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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三年的大都,春风刚吹化护城河面的薄冰,宫城大殿里却弥漫着比寒冬更沉的气压。忽必烈坐在九龙金椅上,指节叩着案几——案上摊着的江南户籍册,墨迹斑驳,半数农户姓名旁画着模糊的“逃”字。

“陛下,江南流民逾两百万,丁税收不上来,大都百万军民的口粮都要断了!”户部尚书急得额头冒汗,话没说完就被忽必烈打断:“朕要的是法子,不是诉苦!”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应答:“臣有钱袋子的法子!”

众人转头,见一个穿着粗布儒衫的汉人弓着腰进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是前宋建康府的小吏钱紧,三个月前城破时绑了知府献城,如今在户部当个末流主事。忽必烈挑眉:“你有何法?”

钱紧跪爬两步,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账簿:“陛下,江南农户逃税,是因前朝户籍混乱,地主藏田、佃户隐口。臣在宋时管过户籍,只需‘括户’——派官逐村清查,流民编户、隐田入册,丁税地税分开收,保准税收翻倍!”

忽必烈接过账簿,指尖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田亩数,突然笑了:“你这汉人,倒比蒙古大臣懂朕的难处。若真能办成,朕赏你管江南括户事!”

钱紧喜得磕头如捣蒜,心里却打着小算盘:括户时多报些户数,从中克扣三成,够自己在大都买三进宅院了。

半月后,钱紧带着二十个蒙古兵南下,第一站就到了苏州府。当地地主赵员外听说朝廷括户,连夜把两百亩田产过户给远房亲戚,又藏了五十个佃户在自家粮仓里。钱紧上门时,赵员外端着茶笑:“钱大人,小人家薄产百亩,佃户不过三十,都在册子上了。”

钱紧接过册子,翻都没翻就往桌上一扔,突然踹开粮仓门——五十个佃户缩在里面,手里还攥着未收的稻穗。赵员外脸瞬间白了,钱紧却拍着他的肩笑:“赵员外是聪明人,知道瞒不过陛下的眼。这样吧,您把隐田按实上报,佃户入册,臣便帮您免掉今年三成地税。”

赵员外只能点头,心里却骂:这汉奸比蒙古人还狠!可他不知道,钱紧转头就把赵员外的田产多报了五十亩,佃户多记了二十人——这些“虚数”的税,最后都进了他的腰包。

三个月后,江南括户册送抵大都。忽必烈看着册上新增的两百万编户,还有比去年翻番的丁税地税总数,龙颜大悦,当即赏钱紧白银五百两,升他为江南税赋提举。钱紧领赏时,腰弯得更低了,可没人看见他袖口藏着的另一本账簿——上面记着他私吞的白银三百两。

当晚,钱紧在大都的新宅里摆酒,对着江南方向举杯:“前宋的官没捞着钱,如今跟着忽必烈,才知搞钱要靠制度!”他却没料到,忽必烈在宫城上看着他的宅院灯火,对身边的阿合马冷笑:“这钱紧是把好手,但也得盯紧了——朕的钱袋子,容不得老鼠偷粮。”

至元七年,泉州港的码头比集市还热闹。十几艘阿拉伯商船刚靠岸,船夫就扛着满箱的胡椒、香料往岸上跑,钱紧穿着新赐的锦袍,站在市舶司的牌坊下,眼睛亮得像要吃人。

这是他升为江淮行省理财使后的第一桩大事——忽必烈听了他的建议,在泉州、广州设市舶司,垄断海外贸易。按规矩,商船靠岸先抽分:粗货十五抽一,细货十抽一,剩下的货物官府优先收购,再高价卖给民间商人。

“钱大人,这船胡椒共五千石,按规矩抽分五百石,剩下的您看……”阿拉伯商人赛义德弓着腰递上账本,心里却犯嘀咕:听说这汉人官员贪得很,怕是要多抽三成。

可钱紧却摆手:“按陛下的规矩来,抽分五百石,剩下的四千五百石,官府按每石二两白银收。”赛义德愣了——去年南宋官府收购胡椒,每石才一两五钱。他刚要道谢,钱紧又补了句:“但你得帮朕办件事——把这些胡椒运到大都,卖给波斯商人,每石三两,差价归陛下内帑。”

