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历史中，永安公主嫁给了燕王府的门客袁容。因为朱棣对永安公主的宠爱，袁容也变得骄纵起来。朱棣登基后，袁容甚至要求顺天府的官员经过他家门前必须下马。有一次都指挥使左平忘了下马，差点被袁容打死。即便如此，朱棣看在永安公主的面子上，也只是写信训斥了袁容，并未严惩。
何秋读到这段历史时，以为永安公主和袁容一样性格骄纵。现在看来，这小姑娘倒是挺乖巧的。一定是袁容带坏了她。
想到这里，何秋微微一笑，问朱玉颖：“敢问郡主，现在可曾许配人家？”
朱玉颖没说话，只是看了看燕王妃。
燕王妃笑道：“玉颖，这是你何叔叔……”
何秋连忙打断：“王妃，我年纪还小，当不得叔叔这个称呼！”
燕王妃意味深长地看了何秋一眼，笑道：“我看何先生平日老成，还以为年纪偏大，看来是本妃唐突了。”
何秋干笑两声，没说话。
燕王妃又对朱玉颖说：“既然何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你以后也称他何先生吧。”
朱玉颖点点头，向何秋施礼道：“小女玉颖见过何先生。玉颖现在年纪尚小，还未许配人家。”
燕王妃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等你父王回来，就让他给你选个夫婿吧。”
何秋心中一惊。燕王回来后，该不会就把朱玉颖许配给袁容了吧？这可不行！
正当何秋准备劝阻时，朱玉颖抢先开口：“母妃，女儿不想这么早许配人家。”
燕王妃皱眉道：“不想许配人家，那你想做什么？”
朱玉颖犹豫片刻，答道：“我想……经商。”
“经商？”燕王妃诧异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女子怎么能……”
朱玉颖打断道：“母妃，您不也想经商吗？不也想看看自己的能力吗？女儿和您一样，从小饱读诗书，却无用武之地，女儿心有不甘！”
燕王妃沉默了。她没想到女儿的志向竟与自己如此相似。只是当年，她未能说出自己的志向，只是依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朱棣。
朱玉颖毫不犹豫地讲出自己的志向。
她的母亲一时无言以对。
何秋突然鼓掌道：“郡主好志向，我赞同！”
燕王妃看向何秋：“何先生，此话当真？”
何秋含笑回应：“郡主所言极是，饱读诗书不该被埋没。即便无法考取功名，也该做些能证明自身价值的事。身怀惊世之才却要隐于尘世，任谁都会心有不甘。”
燕王妃微怔，随即展颜：“我这做母亲的，反倒不如何先生通透。颖儿，你能有此志，母妃甚是欣慰。”
说着，她将朱玉颖拥入怀中，轻抚其背，似在弥补方才的迟疑。
片刻后，燕王妃再度开口：“颖儿，母妃与何先生合开了这家秋名山小店，往后就交由你打理，可好？”
朱玉颖欣然应道：“谢母妃，颖儿定当尽心竭力！”
燕王妃含笑望向何秋：“何先生意下如何？”
何秋笑道：“郡主聪慧过人，定能胜任。在下欢迎郡主加入。”
朱玉颖当即向何秋行礼：“玉颖谢过何先生。”
“不必多礼。”
何秋摆手道：“这生意本就是王妃主导，由你接手合情合理。不知王妃可曾向你介绍过店铺经营的货品？”
朱玉颖点头：“母妃提过，主要是花露水与香水。”
何秋颔首：“不错。花露水销路已打开，今日销量应当可观。但香水尚无人知晓，短期内恐难售出，你有何对策？”
这显然是在考较朱玉颖。
燕王妃满怀期待地望着女儿，盼她通过考验。
朱玉颖垂首沉思。
她经商之念并非一时兴起，早已暗中研读多部商道典籍，包括陶朱公的《商经》《越绝书》等。
然而书本终究是理论，初次实践仍令她有些无措。
良久，朱玉颖仍未想出良策。
何秋笑道：“郡主若想售物，须先了解客源。稍后将有客人进店，你不妨先去观察一番？”
朱玉颖恍然：“何先生说得是，玉颖这就去！”
说罢转身快步下楼。
第92章 顺天府十大美女排行榜
燕王妃望着女儿背影轻叹：“这孩子也太心急了，客人还未到就匆忙赶去。”
何秋笑道：“郡主是重视这份生意才会如此，情有可原。”
燕王妃点头称是，转而望向窗外的秋名山小店门庭。
申时将至，小店门前果然渐渐聚集起络绎不绝的女客。
她们进门便径直向伙计询问花露水价钱。
有的只买一瓶，有的却一口气买四五瓶，仿佛根本不把银子放在心上。
醉花楼的两个姑娘负责接待，看得目瞪口呆。
这卖货收钱的速度，比她们在醉花楼卖艺还要快。
一时间，她们甚至不想回醉花楼了，觉得留在这里卖货更好。
不过正如之前何秋所想的那样，香水一瓶都没卖出去。
虽然有很多人询问，但一听到要二十两银子，还不让试用，大家就都失去了兴趣，转而走向了花露水的柜台。
只有朱玉颖一直站在香水的柜台旁边，默默观察着那些女客。
偶尔，她还会拉住几位女客交谈几句。
