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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三年的清明,汴京城里下着黏腻的春雨,雨丝织成灰蒙蒙的网,把街上的行人都裹得脚步匆匆。州桥南头的老槐树下,一个青布棚子孤零零支着,棚下摆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个裂纹的龟壳、一束干枯的蓍草,还有本摊开的麻纸账簿——这是水镜先生的卦摊。

水镜先生穿件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用木簪挽着,手里转着两枚铜钱,眼睛却没看铜钱,只瞟着路过的行人。他身边的小书童钱紧,才十二岁,攥着支炭笔,鼻尖冻得通红,正对着账簿嘀咕:“先生,这雨下了三天,咱们才赚了二十七文钱,连买两个炊饼都不够。要不咱收摊吧?”

水镜先生没应声,突然眼睛一亮,朝街口努了努嘴:“看那个穿蓝绸衫的,脚步沉,眉头皱,左手攥着袖管——是个有钱的主儿,而且心里犯愁。”

钱紧顺着看过去,果然见个二十来岁的公子,穿着浆洗得发亮的蓝绸衫,手里捏着个油纸包,脚步磨磨蹭蹭,像是有心事。他刚要喊“算卦测字”,就被水镜先生拽住了:“别急,等他走过来三步再开口。雨天路滑,人走三步就得停脚稳重心,这时候说话,他最容易听进去。”

果然,那公子走到棚子前,果然停下脚步,跺了跺鞋上的泥。水镜先生这才慢悠悠开口:“公子面带忧色,莫不是为了文书之事烦心?”

那公子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先生怎么知道?”

水镜先生笑了笑,指了指他手里的油纸包:“包上印着‘文房斋’的戳,您攥得紧,纸都皱了,定是刚买了笔墨纸砚,却写不出满意的东西。再看您眉头,锁在印堂下,是文书阻滞之相——怕不是要写的东西,关系到前程?”

这话正说到公子心坎里。他是个秀才,名叫周文彬,要给知府写封荐书,可写了三稿都觉得不对,怕误了前程,正犯愁。当下就拉了张凳子坐下:“先生真乃神人!您帮我算算,这荐书写得成吗?要多少钱,我都给!”

钱紧赶紧把账簿翻到新的一页,等着记卦金。水镜先生却没提钱,拿起龟壳晃了晃,哗啦啦响,倒出三枚铜钱:“公子先别急,我给您占一卦——乾为天,坤为地,您这卦是‘困龙得水’,本是吉兆,可卦象里藏着个‘阻’字,是笔锋不对,没写到知府心坎里。”

周文彬急了:“那怎么办?知府后天就要动身,我今日必须把荐书交上去!”

“也不是没办法。”水镜先生从桌下摸出一沓黄纸,纸上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这是‘文昌符’,您回去把符烧了,灰掺在墨里写字,笔锋自会通顺。而且这符是我昨日刚开过光的,沾着清明雨的灵气,比寻常符灵验三倍。”

钱紧在旁边小声提醒:“先生,这符昨天还是您裁的黄纸,今早才画的……”话没说完就被水镜先生瞪了一眼,赶紧把后半句咽回去,在账簿上写:“文昌符一张,定价二百文。”

周文彬却没怀疑,一把抓过符:“二百文?不贵!我这就回去试试!”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两块碎银子,足有三百文,塞给水镜先生,“多的是谢礼,若真能成,我再来给先生送匾!”

等周文彬走了,钱紧才挠着头问:“先生,那符真有用?要是他写不好,回来找咱们算账怎么办?”

水镜先生把银子揣进怀里,拿起账簿翻了翻,笑着敲了敲钱紧的脑袋:“傻小子,这符有用没用,不在符本身,在周文彬心里。他信这符灵验,写字时就有底气,笔锋自然稳了——就算写得一般,知府看他态度诚恳,也不会太为难。退一步说,就算真不成,他也只会怪自己心不诚,不会怪符。”

他指了指账簿上的“成本”栏:“黄纸一文钱一张,朱砂两文钱能画十张,这张符成本才三文,卖二百文,净赚一百九十七文。这就是‘玄学生意’的门道:卖的不是纸,是安心;赚的不是钱,是人心的焦虑。”

钱紧似懂非懂,刚把账簿收起来,就见个老妇人挎着篮子路过,篮子里装着几个干馒头。老妇人脚步蹒跚,路过卦摊时,忍不住往棚子里瞟了一眼。水镜先生见状,朝钱紧使了个眼色,钱紧赶紧递过一个刚买的炊饼:“老夫人,雨大,吃个饼挡挡饥。”

老妇人接过饼,眼圈红了:“多谢先生,多谢小相公。我儿子去江南做生意,三年没回来了,我就想问问,他还活着吗?可我没钱算卦……”

水镜先生摆摆手:“没钱也能算。您把儿子的生辰八字说给我,我给您测测。”等老妇人报了八字,水镜先生掐着手指算半天,笑道:“老夫人放心,您儿子是‘驿马星动’,这几年在江南赚了钱,只是路上遇着风浪,耽搁了回程。不出三个月,准能带着钱财回家。”

老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钱紧不解:“先生,您怎么不赚她的钱?咱们刚才赚的三百文,够买不少炊饼呢。”

“傻小子,这叫‘长线生意’。”水镜先生望着老妇人的背影,“她儿子要是真回来了,会觉得我算得准,不仅会来谢我,还会把街坊邻居都带来;就算没回来,她也会念着咱们的好,逢人就说水镜先生是善人。这口碑,可比赚几文钱值钱多了。”

正说着,雨突然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棚子上,噼里啪啦响。钱紧赶紧把账簿往怀里塞,却见水镜先生眼睛又亮了:“别急收摊,这雨下得好——你去对面茶馆,找王掌柜说,就说我借他的后堂用用,每成一笔生意,分他两成利。”

钱紧跑着去了茶馆,没过多久就领着个胖掌柜回来。王掌柜搓着手笑:“水镜先生,您可算想起我了!后堂暖和,还有热茶,保准您的客人舒服!”

