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汪氏集团总部大楼的灯光已熄灭大半，只有零星几个部门还亮着灯。我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想起上周让人事部整理的高管履历档案还没送到办公室，便没通知任何人，径直走向位于三楼的人事部门。作为集团董事长，我习惯偶尔走动各部门，看看真实的工作状态，而非只听管理层的汇报。
推开人事部玻璃门时，扑面而来的不是往日的忙碌气息，而是一片冷清。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靠近窗边的两个工位亮着灯，两个年轻的身影正埋着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外卖盒，显然是忙得没顾上好好吃饭。
“你们好，我是汪绿萍，过来取一下高管履历档案。” 我尽量让语气温和，不想吓到这两个看起来还很青涩的年轻人。
听到 “汪绿萍” 三个字，两个年轻人猛地抬头，脸上瞬间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穿浅蓝色衬衫的女孩连忙站起身，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汪、汪董？您怎么来了？档案…… 档案我们还在整理，您稍等，我马上找！” 旁边的男孩也赶紧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似乎想把杂乱的桌面收拾得整齐些。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不用急，我就是过来看看。怎么这么晚了，就你们两个人在？其他同事呢？”
女孩名叫姜亚亚，是三个月前入职的实习生，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今天…… 今天大家提前下班了，说是要给李松林师傅办欢送会。”
“李松林？”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是人事部那个快要退休的老员工，之前听部门经理提过，说他是公司的老功臣，还打算好好送送他。可看着眼前这两个加班的实习生，再想想 “提前下班办欢送会”，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办欢送会是好事，怎么没叫你们一起去？”
姜亚亚的头垂得更低了，眼眶微微泛红，旁边的男孩陈宇航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汪董，我们还有好多工作没做完，走不开。”
“什么工作这么急，非要今天做完？” 我走到他们工位旁，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姜亚亚的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员工社保缴纳表格，陈宇航则在整理新员工的入职档案，“这些工作不是应该有专人负责吗？怎么交给你们实习生做了？”
这话像是打开了姜亚亚的话匣子，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委屈：“汪董，这些本来是张姐和李师傅他们的工作，他们说我们是实习生，要多锻炼，就都交给我们做了。白天要帮他们打印文件、送资料，只有晚上才能抽空做这些表格，要是做不完，明天还要被骂。”
陈宇航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无奈：“上次我帮李松林师傅做员工绩效考核表，熬了两个通宵才做完，结果他拿着表格去经理那里邀功，说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后来经理发现表格里有个小错误，李师傅立马就说是我做的，还说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差点让我被开除。”
我皱起眉头，这些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人事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之一，负责员工招聘、考核、福利等关键工作，要是内部管理出了问题，影响的可是整个公司的员工士气。“你们详细说说，老员工平时都是怎么对你们的？”
姜亚亚擦了擦眼泪，慢慢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我刚入职的时候，李松林师傅就给我安排了一大堆工作，让我整理近五年的员工档案。那些档案堆得比我人还高，他还说‘年轻人多干点活是应该的，我们当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每天加班到十点多，整理了半个月才弄完，结果他看都没看，直接拿去交给经理，说这是他带领实习生完成的，还夸自己指导有方。”
“还有张姐，” 陈宇航补充道，“她经常让我们帮她做私人的事情，比如帮她孩子打印作业、买咖啡，要是我们稍微慢一点，她就说‘你们实习生能不能有点眼力见？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有一次我帮她买咖啡，不小心撒了一点在衣服上，她对着我骂了半个小时，还让我赔她干洗费。”
姜亚亚又接着说：“最过分的还是李松林师傅，他言语特别刻薄。上次我做工资表，因为不熟悉公式，算错了一个员工的加班工资，他当着整个部门的面骂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么简单的公式都不会用，真是白上了大学’。还有好几个实习生，都是因为受不了他们的欺负，没干满一个月就辞职了。”
“你们就没向经理反映过这些情况吗？” 我问道。
姜亚亚苦笑了一下：“反映过，可经理说李师傅他们是老员工，经验丰富，让我们多向他们学习，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而且李师傅在公司干了三十年，和很多领导都认识，我们怕说了之后，不仅没人管，还会被他们报复。”