到了酉时，朱玉颖忽然像想通了什么。
她快步走出秋名山小店，回到茶楼上。
此时燕王妃已经回王府照顾其他孩子，店里的事无法一直照看。
何秋仍在楼上饮茶。
见朱玉颖上来，他笑着问道：“怎么，郡主想到卖香水的办法了？”
朱玉颖点点头，伸出右手说：“何先生，请给我一些银子！”
何秋放下茶杯，挑眉看着她：“你要银子做什么？”
朱玉颖眨着明亮的眼睛，说道：“我要去醉花楼，见一见那里的花魁。”
何秋饶有兴趣地问：“然后呢？你打算让花魁做什么？”
朱玉颖答道：“我要让她成为顺天府第一美人，帮我们推销香水。”
何秋闻言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姑娘竟能在几百年前就想到借助名人效应来营销。
醉花楼的花魁绮梦，在顺天府名声很大。
如果让她来带货，香水或许真能卖得动。
但具体怎么做，仍有难度。
一来，绮梦不一定愿意帮忙卖货；
二来，她毕竟是青楼女子，那些官家女眷会不会买她的账，也很难说。
何秋摸着下巴问朱玉颖：“你打算怎么让醉花楼的花魁成为顺天府第一美人？”
朱玉颖摇头：“这个我还没想好，先见她一面再说。”
何秋不由轻叹一口气。
看来还是高估了她。
做营销走一步看一步可不行。
“郡主啊，既然你还没计划好，不如先听听我的主意，怎么样？”
何秋笑着对朱玉颖说。
朱玉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请何先生指教！”
何秋勾勾手指，说道：“来，附耳过来，这法子不能让别人听见。”
朱玉颖犹豫了一下。
此时仍是明初，讲究男女有别。
把耳朵凑到何秋嘴边，实在有些过于亲近。
事实上，何秋这个“ ** 湖”就是存心逗她。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不逗一下可惜了。
过了几秒，朱玉颖的求知欲还是压过了羞怯。
她微微弯腰，将小巧的耳朵靠近何秋面前。
何秋轻轻吸气，一缕幽香飘入鼻中。
这股少女独有的馨香，远比任何香料都更令人心醉，让何秋的心跳也不禁快了几拍。
他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将自己的计划向朱玉颖娓娓道来。
朱玉颖听完，眼中顿时泛起敬佩之色：“何先生真是高明，竟能想出如此妙计，实在令人钦佩！”
何秋淡然一笑：“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你若觉得可行，不妨一试，我可以先拨给你五百两作为启动资金。”
“五百两？”
朱玉颖在心中快速盘算片刻，点头应道：“应当足够了，我这就去筹备。”
说罢，她再次转身，步履匆匆地下了楼。
何秋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叹：这姑娘终究是阅历尚浅，还需多加磨砺。
真正在商海沉浮的人，岂能如此急躁？
至少也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唯有这般沉稳，方能成大事。
……
约莫一日之后，顺天府各处的布告栏上，突然张贴出一张崭新的告示。
上面赫然写着“顺天府十大美人榜”。
令人费解的是，这榜单的首位竟是空悬的。
第二名是醉花楼的花魁绮梦。
其余八人，皆是顺天府官员家的千金。
这一下便在百姓间掀起了轩然 ** 。
“李府丞家的千金才貌双全，竟只排在第六？这榜是谁写的？我非找他理论不可！”
“这算什么？听说刘通判家的千金有沉鱼落雁之容，在榜上也不过位列第四！”
“这榜单根本就是胡编乱造，全然不符实情！”
“话说回来，连醉花楼的绮梦姑娘都屈居第二，那这榜首该是何等绝色？为何要空缺？”
“正是，这榜首为何不写明？留白是何用意？”
……
尽管众人对这榜单多有非议，但那空悬的榜首之位，却引发了极大的关注。
随着时日推移，这美人榜的热度不减反增。
到了第三日，布告栏上的内容再度更新。
“顺天府十大美女榜魁首花落谁家？明日午后，将于顺福巷秋名山小店揭晓谜底，敬请期待！”
这则告示将全城的热议推至顶峰。
不到半日，秋名山小店之名便传遍顺天府的大街小巷，众人皆已知晓，明日这里将揭晓顺天府第一美人的真容。
古时百姓的娱乐本就匮乏。
这般饶有趣味的活动一出，自然引得众人心向往之。
反正午后闲暇，前去一观也不妨事。
若能一睹顺天府第一美人的风采，岂不是不虚此行？
第93章 不服来辩
转眼已是次日正午。
秋名山小店门前早已搭起一座高台。
台子两侧各悬一幅字轴。
左边写着：“天下第一美女”。
右边写着：“不服来辩”。
这既非对联，也非诗句，全然是直白的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