水镜先生跟着王掌柜往茶馆走,路过卦摊时,故意把龟壳和蓍草留在桌上,还让钱紧在棚子上挂块木牌,写着“雨天移至对面茶馆算卦,热茶免费”。钱紧不解:“先生,咱们为什么要分利给王掌柜?”

“这叫‘场景合作’。”水镜先生喝了口茶馆的热茶,舒服地叹了口气,“雨天没人愿意在露天待着,茶馆有暖炉有热茶,能留住客人;而且来茶馆的,不是商人就是秀才,都是有钱有闲的主儿,比街上的行人购买力强十倍。咱们借他的地方揽客,他借咱们的卦摊吸引路人,双赢的买卖。”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就有个穿锦缎的商人走进茶馆,看到钱紧手里的账簿,又听说有水镜先生算卦,当即就找了过来。水镜先生打量着商人腰间的玉佩,笑着开口:“这位掌柜,面带喜色,定是最近赚了大钱,只是心里还有桩事没落地,对吗?”

商人眼睛一亮:“先生真神!我刚从江南进了批丝绸,本想卖个好价钱,可仓库突然漏雨,怕丝绸受潮——您帮我算算,这丝绸能顺利卖出去吗?”

水镜先生心里有数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道:“您这卦,我得用‘蓍草推演’,比铜钱算得准。不过蓍草推演费心神,得收五两银子。”

钱紧在账簿上飞快地写:“蓍草推演,定价五两银。”他心里算了算,五两银子等于五千文,抵得上之前半个月的收入,不由得佩服起水镜先生来。

而水镜先生已经开始摆弄蓍草,嘴里念念有词。他知道,这雨天的生意,才刚刚开始——只要抓住人心的弱点,就算是连绵的春雨,也能变成源源不断的铜钱。

茶馆后堂的暖炉烧得正旺,水镜先生把蓍草分成三堆,手指在草茎上慢慢划过,眼睛却瞟着对面的丝绸商人。商人姓刘,是汴京城里小有名气的绸缎商,此刻正坐立不安,盯着蓍草的眼神比盯着自家的丝绸还热切。

“刘掌柜,”水镜先生突然停下手,眉头微微皱起,“您这卦象不大好啊——‘泽火革’,革者,变也,只是这变,是凶变。您那批丝绸,怕是真要受潮。”

刘掌柜腾地站起来,袍角扫过桌上的茶杯,茶水洒了一地:“先生可别吓我!那批丝绸花了我三百两银子,要是受潮,我就得倾家荡产!您有法子化解吗?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钱紧赶紧把账簿翻到新的一页,笔尖悬在纸上,等着记这笔“化解费”。水镜先生却没立刻应承,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化解也不是不行,只是得用‘乾坤镇物’。我这儿有张‘防潮符’,是去年在龙虎山求来的,用朱砂混着糯米汁画的,贴在仓库门上,水汽进不去。”

他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黄纸符,符上的朱砂比之前给周文彬的更浓,还撒了点亮晶晶的粉末。刘掌柜凑过去看,眼里满是急切:“先生,这符多少钱?我现在就买!”

“这符可不能按寻常价钱算。”水镜先生把符捏在手里,轻轻晃了晃,“龙虎山的道士画符,得选吉日,还得焚香沐浴,一张符要耗费三天功夫。而且这符是‘镇物’,不是普通的平安符——这样吧,看您也是实在人,收您十两银子。”

钱紧的炭笔差点掉在账簿上——他早上明明看见水镜先生用胭脂水粉里的银粉撒在符上,成本加起来不过十文钱,居然要卖十两银!可刘掌柜却没犹豫,立刻从怀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一把抢过符:“多谢先生!我这就去仓库贴符!”

等刘掌柜走了,钱紧才压低声音问:“先生,那符上的亮晶晶的粉,不是张寡妇胭脂铺里的银粉吗?十文钱能买一小盒,您怎么敢卖十两银?”

水镜先生把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笑着敲了敲账簿:“傻小子,买符的人,买的不是纸和朱砂,是‘放心’。刘掌柜的丝绸值三百两,只要这符能让他安心,就算卖二十两,他也愿意。这就叫‘溢价’——当一样东西能解决别人的大麻烦,它的价钱就不是成本说了算,是别人的需求说了算。”

他指着账簿上的“成本-收益”栏:“你算算,十文成本,十两收益,净赚九百九十文,利润率九千九百 percent。比咱们摆摊算卦赚多了吧?”

钱紧掰着手指头算半天,眼睛都亮了:“先生,那咱们多画点符呗!画一百张,就能赚一千两银!”

“不行。”水镜先生摇摇头,把那张用过的蓍草收进木盒里,“物以稀为贵。要是咱们天天卖符,别人就会觉得这符不值钱了。得让别人觉得,这符是‘限量’的,是‘难得’的,才愿意花大价钱买。”

正说着,茶馆王掌柜端着盘花生进来,笑着问:“水镜先生,刚才那刘掌柜可是大财主,您这单生意赚不少吧?”

水镜先生拿起颗花生,递给钱紧:“赚了点小钱。对了王掌柜,你这茶馆里,常有客人聊生意上的事吧?要是有人抱怨生意不顺,或者家里有烦心事,你就给我递个话,成了生意,分你三成利。”

王掌柜眼睛一亮:“真的?那感情好!我这就去留意着!”

王掌柜走后,钱紧不解:“先生,之前不是说分两成吗?怎么又改成三成了?”

“因为他能给咱们‘精准客源’。”水镜先生解释道,“咱们在街摆摊,十个人里有九个是没钱算卦的;但王掌柜介绍的客人,都是他认识的,要么有钱,要么有需求,成单率比街上高五倍。多给一成利,能省咱们不少找客人的功夫,划算。”

果然,没过两天,王掌柜就领来个中年妇人。妇人穿件紫色锦裙,头上插着金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主母。她坐下就哭:“水镜先生,您可得救救我儿子!他昨天去城外打猎,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水镜先生赶紧安抚她:“夫人别急,我先给您儿子占一卦。您把他的生辰八字说给我。”等妇人报了八字,水镜先生掐着手指算半天,突然松了口气:“夫人放心,您儿子是‘禄存星照命’,不会有危险。他只是迷了路,被困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明天就能回来。”

妇人止住哭,却又皱起眉:“可我还是担心,万一他受了伤怎么办?先生,您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早点回来?”