赛义德立马答应,心里算着账:自己每石赚五钱,五千石就是两千五百两,比跑一趟印度洋还赚。可他不知道,钱紧早和大都的波斯商人通了气——实际卖给他们每石三两五钱,多出的五钱,一半归钱紧,一半给忽必烈的贴身太监。

没过多久,忽必烈就收到了泉州送来的白银——一万三千五百两,比去年海外贸易的收入翻了三倍。他拿着银锭在手里掂了掂,对钱紧赞不绝口:“你这汉人,懂经商比蒙古贵族还厉害!”

钱紧趁机进言:“陛下,海外贸易的利润全在‘垄断’二字。如今泉州港的丝绸、茶叶,运到波斯能翻十倍利润,不如让斡脱商人跟着做——他们有马队,能打通西域商路,陛下的内帑还能再翻番!”

忽必烈当即准了,派蒙古贵族的斡脱商队跟着赛义德的船南下。钱紧却私下找到斡脱商人的头领:“你们运丝绸去波斯,每匹给我抽一钱银子,我保证市舶司优先给你们放行,还能让官府压低收购价。”

斡脱头领虽嫌钱紧贪,但也知道他的权力——没有钱紧点头,丝绸连泉州港都出不去。只能答应:“每匹抽五厘,多了没有。”钱紧笑了:“五厘就五厘,每月运一万匹,就是五百两,够我买十坛好酒了。”

可他的小动作没瞒过阿合马的眼。阿合马拿着钱紧和斡脱商人的交易账簿,在忽必烈面前冷笑:“钱紧这是把陛下的海外贸易,当成自己的钱袋子了。”忽必烈却没生气,反而摩挲着账簿:“让他贪,只要他给朕赚回十倍的钱,这点小钱就当喂狗了。但你得盯着,别让他贪得忘了形。”

这年冬天,泉州港的海外贸易收入突破五十万两白银,忽必烈的内帑堆满了银锭。钱紧也在泉州买了座宅院,院里挖了个地窖,藏着他私吞的两万两白银。除夕夜,他对着地窖里的银锭喝酒,笑得合不拢嘴:“跟着忽必烈搞钱,比当皇帝还快活!”

至元十年,两淮盐场的盐工们扛着盐袋往船上装,钱紧站在盐场的高台上,手里拿着一叠黄纸——是刚印好的盐引。

按忽必烈新定的“引岸制度”,全国盐区按地域划分,商人要卖盐,必须先向官府买盐引:一张盐引可卖盐四百斤,官价白银一两。商人凭盐引到盐场领盐,再到指定区域售卖,售价由官府定——每斤盐卖五文钱,一张盐引能卖两千文,折合白银二两,商人赚一两,官府卖盐引就赚一两,稳赚不赔。

“钱大人,今年两淮盐区的盐引,能不能多给小的一百张?”盐商张大户挤到钱紧身边,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里面是五十两白银。钱紧掂量着荷包,笑了:“张大户是爽快人,一百张盐引没问题,但你得帮朕个忙——把盐价悄悄涨到六文钱,多赚的钱,咱俩对半分。”

张大户喜出望外——每张盐引多赚四百文,一百张就是四万文,折合白银四十两,对半分也能赚二十两。他立马答应,转头就吩咐伙计涨价。可盐价一涨,百姓就怨声载道,扬州府的百姓联名上书,说盐价太高,吃不起盐了。

忽必烈收到上书,召钱紧进宫问话:“两淮盐价涨了,百姓怨声载道,你怎么说?”钱紧却不慌不忙:“陛下,盐是刚需,百姓再怨也得买。而且盐价涨一文,每张盐引就能多赚四百文,两淮盐区每年卖十五万张盐引,就能多赚六万两白银,够支付十万军队的军费了。”

忽必烈皱着眉:“可百姓要是反了怎么办?”钱紧从怀里掏出另一本账簿:“陛下您看,盐价涨了,但臣让盐商把多赚的钱拿出三成,给盐工涨了工钱,盐工不反;再拿出两成,补贴给贫困县的百姓,百姓也不会反。剩下的五成,三成归陛下内帑,两成归盐商,皆大欢喜。”

