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我在这煮面，你带着小珺去趟茅厕，等会我再带着元宝去。”说着，苏永安把草纸递了过去。
顾明惠一手攥着粗糙的、泛黄的草纸，一手牵着苏珺下车去了。
茅厕是红砖头砌好的，没有浇水泥、没有铺瓷砖，门口有简单的布挡着外头的视线。
里头是一条长长的“排泄道”，没有隔间，也没有挡板，旁边放着木头做的垃圾桶。
许是人多的缘故，排泄道里不是很干净，有点东西，垃圾桶也装满了草纸，还没清理，一股子味道。
顾明惠捏着鼻子，走进去，抬起头不往下看，解开裤子，很快就听到稀稀拉拉的声音，用了草纸。
系上裤子，她就牵着苏珺往外跑。
等离茅厕五六米远，顾明惠才大口大口地呼吸。
苏珺虽然有些奇怪顾明惠的反应，但乖巧地站在一旁 ，用手扇风。
等顾明惠缓过来，她就牵着苏珺找到水龙头洗了个手，上车去了。
她有些敬佩上辈子看到的小说女主角，从现代化的城市一下子穿越到古代、穿越到五六十年代。
她们是怎么能那么快适应的呢？
她重生回到三十多年前，她都不适应，关键是这种日子她还过过。
好在苏永安泡好的方便面，极好地安慰到了她。
虽然味道跟后来的有区别，但这时候的方便面实惠，面饼大，而且调味很不错，顾明惠吃得很开心。
苏珺和苏青峰吃得更开心，平时主要还是吃家常饭多一些，像这种方便面，他们是很少能吃到。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大巴车司机也换了一个人，原先的司机吃过饭一上车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售票员在确定车上的顾客人都到齐了后，才对着司机吆喝了一声，大巴车继续往甬城的方向开。
夜越来越深，大巴车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依稀能听到司机和副驾驶上售票员的闲聊声和哈切声。
次日凌晨一点左右。
大巴车稳稳地行驶进甬城，售票员陆陆续续地把顾客喊醒，“醒醒，醒醒，有没有需要下车的？”
“到地方了，就喊一声，该下车的下车，大巴在甬城总站停，错过了，就自个想办法。”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路灯照的那一块地方是亮的，晚间没有公交车，也没出租车。
如果错过了地方，那就只能苦哈哈地走回来，或者等第二天天亮。
一道男声立刻响起，生怕人听不清，又喊了几声，“师傅，再过两个路口麻烦停一下车，我就在郊区下车。”
“行，那你快点收拾东西，停车就下车，别磨叽。”售票员回了句，又去喊其他人。
等到了青山区附近，下车的人那就更多了。
顾明惠一手抱着睡着了的苏青峰，一手牵着迷迷糊糊的苏珺往车下走。
苏永安已经拎着东西在马路边等他们，他把打开来的手电筒递给顾明惠。
顾明惠走在前头，照着路，往村里走，偶尔走错了方向，苏永安便提醒几句。
等到了出租屋，一放下东西，就打开了电灯泡，电灯泡瓦数不高，但房间小，照得也算清楚。
出租屋不大，三十平方米左右，一张大床靠着墙摆着，上面是藤草编的席子，一旁摆着二手电风扇。
对面就是柜子，样式不新，一看就知道用了好几年，是房东留下来的，里头装着衣服。
另外一边放着桌子和铁皮炉子，墙上还靠着红色的塑料澡盆，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
等到顾明惠带着两个孩子走进出租屋，整个空间就显得更小了。
顾明惠把苏青峰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生怕弄醒了，又检查了下苏珺的耳朵。
没问题，就让原本就昏昏欲睡的苏珺上床睡觉去。
她和苏永安简单地整理了下她妈给的菜，免得菜被压坏，就睡了。
前一天睡得多，等到第二天一早，五点左右，顾明惠就醒了，刚起床，就看到苏永安拎着早餐进屋。
“媳妇，我等会去工地找武哥，看看今天能不能接上活，要是七点还没回来，你就自个带着孩子去医院。”
苏永安咬了口馒头，夹着榨菜吃了起来，他干的是体力活，三餐吃的都是能抵饿的东西。
“要是今天运气不好，没有活，我大概六点半多就能回来，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带着孩子去医院。”
他们原先就计划好了，先带小珺去医院看下耳朵，再去忙读书的事。
顾明惠点点头，她吃着咸菜小饼，喝了口粥，“你先忙，小珺乖，元宝在外头也不会乱跑，我一个人就行。”
她一带二是辛苦，但是家里没钱，还是挣钱重要。
“行，要是找不到路了，你就找警察。对了，媳妇，你给我拿五十块，我留着用。”
苏永安吃饭快，没一会的功夫，就吃了两个馒头，七八分饱，没吃饱，但也不敢吃饱，怕干活的时候顶着难受。
留下一个馒头装在塑料袋里，等饿了再吃。
顾明惠起身，从布缝的小钱包里拿了五十块钱递给苏永安，“少抽烟，中午吃点肉，别省油水。”
苏永安接过钱，拿着装满凉白开的大水壶，往外头走，“媳妇，我出去了。”
等到顾明惠吃完早饭，也才早上五点半，她把铁皮炉子端到门外，烧了一壶热水，拉起窗户帘子，锁好门，洗了个澡。
昨天出了一身汗，到家太晚了，她没办法再折腾，忍了一晚上，早上必须得洗一下。
脏衣服放在洗脚盆里，铁皮炉子继续烧着水，顾明惠接了点自来水，拿着抹布就开始擦桌子。
出租屋的屋顶是瓦片，铺了一层塑料膜，没有天花板，容易掉灰下来。
苏珺醒得早，大概是六点左右，早餐还温热着，她简单洗漱了下，就吃了起来。
顾明惠把出租屋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把苏青峰喊了起来。
不是自然醒，他闹了一会，被顾明惠拍了几下屁股，才老实了些。
等到顾明惠能带着孩子出门，已经是七点半。
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挂在外头，连着凉席、枕头套子、小被子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