水镜先生心里有了谱,从桌下拿出个小木牌,木牌上刻着个模糊的人像,还系着红绳:“这是‘平安牌’,是用泰山桃木做的,能感应亲人的方位。您把这牌带在身上,每天焚香祈祷三次,您儿子就能感受到您的心意,顺着方向回来。”

他顿了顿,又说:“这平安牌比防潮符还难得,泰山桃木要在山顶长够三十年才能用,刻牌的师傅是五台山的高僧,一张牌要刻半个月——收您十五两银子,不算贵。”

妇人毫不犹豫地掏出银子,接过平安牌:“只要我儿子能平安回来,别说十五两,五十两我都愿意出!”

等妇人走了,钱紧翻着账簿,看着上面“平安牌十五两银”的记录,忍不住问:“先生,这木牌不是您上周在城外集市上买的吗?十文钱三个,您刻了个人像就卖十五两?”

“没错。”水镜先生拿起剩下的木牌,递给钱紧一个,“你看这木牌,普通百姓买去,就是块破木头;但我告诉夫人,这是泰山桃木做的,还能感应亲人方位,它就成了‘平安牌’。关键不是东西本身,是我给它赋予的‘价值’——就像同样是纸,写了字的是书,画了符的就是能消灾的宝贝。”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而且这妇人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她不差钱,差的是心安。十五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能让她安心等儿子回来,这钱花得值。咱们做的就是‘卖心安’的生意。”

可没过几天,那妇人又找来了,这次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公子——正是她失踪的儿子。公子一进门就瞪着水镜先生:“你这江湖骗子!我根本不是迷路,是被山匪劫了,幸好遇到猎户救了我!你那平安牌根本没用,赶紧把银子退给我!”

钱紧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把账簿藏在身后,生怕妇人要查账。水镜先生却不慌不忙,站起身朝公子拱了拱手:“公子此言差矣。您想想,您被山匪劫了,却没受伤,还遇到了猎户相救,这难道不是平安牌的功劳?它没让您早点回来,却让您平平安安回来,这才是真正的‘平安’啊。”

妇人也反应过来,拉着儿子的手说:“是啊,儿啊,只要你平安就好!水镜先生说得对,这平安牌确实灵验!”

公子愣了愣,也没话说了。水镜先生趁机又说:“公子这次大难不死,是有后福。我这儿还有张‘福禄符’,能帮您挡掉后续的灾祸,只要五两银子……”

没等他说完,妇人就赶紧掏出银子:“买!必须买!先生,您真是活神仙!”

等母子俩走了,钱紧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先生,您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的生意要黄了呢。”

水镜先生笑了笑,拿起账簿翻了翻:“做生意哪有没风险的?关键是要会‘圆话’。咱们这行,不能说自己算错了,得把‘不准’变成‘另一种准’。就像那公子,他以为平安牌是让他早点回来,我却说成是让他平安回来,刚好对上他的经历,自然就信了。”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这母子俩回去后,肯定会跟亲戚朋友说我算得准,到时候会有更多大户人家来找咱们算卦——这叫‘危机公关’,把麻烦变成生意。”

果然,没过几天,王掌柜就领来了好几个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是那妇人介绍来的。有问姻缘的,有问财运的,水镜先生都一一应付,卖出去好几张符和平安牌,账簿上的银子数越来越多。

可钱紧却发现,水镜先生最近很少卖低价的卦了,最低都是一两银子起步。他忍不住问:“先生,咱们为什么不接小生意了?那些没钱的人,也想算卦啊。”

水镜先生放下手里的朱砂笔,看着钱紧说:“傻小子,咱们的时间有限。一天只能接十个客人,接一个一两银子的,不如接一个十两银子的。这叫‘优化客户结构’——把时间花在高价值客户身上,才能赚更多的钱。”

他指了指窗外,街上还是人来人往,雨已经停了,但卦摊还留在州桥南头,只是棚子上的木牌换成了“每日仅限三卦,预约优先”。水镜先生笑着说:“你看,就算雨停了,咱们也不用回卦摊了。茶馆后堂就是咱们的‘高端门店’,只做高端客户的生意。”

钱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低头看着账簿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心里暗暗佩服:原来算卦不仅要懂玄学,还要懂做生意——水镜先生的赚钱门道,比账簿上的数字还多。

汴京的雨一停,太阳就热了起来。茶馆后堂的暖炉撤了,换成了冰盆,王掌柜每天都会送一大块冰过来,说是“给先生的客人降暑”。可水镜先生知道,这冰不是白送的——自从上次介绍富贵妇人来算卦后,王掌柜从分利里赚了不少,对他越发殷勤了。

这天上午,水镜先生正在给一个布商算卦,突然听见茶馆前厅吵了起来。钱紧好奇,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小声说:“先生,是个算命的在跟王掌柜吵架,说王掌柜抢了他的客人。”

水镜先生心里一动,让布商稍等,自己走到前厅。只见一个穿灰布道袍的算命先生,正指着王掌柜的鼻子骂:“你这黑心掌柜!我在你茶馆门口摆摊三年,客人都是我引来的,你现在却把客人都介绍给那个水镜,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那算命先生姓赵,是州桥附近的老摊主,平时就靠在茶馆门口算卦混饭吃。王掌柜被骂得脸红脖子粗,却不敢还嘴——毕竟赵先生在门口摆了三年摊,确实给茶馆带来不少客人。

水镜先生走上前,朝赵先生拱了拱手:“赵兄息怒,在下水镜。这事不怪王掌柜,是我请他帮忙介绍客人的。不如咱们借后堂谈谈,我有个主意,能让咱们都赚着钱。”

赵先生打量了水镜先生一眼,哼了一声:“你能有什么好主意?无非是想让我给你当伙计!”

