骨指，“您六我四，这诚意够足吧？”
表面看，四成收益换鬼王势力出力担风险，条件优厚得不像他的风格。林晚立刻暗中传音：“不对劲。上古战场怨气重、凶险得很，他为啥不自己慢慢挖？非要拉上我们还让大头？要么是他搞不定里面的麻烦，要么…这遗迹本身就是陷阱，他想借刀杀人，或者用里面的东西搞事。”
江沉想得更深：笑面和银行关系暧昧，这遗迹“意外发现”，会不会是银行的计划？用真遗迹当诱饵，引他们进去设杀局？
但风险往往和收益绑在一起。
江沉沉默片刻，没直接答分成的事，反而说：“遗迹情况不明，勘探队得可靠。鬼王能不能把所有队员的灵魂契约备份给我，让系统验验？毕竟要共享能源和基地权限，不得不谨慎。”
笑面鬼王面具下的笑容僵了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应该的！回头我就让人送名单和契约副本！”答应得这么快，反而更可疑了。
“既然这样，”江沉点头，“原则上我同意合作。但具体分成和细节，得等我的团队评估完勘探报告再说。”
“好！太好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笑面鬼王大笑起来，像达成了什么大胜利，“我这就回去准备，勘探队三日后到位！”
他又寒暄几句，带着随从匆匆离开，像是急着安排后续。
看着笑面鬼王的鬼驾消失在阴云里，林晚皱紧眉：“他答应得太快了。灵魂契约验证这种事，按他的性子，本该讨价还价的。”
“因为他知道，我短时间内验不出问题。”江沉冷笑，“银行有的是办法做假契约，连系统都识破不了。他就是在拖延，让我们以为他妥协了，好放松警惕。”
“那你还同意？”
“为啥不同意？”江沉转身往控制室走，“遗迹是真的，里面的东西大概率也是真的。笑面想利用遗迹，我们也能利用。关键是谁先掌控遗迹规则，看穿对方的底牌。”
他调出要塞防御图，目光锐利：“通知下去，最高战备等级不变。另外，从现在起，全力查所有关于上古幽冥战场的信息，重点查‘怨气聚合体’、‘战场英灵’和‘空间裂隙’的记录。”
“你想干什么？”林晚隐约猜到了。
“笑面想借古战场的刀，”江沉指尖重重点在代表能源主干的光流上，“我们就看看，这把刀最后会砍向谁。”
【章末钩子】：笑面鬼王回到自己的鬼域大殿，把随从全打发走，面具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对着王座阴影低声道：“大人，鱼饵抛出去了，他们上钩了。另外…‘钉子’已经塞进勘探队名单，身份是‘噬魂矿工’，带了最高级的‘幽冥定位符’和‘怨念诱导器’。”阴影里，一个冰冷的声音淡淡回应：“很好。按计划来。银行要的，是遗迹深处封印的‘旧日契约’，还有…那个符咒师女孩的完整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