陈宇航也说：“上次有个实习生向经理反映李师傅甩工作给他，结果第二天李师傅就找了个理由，说他工作不认真，把他调到了后勤部门，那个实习生没过多久就辞职了。我们现在都不敢说话，只能忍着。”
我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这些老员工倚老卖老，把自己的工作甩给实习生，还抢功劳、甩黑锅，简直是败坏公司风气。而部门经理明知情况，却因为老员工的资历而偏袒他们，忽视实习生的权益，这更是失职。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我语气坚定地说，“你们把老员工欺负你们的具体事例，包括时间、地点、做了什么事，都详细写下来，明天交给我的秘书。另外，你们今天没做完的工作，不用急着赶，明天我会安排其他人协助你们。”
姜亚亚和陈宇航听到我的话，眼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又充满了希望。姜亚亚哽咽着说：“谢谢汪董，我们还以为…… 还以为没人会管我们的事。”
“公司不会让任何一个员工受委屈，无论是老员工还是实习生，都应该得到公平的对待。” 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工作要做。”
离开人事部后，我直接拨通了人事部经理周明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强压着怒火：“周明，你现在立刻回公司，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周明大概听出了我语气不对，连忙说：“汪董，我现在在给李松林师傅办欢送会，能不能等明天……”
“我不管你在哪里，半小时内必须出现在我办公室，否则你这个经理也别当了。”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我坐在沙发上，想起刚才姜亚亚和陈宇航委屈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汪氏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靠的是全体员工的共同努力，无论是老员工还是新员工，都应该得到尊重和公平的对待。这些老员工虽然为公司做出过贡献，但不能因此就目无规矩，欺压新人。而部门经理作为管理者，不能公正处理问题，更是严重失职。
半小时后，周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身上还带着酒气。“汪董，您找我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回来。”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我问你，人事部的老员工经常把工作甩给实习生，抢功劳、甩黑锅，你知道吗？”
周明脸色一变，眼神有些闪躲：“汪董，您听谁说的？都是些小事，实习生多做点工作也是为了锻炼自己……”
“小事？” 我打断他的话，“实习生加班到晚上八点多，还没吃完饭，而你们却提前下班去办欢送会，这也是小事？老员工当着全部门的面辱骂实习生，逼走了好几个实习生，这也是小事？”
周明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连忙站起来：“汪董，对不起，是我管理不善，我马上就去调查这件事……”
“调查？你早就知道这些情况，却因为李松林是老员工，就偏袒他，忽视实习生的权益，你这叫管理不善吗？你这是失职！” 我提高了音量，“汪氏集团不需要只会偏袒老员工、欺负新人的管理者，更不需要倚老卖老、偷奸耍滑的老员工。从明天起，你停职反省，人事部的工作暂时由副经理负责。另外，你立刻联系李松林，让他明天来公司一趟，我要亲自和他谈谈。”
周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汪董，我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你给那些被欺负走的实习生机会了吗？” 我冷冷地说，“你现在就去办我交代的事，要是办不好，后果自负。”
周明不敢再说话，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早上，我刚到办公室，秘书就把姜亚亚和陈宇航写的材料送了过来。我仔细翻看，里面详细记录了老员工欺负他们的事例，有具体的时间、地点，还有其他实习生的证言。除了李松林和张姐，还有两个老员工也经常甩工作给实习生，甚至还存在虚报加班时长、侵占办公用品等问题。
上午十点，李松林来到了我的办公室。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情况。“汪董，您找我有事啊？是不是还要给我发点退休福利？”
我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更不舒服了：“李松林，你在公司干了三十年，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我本来想好好送送你，可没想到，你在人事部竟然做出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
我把姜亚亚和陈宇航写的材料扔在他面前：“你自己看看，你是怎么欺负实习生的？把自己的工作甩给他们，抢他们的功劳，还辱骂他们，逼走了好几个实习生，你就是这么当老员工的？”
李松林拿起材料，越看脸色越难看，手也开始发抖。“汪董，这都是误会，那些实习生是自愿帮我做工作的，我也经常指导他们……”
“误会？” 我冷笑一声，“有好几个实习生都能证明你欺负他们，你还想狡辩？你倚老卖老，偷奸耍滑，不仅败坏了公司的风气，还影响了其他员工的积极性。公司给你发工资，是让你为公司做贡献，不是让你欺负新人的。”
李松林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份材料，指节都泛了白，他强装镇定地抬起头，眼神却不敢与我对视，声音也有些发虚：“汪董，您别听这些实习生瞎掰扯，他们年纪小，做事毛躁，还总爱抱怨。就说姜亚亚整理档案那事，我明明每天都花时间指导她怎么分类、怎么标注，她自己记性差，转头就忘了，现在倒好，反过来污蔑我抢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