“不是当伙计,是合作。”水镜先生把赵先生请进后堂,给了他一杯凉茶,“赵兄,你在茶馆门口摆摊三年,客人不少,但大多是没钱的百姓,算一卦才收十文八文,一天赚不了多少。我在茶馆后堂算卦,客人都是有钱的主儿,算一卦最少一两银子,但客人不多。”

他顿了顿,继续说:“咱们不如分工合作:你在门口接待客人,要是客人只想算个小卦,比如问天气、问丢东西,你就自己算,赚的钱归你;要是客人问的是前程、财运、姻缘,是高价值客户,你就介绍到后堂来,我给你三成利。这样你不用辛苦找高价值客户,还能赚更多钱,我也能多接客人,双赢。”

赵先生愣了愣,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三成利?你没骗我?”

“绝无虚言。”水镜先生让钱紧把账簿拿过来,翻到最近的记录,“你看,昨天我接了个问财运的商人,收了五两银子,要是这客人是你介绍的,你就能得一两五钱银子——比你摆摊一天赚的还多。”

赵先生算了算,确实划算。他在门口摆摊,一天最多赚两百文,要是能介绍一个高价值客户,就能赚一两五钱,相当于一千五百文,抵得上七天的收入。他当即点头:“行!我信你一次!要是你敢骗我,我就拆了你的卦摊!”

水镜先生笑了笑,和赵先生击了掌:“一言为定!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钱紧在旁边小声问:“先生,咱们为什么要分利给赵先生?他明明是咱们的同行啊。”

“同行不一定是对手,也能是帮手。”水镜先生解释道,“赵先生在门口摆了三年摊,有固定的客源和口碑,咱们跟他合作,相当于把他的客源变成了咱们的客源。而且他能帮咱们筛选客户,把低价值客户留在门口,高价值客户引到后堂,省了咱们不少功夫。这叫‘资源整合’——把别人的长处变成自己的长处。”

果然,合作的第一天,赵先生就介绍来了个客人。客人是个中年男人,穿件粗布长衫,手里却攥着个沉甸甸的布包,一看就是藏了钱。赵先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就跟着钱紧走进了后堂。

“水镜先生,”男人坐下就开门见山,“我是个粮商,最近想囤一批粮食,可不知道今年会不会闹饥荒,您帮我算算,要是囤粮能赚钱吗?”

水镜先生心里有数了——粮商囤粮,最怕的就是天气,要是丰收,粮食降价,就会亏本;要是歉收,粮食涨价,就能大赚。他拿起龟壳晃了晃,倒出铜钱:“您这卦是‘丰泽中孚’,丰者,丰收也;孚者,诚信也。今年会是丰收年,但秋收后会有场大雨,道路泥泞,粮食运不出去,城里的粮价会涨。您现在囤粮,秋收后高价卖出,定能大赚。”

粮商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囤多少粮食合适?”

“这就得用‘八字推演’了。”水镜先生说,“推演需要耗费心神,还得用‘五谷卦’——把五种粮食混在一起,根据粮食的排列算吉凶。这五谷卦是我祖传的法子,收您二十两银子。”

粮商毫不犹豫地掏出银子:“只要能赚钱,二十两不算什么!您赶紧帮我推演!”

水镜先生让钱紧去买五种粮食,自己则开始准备推演的道具。等钱紧买回来小米、大米、麦子、豆子、高粱,水镜先生把它们混在一个木盘里,用手搅拌均匀,然后慢慢摊开。

“您看,”水镜先生指着粮食的排列,“小米在东,大米在西,麦子在南,豆子在北,高粱在中——这是‘五谷丰登’之象,说明您囤粮的数量,要在五千石到八千石之间,多了会积压,少了赚不到大钱。而且您要囤在城西的仓库,那里地势高,不怕下雨。”

粮商听得连连点头,把粮食的排列记在心里,高高兴兴地走了。等他走了,钱紧才问:“先生,您怎么知道秋收后会下雨?还有城西的仓库,您怎么知道地势高?”

“傻小子,这些不是算出来的,是观察出来的。”水镜先生笑着说,“我昨天听茶馆里的老农民说,今年春天雨水多,秋收后大概率会有秋雨;至于城西的仓库,是因为刘掌柜的丝绸仓库就在城西,他说过那里地势高,不怕水淹。我把这些消息结合起来,再用五谷卦包装一下,就成了‘祖传法子’。”

他指了指账簿上的“信息来源”栏:“做生意,信息最重要。咱们每天在茶馆里,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有农民说天气,有商人说行情,有秀才说官场——这些消息就是咱们的‘财富密码’,只要把它们用好了,就能算得比别人‘准’,赚更多的钱。”

钱紧恍然大悟,赶紧在账簿上写下“多听茶馆客人聊天,收集信息”。

可没过几天,赵先生却找来了,脸色不太好看:“水镜,你是不是骗我?我介绍来的客人,你说收了二十两银子,可三成利应该是六两,你怎么只给我五两?”

水镜先生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让钱紧把账簿拿过来。翻到那天的记录,钱紧脸红了:“先生,我……我记错了,把二十两写成了十八两,所以算三成利的时候,就少算了六钱。”

水镜先生赶紧掏出六钱银子,递给赵先生:“赵兄抱歉,是我这书童记错了账。这六钱银子您拿着,以后我会亲自对账,保证不会再出错。”

赵先生接过银子,脸色才缓和下来:“算了,这次就饶过你们。下次要是再出错,咱们的合作就黄了。”

等赵先生走了,水镜先生严肃地对钱紧说:“记账是生意的根本,不能出一点错。咱们跟赵先生合作,靠的是信任,要是账算错了,信任就没了,生意也做不成了。以后每次收了钱,你都要跟我核对三遍,绝对不能再出错。”

钱紧低下头:“先生,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件事之后,水镜先生更加注重账目管理,还教会了钱紧怎么算利润、怎么分利。而赵先生也因为合作赚了不少钱,介绍的客人越来越多,水镜先生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这天晚上,水镜先生和钱紧对账,发现这个月已经赚了两百多两银子。钱紧高兴地说:“先生,咱们现在赚了这么多钱,是不是可以开个铺子了?不用再借茶馆的后堂了。”

水镜先生看着账簿,若有所思地说:“开铺子是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咱们现在借茶馆的地方,不用付房租,还能靠王掌柜和赵先生吸引客人,成本低,利润高。等什么时候咱们的客人多到茶馆装不下了,再开铺子也不迟。”

他顿了顿,又说:“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要长远打算。现在咱们要做的,是积累客户和口碑,等时机成熟了,再扩大生意——这叫‘稳步发展’,不能急。”

钱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账簿上的银子数,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跟着水镜先生,以后肯定能赚更多的钱,而水镜先生的赚钱门道,还远不止这些。

入夏后的汴京越来越热闹,州桥附近的商铺挤满了人,茶馆里更是座无虚席。水镜先生的生意也跟着红火,每天都有赵先生介绍的客人,账簿上的银子数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可水镜先生却没那么高兴,反而经常对着账簿发呆。

钱紧不解:“先生,咱们现在每天能赚十几两银子,您怎么还不开心?”

