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君临镇的山路崎岖，左泽和胡闵走得沉默。胡闵抱着檀木箱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左泽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那股火还没熄。
“闫家不比陈家。”左泽先开了口，踢飞脚边的石子，“陈家是明面上的横，闫家是骨子里的阴，还有闫罡那老东西坐镇，硬闯就是送死。”
胡闵点头，声音带着沙哑：“我知道。可就这么算了？”
左泽停下脚步，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不算。但得换个法子。”他拍了拍胡闵的肩膀，“你先别急，这事……让我来筹划。”
胡闵抬头看他，左泽眼里的笃定让他莫名安心。这些天的并肩作战，他早就见识过左泽的手段，总能在绝境里想出奇招。
两人不再耽搁，一路疾行，傍晚时分抵达思蜀镇。这镇子不大，却因一道老酸菜烙锅闻名。找了家临街的馆子，左泽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烙锅上滋滋冒油，配上酸脆的老酸菜，香气瞬间驱散了一路的疲惫。
“先吃好，才有劲办事。”左泽往嘴里塞了块烤肉，含糊不清地说。
胡闵也确实饿了，没再多说，埋头苦吃。烙锅的烟火气里，两人暂时放下了恩怨和谋划，只当是寻常食客，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三天后，思蜀镇突然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闫家要搞活动！”
“什么活动？”
“优选闪光青年！说是胜出者能得十颗丹药丸，还能进闫家藏宝库挑一件宝贝！”
消息像长了翅膀，从茶馆传到酒楼，从街头传到巷尾。起初还有人不信，觉得闫家向来眼高于顶，怎么会突然搞这种亲民活动。可当闫家在镇上贴出告示，盖着鲜红的家族印章，连奖励清单都写得明明白白时，质疑声瞬间变成了狂热。
“十颗！那可是能直接提升内力的好东西！”
“藏宝库随便挑一件？要是能拿到件玄阶兵器，这辈子都不愁了！”
短短半天，闫家在思蜀镇的门槛就快被踏平。来打听消息的人络绎不绝，有附近的武馆学徒，有散修武者，甚至连镇上的地痞流氓都凑了过来，个个摩拳擦掌，想试试运气。
左泽和胡闵坐在茶馆角落里，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交换了个眼神。
“效果比预想中好。”胡闵低声道，手里把玩着个茶杯。这“优选闪光青年”的活动，正是左泽的主意——用重利吸引人群，搅乱闫家的视线，最好能让他们内部产生混乱。
左泽笑了笑，没说话。他要的就是这效果。越多人参与，水就越浑，他们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闫家老宅，某栋依山而建的别墅三楼。
檀香袅袅，闫罡坐在紫檀木桌前，手里端着个白玉茶杯。杯中茶水呈暗紫色，散发着奇异的草木香，正是用乌灵参泡的茶——这参吸收了三十年月华，对他修炼阴毒功法大有裨益。
桌前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闫家这一代的旁系子弟闫鹿，负责打理思蜀镇的产业。
“老祖，思蜀镇那边……”闫鹿的声音带着犹豫。
闫罡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我知道了。优选闪光青年，这法子倒是有点意思。”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小子，动作倒是挺快。”
闫鹿垂着头：“要不要我派人去查？这活动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想趁机捣乱。”
“查什么？”闫罡笑了，笑声里带着阴恻恻的寒意，“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修剪整齐的冬青：“你以为他是想搅乱局面？错了，他是想借着这活动混进来。”
闫鹿一愣：“那……我们要不要取消活动？”
“取消？”闫罡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为什么要取消？”他指了指窗外，“来的人越多越好。鱼龙混杂，才好藏污纳垢，不是吗？”
闫鹿还是没明白：“老祖的意思是……”
“告诉下面的人，”闫罡的声音冷了下来，“活动照常举行。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让全思蜀镇的人都知道，我们闫家有的是底气。”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至于那些想混进来的老鼠……”
“吱呀——”
闫罡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一捏，坚硬的汉白玉竟被捏出个浅坑。
“来了，就别想走了。”他看着闫鹿，“去准备吧。记住，”
“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