忽必烈翻着账簿,见上面写着盐工工钱涨了五成,贫困县每月能领到两千斤盐,突然笑了:“你这汉人,把算盘打得比蒙古人的弓箭还准。准了,就按你的法子办。”

可钱紧转头就把补贴百姓的盐扣了一半,换成白银揣进自己腰包。扬州府的知府知道了,却不敢揭发——钱紧是忽必烈面前的红人,揭发他等于找死。只能私下叹气:“这汉奸比豺狼还狠,百姓的救命盐都敢贪。”

这年,两淮盐区的盐引收入达三十万两白银,忽必烈的内帑又添了九万两。钱紧也赚得盆满钵满,在大都买了第二座宅院,还娶了三房小妾。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阿合马早就派人造了假账本,把他贪盐引钱的事记了下来——只等忽必烈什么时候想收网。

至元十三年,大都的集市上,一个小贩拿着一张淡青色的纸,对着买烧饼的客人喊:“客官,用中统钞付账吧!陛下说了,这钞能当银子花,一贯钞换一两白银!”

客人半信半疑地接过纸钞,上面印着“中统元宝交钞”六个大字,还有忽必烈的玉玺印记。这是忽必烈听从钱紧的建议,发行的全国统一纸币——之前各地用的铜钱、银锭混乱,不利于征税和贸易,中统钞由朝廷统一发行,可兑换白银,还能缴纳赋税,强制民间使用。

钱紧站在集市对面的茶馆里,看着百姓用中统钞买东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身边的户部主事问:“钱大人,这中统钞真能稳定?要是百姓都来兑换白银,国库的银子不够怎么办?”

钱紧呷了口茶:“傻小子,陛下规定中统钞可兑换白银,但没说必须随时兑换。咱们控制发行量,每发行一贯钞,国库存半两白银做准备金,百姓就不会怀疑。而且用钞征税,百姓不得不收,久而久之,就没人想着兑换白银了。”

可没过多久,忽必烈就遇到了麻烦——攻打日本的军队需要军费,国库的白银不够,他召钱紧进宫:“朕要再发一百万贯中统钞,填补军费。”钱紧心里咯噔一下——现在国库只有五十万两白银,已发行两百万贯钞,再发一百万贯,准备金就不足三成了,容易引发通胀。

但他不敢拒绝,只能答应:“陛下,发钞可以,但得让地方官府按钞价收税,不许拒收。”忽必烈准了,当即下令印钞。钱紧却私下动了心思——他知道钞价迟早要跌,连夜让管家把家里的中统钞全换成白银,藏在地窖里。

果然,三个月后,大都的物价就涨了——之前一贯钞能买一百斤米,现在只能买八十斤。百姓怨声载道,拿着中统钞去官府兑换白银,官府却以“准备金不足”为由拒绝。扬州府甚至爆发了百姓抢盐商的事——盐商用中统钞付盐工工钱,盐工拿着钞买不到米,只能抢盐换粮。

忽必烈召钱紧问话,钱紧却早有准备:“陛下,物价上涨是因为日本战事,百姓恐慌。只要战事结束,再回收一部分中统钞,钞价自然会稳定。而且臣有个法子——让斡脱商人把西域的粮食运到大都,按原价卖给百姓,用中统钞支付,既能稳定物价,又能让百姓信任钞币。”

忽必烈当即准了,派斡脱商队去西域运粮。钱紧却私下找到斡脱头领:“运粮到大都,按陛下的价卖,但你得用中统钞结账,然后把钞换成白银,每贯钞我给你九钱白银——朝廷收税用钞,你拿着钞去交税,等于白赚一钱。”

斡脱头领立马答应,运了十万石粮食到大都,按原价卖出,赚了一万贯中统钞,然后用钞交税,又通过钱紧换成九千两白银——比在西域做贸易还赚。而钱紧则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手里的中统钞全换成了白银,还赚了一千两差价。

可他的小动作还是被阿合马揭发了。阿合马拿着钱紧和斡脱商人的交易凭证,在忽必烈面前哭谏:“陛下,钱紧这是借物价上涨谋私!他把自己的中统钞全换成白银,却让百姓拿着贬值的钞币,这是要动摇朝廷根基啊!”