水镜先生放下账簿,叹了口气:“傻小子,咱们现在赚的都是小银子。真正的大钱,在权贵手里。你想想,普通商人一次最多花二十两银子算卦,可权贵们,随便一笔生意就是上千两,只要能让他们信咱们,赚的钱比现在多十倍。”

钱紧眼睛一亮:“那咱们怎么才能接触到权贵啊?他们都住在深宅大院里,不会来茶馆算卦的。”

“别急,会有机会的。”水镜先生指了指窗外,“你看那辆马车,车厢是紫檀木的,拉车的马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车里坐的,肯定是权贵。”

钱紧顺着看过去,果然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茶馆门口,一个穿锦袍的管家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茶馆,四处张望。王掌柜赶紧迎上去:“这位爷,您要点什么茶?”

管家摆摆手:“我不是来喝茶的,是来找个叫水镜的算命先生。我家大人最近遇到点烦心事,想请他去府上算一卦。”

水镜先生心里一喜,赶紧走过去:“在下就是水镜。不知府上大人是?”

管家上下打量了水镜先生一眼,傲慢地说:“我家大人是礼部侍郎李大人。你要是算得准,赏钱少不了你的;要是算不准,小心你的脑袋!”

水镜先生拱了拱手:“请管家放心,在下定不会让李大人失望。钱紧,你看好账簿,我去去就回。”

跟着管家上了马车,水镜先生心里却在盘算:礼部侍郎负责科举、礼仪,最近汴京要举行科举考试,李大人的烦心事,多半和科举有关。他得好好准备,抓住这个机会,赚权贵的银子。

马车停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门口挂着“李府”的匾额。水镜先生跟着管家走进客厅,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官员坐在太师椅上,面色凝重,正是李侍郎。

“你就是水镜先生?”李侍郎开口了,声音低沉,“我听说你在汴京算卦很准,今天请你来,是想让你算一算,这次科举考试,我的儿子能不能中举。”

水镜先生心里有数了,他早就听说李侍郎的儿子李公子学问一般,却想中举,李侍郎为此托了不少关系。他赶紧说:“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好好算。只是科举之事关系重大,不能用普通的铜钱卦,得用‘文昌卦’——用笔墨纸砚当卦具,才能算得准。而且这文昌卦需要耗费大量心神,还得用‘状元墨’来画符,成本较高,需要五十两银子。”

李侍郎毫不犹豫地说:“五十两就五十两!只要我儿子能中举,五百两我也愿意出!”

水镜先生让管家准备笔墨纸砚和状元墨,自己则开始摆卦具。他把笔墨纸砚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放,然后拿起状元墨,在纸上画了一道符,嘴里念念有词。

“大人,”水镜先生突然停下手,眉头皱起,“您儿子的卦象不太好啊——‘文昌星被遮蔽’,是有人在暗中作梗,怕是中举无望。”

李侍郎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什么?有人作梗?是谁?先生,您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水镜先生压低声音,“我听说这次科举的主考官是张大人,张大人最看重‘孝道’。您可以让公子写一篇关于孝道的文章,在考试前送给张大人,再让公子每天焚香祭拜文昌帝君,我再给您一张‘状元符’,贴在公子的书房里,这样就能化解灾祸,中举有望。”

他顿了顿,又说:“这状元符是用朱砂混着状元墨画的,还得在文昌帝君像前供奉三天,比普通的符灵验百倍。这符加上之前的文昌卦,一共收您一百两银子。”

李侍郎赶紧掏出一百两银子,递给水镜先生:“多谢先生!我这就按您说的做!要是我儿子真能中举,我一定重谢您!”

水镜先生接过银子,心里暗暗高兴——他早就从茶馆里的秀才口中得知,主考官张大人确实看重孝道,而且李公子的文章写得一般,只有从“孝道”入手,才有机会中举。他把这些信息结合起来,再用卦象和符纸包装一下,就赚了一百两银子。

等水镜先生回到茶馆,钱紧赶紧迎上来:“先生,您回来了!怎么样?李大人给了多少赏钱?”

水镜先生把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笑着说:“一百两。这就是权贵的生意,比普通客人赚得多十倍。”

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钱紧,钱紧听得目瞪口呆:“先生,您怎么知道主考官看重孝道啊?还有状元符,您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都是从茶馆里听来的。”水镜先生解释道,“每天都有秀才来茶馆喝茶,他们会聊科举的事,主考官的喜好、考试的重点,他们都知道。我把这些信息记下来,遇到需要的客人,就能用上。这就是‘信息差’——我知道的,客人不知道,我就能靠这个赚钱。”

他顿了顿,又说:“至于状元符,我早就画好了一批,就等着遇到权贵客人的时候卖。做生意,要提前准备,不能等客人来了再临时抱佛脚。”

可没过几天,李侍郎又派人来请水镜先生了。这次来的管家脸色很难看,说李公子按水镜先生的办法做了,可还是没中举,李侍郎很生气,要水镜先生给个说法。

钱紧吓得脸都白了:“先生,咱们怎么办?李侍郎是大官,要是他发怒,咱们就完了!”