忽必烈看着凭证,脸色铁青——他不是不知道钱紧贪,但没想到他敢在货币上动手脚。可此时江南刚平定,还需要钱紧打理税赋,只能暂时压下怒火:“把钱紧的江南税赋提举一职免了,降为户部侍郎,让他戴罪立功。”

钱紧接到圣旨时,正在家里数白银,吓得腿都软了。他知道忽必烈这是警告他,要是再贪,下次就不是降职这么简单了。当晚,他把地窖里的白银藏了一半到乡下的亲戚家,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在陛下的钱袋子里动手脚了。

至元十七年,忽必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攻打安南的军费不足,江南的地税因为旱灾减少了三成,内帑的白银快不够用了。

阿合马趁机进言:“陛下,臣有个法子——扑买。让商人承包各地的税收,商人按约定的数额上交税款,多余的归商人所有。这样既能保证朝廷的税收,又能让商人积极征税。”

忽必烈有些犹豫:“扑买会不会让商人苛待百姓?”阿合马却笑了:“陛下可以派亲信监督,比如钱紧——他懂江南税赋,又戴罪立功,肯定会好好干。”

忽必烈准了,召钱紧进宫:“朕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去江南监督扑买,要是办得好,恢复你的官职。”钱紧喜出望外,立马答应——他早就想回到江南,那里的油水比大都多。

可他刚到江南,就被一个叫沈万三的商人缠上了。沈万三想承包苏州府的税收,找到钱紧:“钱大人,苏州府每年的税收是十万两白银,我承包后,每年给陛下上交十一万两,多余的归我。但我需要您的帮忙——您让官府把税收定额降到九万两,多出来的两万两,咱俩对半分。”

钱紧心动了——两万两对半分就是一万两,够他买一座大宅院了。可他想起上次货币改革的教训,又有些犹豫。沈万三看出他的心思,又递上一个荷包:“这是五千两白银,先给大人做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五千两。”

钱紧接过荷包,掂量着沉甸甸的重量,最终还是点了头:“按你的法子办,但你得保证不苛待百姓,要是出了乱子,朕饶不了你,我也饶不了你。”

沈万三立马答应,承包了苏州府的税收后,却暗中提高了税率——之前农户每亩田交五升粮,现在交七升;商人的营业税从十抽一,涨到十抽二。百姓怨声载道,苏州府的农户甚至联合起来,拒不交粮。

沈万三急了,找到钱紧:“钱大人,百姓不交粮,我没法给陛下上交税款,您得帮我想想办法。”钱紧只能派蒙古兵去催粮,蒙古兵手段粗暴,打死了两个抗粮的农户,引发了民变——几千百姓围攻苏州府衙,喊着“杀汉奸、逐蒙古”的口号。

消息传到大都,忽必烈震怒,派阿合马去江南平乱。阿合马到了苏州,第一件事就是抓了沈万三,严刑拷打之下,沈万三供出了钱紧收受贿赂、降低税收定额的事。

阿合马拿着供词,押着钱紧回大都。钱紧跪在忽必烈面前,哭得涕泗横流:“陛下,臣知罪!臣不该收沈万三的贿赂,不该降低税收定额!求陛下饶臣一命!”

忽必烈看着他,眼神冰冷:“朕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却一次次在朕的钱袋子里偷粮。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括户时多报户数?不知道你海外贸易时抽成?不知道你盐引专卖时贪补贴?朕忍你,是因为你能给朕赚钱。可你现在不仅赚不到钱,还引发了民变,留你何用?”

钱紧还想求饶,却被忽必烈打断:“把钱紧的家产抄了,藏起来的白银充入内帑,然后斩了,首级挂在苏州府衙前,警示那些贪赃枉法的人!”