水镜先生却不慌不忙,整理了一下道袍,对管家说:“请回复李大人,在下这就过去,给大人一个满意的说法。”

到了李府,李侍郎正坐在客厅里,脸色铁青。见了水镜先生,他冷冷地说:“水镜先生,你说我儿子能中举,可结果呢?他连个举人都没中!你是不是骗我?”

水镜先生拱了拱手,平静地说:“大人息怒。在下并没有骗您。您儿子虽然没中举,但这是好事。您想想,这次科举的榜眼,是宰相的侄子,要是您儿子中举了,宰相肯定会以为您在和他争权,以后肯定会打压您。现在您儿子没中举,宰相不会把您当对手,您反而能在官场更安稳。”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我看您儿子的八字,今年中举是‘早成’,早成者多磨难;明年中举是‘晚成’,晚成者多富贵。明年的主考官是您的同窗王大人,到时候您儿子再考,肯定能中举,而且能中个好名次。”

李侍郎愣住了,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宰相一直打压异己,要是自己的儿子中举了,说不定真会被宰相盯上。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先生说得有道理。是我错怪您了。那明年我儿子考试,还得请先生帮忙。”

水镜先生笑了笑:“大人放心,明年我一定帮公子算个好卦。不过明年的科举更重要,需要用‘九转文昌符’,这符需要九种材料,还得在文昌帝君像前供奉九天,收您两百两银子。”

李侍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问题!只要我儿子能中举,两百两银子不算什么!”

等水镜先生回到茶馆,钱紧才松了口气:“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刚才我还以为咱们要完了呢。”

“做生意,遇到问题很正常,关键是要会化解。”水镜先生说,“咱们这行,不能保证每次都算得‘准’,但一定要会‘圆’。李侍郎想要的不是儿子中举,而是自己在官场安稳。我抓住这一点,把‘没中举’说成是‘好事’,他自然就信了。”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这次虽然没让李公子中举,但李侍郎欠了咱们一个人情,以后他还会找咱们算卦,还会把亲戚朋友介绍来——这叫‘长线投资’,现在花点心思化解危机,以后能赚更多的钱。”

果然,没过多久,李侍郎就介绍了几个官员来找水镜先生算卦。有问官场升迁的,有问子女婚事的,水镜先生都一一应付,赚了不少银子。而且这些官员都很有钱,出手大方,每次算卦最少给五十两银子,水镜先生的生意越做越大。

这天晚上,水镜先生和钱紧对账,发现这个月已经赚了五百多两银子。钱紧高兴地说:“先生,咱们现在赚了这么多钱,是不是可以开个大铺子了?就叫‘水镜卦馆’,肯定能吸引更多客人!”

水镜先生看着账簿,若有所思地说:“开铺子的时候到了。不过咱们不能开普通的卦馆,要开‘高端卦馆’,只接待权贵和富商。咱们要把卦馆装修得气派点,再雇几个伙计,把生意做大做强。”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咱们还要推出‘会员制’,给经常来算卦的客人办会员卡,充值一百两银子送十两,充值五百两送六十两。这样能留住客人,让他们长期来消费——这叫‘客户粘性’,能让生意更稳定。”

钱紧听得眼睛都亮了,赶紧在账簿上写下“开高端卦馆,推出会员制”。他知道,跟着水镜先生,他们的生意就要进入新阶段了,而水镜先生的赚钱门道,还会越来越多。

宣和三年的秋天,汴京城里最热闹的事,莫过于水镜先生的“水镜卦馆”开张了。卦馆开在最繁华的马行街,门面是三间宽敞的瓦房,门口挂着块黑漆金字的匾额,上面写着“水镜卦馆”四个大字,气派非凡。

卦馆里装修得更是讲究,地上铺着青砖,墙上挂着山水画,客厅里摆着紫檀木的桌椅,还有两个冰盆降温。水镜先生还雇了两个伙计,一个负责迎客,一个负责打扫,钱紧则成了“账房先生”,专门管记账和收账。

开张第一天,李侍郎就亲自来道贺,还送了块“神机妙算”的匾额。不少官员和富商也来捧场,卦馆里挤满了人,水镜先生忙得不可开交,一天就赚了两百多两银子。钱紧拿着账簿,笑得合不拢嘴:“先生,咱们这卦馆真是太火了!以后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水镜先生却没那么乐观,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微微皱起:“傻小子,生意越火,越容易引来麻烦。咱们开了高端卦馆,抢了不少同行的生意,他们肯定会来捣乱。”

果然,没过几天,就出了事。一个富商在卦馆算完卦,回去后就说水镜先生算得不准,还说水镜先生卖的符是假的,骗了他一百两银子。消息很快传遍了汴京,不少本来想来算卦的客人,都打了退堂鼓。

钱紧急得直跺脚:“先生,这可怎么办?要是没人来算卦,咱们的卦馆就要倒闭了!”

水镜先生却很平静,让伙计把那个富商请过来。富商一来,就指着水镜先生的鼻子骂:“你这江湖骗子!你说我这次去江南做生意能赚大钱,可我不仅没赚钱,还亏了五十两银子!你赶紧把一百两银子退给我!”

水镜先生让伙计给富商倒了杯茶,笑着说:“这位掌柜,您先别急。您说说,您去江南做的是什么生意?遇到了什么事?”

富商喝了口茶,怒气冲冲地说:“我去江南买丝绸,本来想运回来高价卖出,可路上遇到了强盗,把丝绸都抢走了,还伤了我的伙计!你说你算得准,怎么没算到我会遇到强盗?”

水镜先生点点头:“原来如此。您还记得我给您的卦辞吗?‘利涉大川,先凶后吉’。‘利涉大川’是说您去江南做生意能赚钱,‘先凶后吉’是说您会遇到点小麻烦,但最后会有好结果。您现在遇到了强盗,是‘先凶’,接下来就该‘后吉’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给您的那张‘平安符’,您带在身上了吗?”

富商摸了摸袖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带是带了,可也没管用啊!”