三天后,钱紧的首级挂在了苏州府衙前,百姓围着首级欢呼。而他藏在乡下亲戚家的白银,也被阿合马搜了出来,共五万两,全充入了忽必烈的内帑。

忽必烈看着新增的五万两白银,对阿合马说:“钱紧虽贪,但他的法子没错——括户定税、海外垄断、盐引专卖、货币统一,这些都是朕的聚财支柱。以后找理财的人,要像钱紧一样懂法子,但不能像他一样贪心。”

阿合马点头称是,心里却想着:下一个理财的人,该轮到我了。

这年冬天,忽必烈的内帑堆满了白银,足够支付全国三年的军费。他站在宫城上,看着大都的灯火,突然笑了——从草原到江南,他的钱袋子越来越鼓,而这鼓起来的钱袋子,正是他大一统江山的根基。至于钱紧这样的投机者,不过是他聚财路上的垫脚石,用完了,就该扔掉了。

钱紧的首级在苏州府衙前挂了三日,江南的风裹挟着血腥味,吹到了大都的宫城。忽必烈站在九龙金椅上,指尖摩挲着钱紧抄家时充公的银锭——那五万两白银被铸成了整齐的马蹄银,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陛下,江南税赋因钱紧之事乱了套,苏州、杭州的农户拒不交粮,盐商也借着民变压低盐引收购价。”阿合马躬身站在阶下,声音低沉却透着笃定,“臣愿往江南整顿,三个月内必让税赋恢复如初。”

忽必烈抬眼,目光扫过阿合马的脸——这西域商人出身的大臣,比钱紧更懂算计,也更懂藏锋芒。钱紧是明着贪,阿合马却是暗着谋。他点头:“准了。但记住,朕要的是税赋,不是民怨。再出乱子,你也不用回来了。”

阿合马领旨南下,第一站就到了杭州。钱紧留下的烂摊子摆在眼前:税吏们因怕被牵连,躲在家里不敢下乡收税;盐商们抱团抵制盐引,说“官府连自己人都杀,我们拿着盐引也是废纸”;最棘手的是,苏州民变后,周边三州的农户都学着抗粮,说“宁交粮给地主,不交粮给汉奸官府”。

阿合马没急着派兵催粮,反而让人在杭州城门口搭了个高台,自己坐在台上,面前摆着两本账簿——一本是钱紧在江南的贪腐账,一本是江南各州县的税赋账。

“父老乡亲们,钱紧贪赃枉法,陛下已斩他示众。今日起,江南税赋按旧制减半征收半年,之前多交的税,官府折价退盐引。”阿合马的声音透过传声筒传遍街头,百姓们先是愣了,接着涌到台下追问:“大人说的是真的?减半征收还退盐引?”

阿合马笑着挥手,让吏员们分发退盐引的凭证:“朕的江山,靠的是百姓。钱紧坏了规矩,朕替他赔罪。但半年后,税赋需按实缴纳——谁要是再抗粮,可别怪官府不客气。”

百姓们拿着凭证散去,盐商们却慌了。他们本想借着民变压价,没承想阿合马反用“减税退引”稳住了民心。当晚,杭州最大的盐商周老板就带着厚礼上门,刚要递上银票,就被阿合马的侍卫拦在门外。

“周老板若是来谈盐引,明日到市舶司详说。若是来送礼,就请回——陛下的规矩,臣不敢破。”阿合马的声音从内堂传出,周老板站在门外,心里打了个寒颤:这阿合马,比钱紧难对付百倍。

第二日,周老板到市舶司时,才知阿合马早已布好了局。盐引收购价不仅没降,反而涨了一成,但有个条件:盐商需按官府定价卖盐,不得涨价,违者收回盐引。周老板一算账,涨的一成够抵消定价的损失,还能赚些,只能点头答应。

稳住盐商,阿合马又转头对付抗粮的农户。他没派兵,而是让吏员们带着粮种和农具下乡——凡按实交粮的农户,官府免费送粮种,还派农官教新的耕种法子。苏州的农户见官府真给好处,再想起钱紧的下场,也不敢硬抗,没过半月就陆续交了粮。

可这只是阿合马的第一步。三个月后,江南税赋恢复,他突然在江南推行“理算”——派官员审计各州县的税赋账,凡有亏空的,不管是吏员还是地主,一律限期补齐,逾期不补就抄家。