“您看这符。”水镜先生接过符,指了指上面的朱砂痕迹,“这符上的朱砂已经淡了,说明它帮您挡了灾祸。要是没有这符,您不仅会丢了丝绸,还会丢了性命。而且您想想,强盗抢了您的丝绸,肯定会去卖,您只要去江南的当铺打听,肯定能找到强盗的踪迹,把丝绸找回来。”

富商半信半疑,但还是按水镜先生说的做了。没过几天,他真的在江南的一家当铺里找到了自己的丝绸,还抓住了强盗,不仅没亏本,还赚了不少钱。他赶紧来卦馆道歉,还给水镜先生送了块“活神仙”的匾额。

这件事之后,水镜卦馆的名声更响了,来算卦的客人比以前还多。可水镜先生知道,这只是开始,同行的暗算还会再来。

果然,没过多久,马行街上又开了一家卦馆,叫“神机卦馆”,老板是个叫清风的算命先生。清风先生以前在京城很有名,据说算卦很准,不少官员都找他算过。他开的卦馆就在水镜卦馆隔壁,装修得比水镜卦馆还气派,还推出了“算不准不要钱”的活动,吸引了不少客人。

钱紧看着隔壁卦馆里挤满了人,心里很着急:“先生,清风先生抢了咱们的客人,咱们怎么办?要不咱们也推出‘算不准不要钱’的活动?”

水镜先生摇摇头:“不行。‘算不准不要钱’看似吸引人,实则是给自己挖坑。咱们这行,没有绝对的准不准,要是遇到难缠的客人,就算咱们算得再准,他也会说不准,到时候不仅赚不到钱,还会坏了名声。”

他顿了顿,又说:“咱们不能跟他比价格,要跟他比‘差异化’。他算卦靠的是生辰八字,咱们就推出‘面相+八字’的组合卦;他卖普通的符,咱们就推出‘定制符’——根据客人的具体情况画符,比普通符更灵验。”

钱紧眼睛一亮:“定制符?怎么定制啊?”

“比如客人问财运,咱们就根据他的生辰八字,在符上加上他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客人问姻缘,咱们就加上他心仪对象的名字。这样符就成了‘专属符’,客人会觉得更灵验,也愿意花更多的钱买。”水镜先生解释道。

他当即让伙计准备材料,推出了“定制符”服务,定价两百两银子一张,比普通符贵了十倍。可没想到,还是有不少客人愿意买。有个官员想升迁,花两百两银子买了张“升迁符”,还真的在三个月后升了官。消息传开,定制符成了水镜卦馆的“招牌产品”,不少客人专门来买定制符,水镜卦馆的生意又红火起来。

清风先生见没抢过水镜先生的客人,又推出了“免费算卦”活动——每天前三个客人免费算卦,吸引了不少百姓。可百姓大多没钱买符,清风先生虽然赚了名声,却没赚多少钱。

水镜先生见状,又推出了“高端套餐”——花五百两银子,不仅能算卦、买定制符,还能让水镜先生亲自上门看风水,每个月还能免费咨询一次。这个套餐吸引了不少权贵和富商,他们不差钱,就想享受高端服务。

有个富商花五百两银子买了高端套餐,水镜先生亲自去他家看风水,告诉他家里的财位在客厅的东南角,让他在那里放个鱼缸。富商照做了,没过多久,生意真的好了起来,赚了不少钱。他又介绍了几个朋友来买高端套餐,水镜先生赚了不少银子。

清风先生见水镜先生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心里很不服气,就想了个坏主意。他买通了水镜卦馆的一个伙计,让伙计在水镜先生的符纸上做手脚——把朱砂换成普通的红颜料,让符失去“灵性”。

没过几天,就有客人来找麻烦,说买的定制符没用。水镜先生赶紧检查符纸,发现朱砂被换了。他心里明白,是清风先生搞的鬼。他没有声张,而是把那个伙计叫到跟前,问清了事情的经过。

“先生,我错了!是清风先生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换朱砂的!您饶了我吧!”伙计哭着说。

水镜先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起来吧。你要是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我不仅不怪你,还会给你一百两银子。”

伙计赶紧点头:“愿意!愿意!先生您吩咐!”

水镜先生让伙计把换下来的朱砂偷偷送到清风卦馆,放在清风先生的符纸旁边。然后他让人去官府报案,说清风先生用假朱砂画符,欺骗客人。

官府派人去清风卦馆搜查,果然找到了假朱砂,还有水镜先生的伙计送过去的真朱砂。清风先生百口莫辩,被官府抓了起来,神机卦馆也被查封了。

这件事之后,水镜卦馆成了汴京城里最有名的卦馆,再也没有同行敢来捣乱。钱紧看着账簿上的银子数,高兴地说:“先生,咱们现在是汴京第一卦馆了!以后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水镜先生却很平静:“做生意,不能只靠打败对手,还要靠自己的本事。咱们能走到今天,不是因为打败了清风先生,而是因为咱们懂客人的需求,会创新服务。以后咱们还要继续推出新的服务,比如‘小儿取名’‘择吉日’,把生意做得更大。”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咱们还要把生意拓展到外地,在洛阳、杭州开分店,让更多的人知道水镜卦馆。这叫‘连锁经营’,能让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赚更多的钱。”

钱紧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跟着水镜先生,他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而水镜先生的赚钱门道,就像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总能给人惊喜。

宣和四年的春天,水镜卦馆的分店在洛阳开起来了。分店的装修和汴京的总店一样气派,还从汴京派了两个有经验的伙计过去,负责日常运营。水镜先生则留在汴京,每天接待权贵和富商,钱紧还是负责管账,两个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这天,汴京城里来了个特殊的客人——一个穿着破烂的年轻人,手里攥着一个布包,站在卦馆门口,犹豫着不敢进来。伙计想把他赶走,却被水镜先生拦住了:“让他进来吧。”

年轻人走进卦馆,局促地站在门口,小声说:“先生,我……我想算一卦,可我没钱。我只有这个布包,里面是我攒了三年的干粮,能不能抵卦金?”

钱紧皱了皱眉,刚想说“不行”,就被水镜先生拦住了。水镜先生让年轻人坐下,笑着说:“可以。你想算什么?”

年轻人眼圈红了:“先生,我叫阿牛,是个农民。去年大旱,家里的庄稼都枯死了,爹娘也去世了。我想来汴京找个活干,可来了半个月,也没找到。您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找到活干?”

水镜先生拿起龟壳晃了晃,倒出铜钱:“你这卦是‘旱苗得雨’,是吉兆。你明天去城东的码头看看,那里有个张老板,正在招搬运工,你去了肯定能被录取。”

阿牛高兴地给水镜先生磕了个头:“多谢先生!要是我找到了活干,一定来报答您!”说完,他把布包放在桌上,转身跑了。

钱紧看着布包里的干粮,不解地问:“先生,您为什么要帮他?他根本没钱付卦金,还占了咱们一个客人的位置。”

水镜先生拿起一块干粮,放在嘴里嚼了嚼:“傻小子,赚钱不是最重要的。咱们做的是‘人心’的生意,要是只认钱,不认人,迟早会失去客人的信任。阿牛虽然没钱,但他是个老实人,要是他真的找到了活干,会把咱们的好口碑传出去,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来咱们卦馆算卦。”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从他的面相上看,他是个有福气的人,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咱们的忙。这叫‘积德’,也是做生意的一种门道。”

果然,没过几天,阿牛就来卦馆了,还带来了一个中年男人。阿牛高兴地说:“先生,这是张老板!我就是在他那里找到了活干!张老板听说您算得准,也想来算一卦!”

张老板是个码头老板,手里有好几艘货船,专门做南北货运的生意。他坐下就说:“水镜先生,我听说您算得很准。我最近想运一批粮食去江南,可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到风浪,您帮我算算?”

水镜先生心里有数了,他早就从茶馆里的商人那里得知,最近江南的粮价涨得很高,运粮食去江南肯定能赚钱。他拿起蓍草,慢悠悠地说:“张老板,您这卦是‘顺风行船’,路上不会遇到风浪,而且您这次运粮食,能赚不少钱。不过您要注意,粮食要装在密封的船舱里,避免受潮。”

他顿了顿,又说:“我这儿有张‘航海符’,贴在船上,能保您一路平安。这符是用南海的贝壳粉画的,很灵验,收您一百两银子。”

张老板毫不犹豫地掏出银子:“多谢先生!只要能平安赚到钱,一百两银子不算什么!”

等张老板和阿牛走了,钱紧才恍然大悟:“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原来帮阿牛,是为了吸引张老板这样的大客户!”

水镜先生笑了笑:“算是吧。但也不全是。做生意,要懂得‘取舍’——有时候放弃一点小利益,能换来更大的利益。阿牛虽然没钱,但他带来了张老板,张老板又会带来其他的客户,这就是‘口碑效应’,比咱们花钱打广告还管用。”

日子一天天过去,水镜卦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不仅在汴京和洛阳开了分店,还在杭州开了第三家分店。水镜先生赚了很多钱,成了汴京城里有名的富人。可他却没那么开心,反而经常一个人对着账簿发呆。

钱紧不解:“先生,咱们现在有花不完的银子,您怎么还不开心?”

水镜先生放下账簿,叹了口气:“傻小子,钱赚得越多,责任越大。咱们现在开了三家分店,雇了几十个伙计,还有很多客人信任咱们。要是咱们算得不准,或者卖假符,不仅会坏了名声,还会害了很多人。”

他顿了顿,又说:“我最近一直在想,咱们做这行,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还是为了帮别人解决麻烦?以前我觉得是为了赚钱,可现在我觉得,是为了帮别人——帮别人解决了麻烦,别人才会信任咱们,咱们才能赚更多的钱。这才是搞钱的终极门道:人心。”

钱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先生,您的意思是,只要咱们真心帮别人,就能赚更多的钱?”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水镜先生说,“咱们卖的不是卦,不是符,是‘希望’和‘安心’。只要咱们能给别人希望,让别人安心,别人就会愿意花钱买咱们的服务。而且这种信任,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也是咱们生意能长久的根本。”

就在这时,伙计进来禀报,说李侍郎来了。水镜先生赶紧让伙计请李侍郎进来。李侍郎一进来,就笑着说:“水镜先生,我儿子明年就要参加科举了,您之前说的‘九转文昌符’,准备好了吗?”

水镜先生点点头:“准备好了。不过李大人,我有件事想跟您说。您儿子的学问其实不错,只是缺乏自信。您平时多鼓励他,让他放宽心,不用靠符也能中举。这符我还是卖给您,但您别让他太依赖符,要让他靠自己的本事。”

李侍郎愣了愣,随即笑了:“先生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我以后会多鼓励他,让他靠自己的本事中举。”

等李侍郎走了,钱紧不解地问:“先生,您为什么要跟李侍郎说这些?要是他儿子靠自己的本事中举,就不会觉得符灵验了,以后可能就不来咱们卦馆了。”

“不会的。”水镜先生说,“要是他儿子靠自己的本事中举,李侍郎会更信任咱们,因为咱们不仅帮他算了卦,还帮他解决了根本问题。而且这种信任,会比靠符换来的信任更长久。”

果然,第二年科举,李公子真的中举了,而且中了探花。李侍郎专门来卦馆感谢水镜先生,还介绍了很多官员来算卦。水镜卦馆的名声越来越响,成了全国有名的卦馆。

又过了几年,水镜先生老了,不再亲自算卦,而是把卦馆交给了钱紧打理。钱紧按照水镜先生教他的办法,继续经营卦馆,还在更多的地方开了分店。

临终前,水镜先生把钱紧叫到跟前,递给了他一本厚厚的账簿。账簿的最后一页,写着一段话:“搞钱的门道有千万种,可最根本的,是人心。你对别人真心,别人就会对你真心;你帮别人解决麻烦,别人就会给你财富。记住,财富不是赚来的,是用真心换来的。”

钱紧含泪点点头,把这段话记在了心里。他按照水镜先生的教诲,用心经营卦馆,不仅赚了很多钱,还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很多年后,人们说起水镜先生,不再只说他是个会赚钱的算命先生,更说他是个懂人心的“生意圣人”——不是因为他赚了多少银子,而是因为他教会了人们:真正的财富,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真心。而这,才是搞钱的终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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