杭州知府王大人慌了——他在钱紧当政时,借括户之机多报了两百亩田,贪了两年地税,合计白银三千两。阿合马的理算官刚到府衙,他就带着银票去求情,却被阿合马堵在门口:“王大人,理算是陛下的规矩,臣不敢徇私。三千两白银,三日内补齐,否则别怪臣抄你的家,送你的人头去苏州陪钱紧。”

王大人只能变卖祖宅,补齐了亏空。江南的官吏和地主们人人自危,三个月的理算下来,阿合马从他们手里刮出了白银八十万两,其中六十万两送进忽必烈的内帑,二十万两留作江南政务开支。

忽必烈看着送来的白银,对阿合马赞不绝口:“你比钱紧懂朕——朕要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小钱,是整个江南的税赋根基。”阿合马躬身:“陛下圣明。江南是财富之地,只要规矩立住了,每年给陛下的内帑至少能增五十万两。”

可没人知道,阿合马在理算时,悄悄给几个西域同乡开了后门——那些在江南做丝绸生意的西域商人,亏空的税银被他一笔勾销,条件是每年从丝绸利润里抽三成,送进他自己的私库。他比钱紧聪明:钱紧是盯着小钱贪,他是盯着大钱谋。

至元十九年的大都,比往年热闹了十倍。西城的“回回营”里,西域商人的驼队排成长龙,骆驼背上驮着香料、玉石,还有从波斯运来的地毯;东城的汉人市集上,江南的丝绸、茶叶堆得像小山,蒙古贵族骑着马穿梭其间,用中统钞买着新奇玩意儿。

阿合马站在市集中央的高台上,看着这繁荣景象,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刚向忽必烈进言,深化了斡脱制度——不再让斡脱商人只做皇室的生意,而是让他们牵头,打通中原到西域的“茶马商道”:用江南的茶叶、丝绸,换西域的战马、粮食,利润朝廷占六成,斡脱商人占四成。

“阿合马大人,西域的察合台汗国已同意通商,他们的使者就在营中,等着和您谈茶叶换战马的价码。”斡脱商人头领帖木儿挤到高台上,脸上满是兴奋——之前他们只能做些零散生意,如今有朝廷背书,商道畅通无阻,赚的钱能翻五倍。

阿合马跟着帖木儿进了回回营。察合台汗国的使者是个络腮胡汉子,见了阿合马,直接抛出条件:“每百斤茶叶换一匹战马,我们要十万斤茶叶,换一千匹战马。但茶叶必须是江南的雨前龙井,要是以次充好,商道立马断绝。”

阿合马笑了:“使者放心,江南的茶叶由官府统一收购,每一片都是好茶。但有个条件——战马必须是三岁口的良驹,而且商道上的关卡,察合台汗国需派人护送,若是丢了茶叶,你们得照价赔偿。”

使者犹豫了——护送商道要花不少人力,但十万斤茶叶能让察合台汗国的贵族们喝上两年,而且中原的丝绸在西域是硬通货,转手就能赚翻倍。他点头:“成交!但我们要先看茶叶样品。”

三日后,江南的茶商们被召到大都。为首的是杭州龙井村的茶农沈老栓,他手里捧着一捧嫩绿的茶叶,颤巍巍地递给使者:“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泡出来的茶汤清透,香气能飘三里地。”

使者接过茶叶,用开水冲泡,果然茶汤嫩绿,香气扑鼻。他当即拍板:“就按这个标准!”阿合马却在此时开口:“沈老栓,官府收购你的茶叶,每斤给你五文钱,十万斤茶叶,给你五百贯钞。你需在一个月内把茶叶运到大都,耽误了工期,按欺君之罪论处。”

沈老栓心里一沉——往年他的雨前龙井在江南能卖十文钱一斤,官府收购价直接砍了一半。可他不敢拒绝,阿合马刚在江南搞完理算,不少茶商因为私藏茶叶被抄家,他只能点头:“小人遵旨。”

可回去的路上,沈老栓越想越亏,悄悄召集了几个茶商商量:“官府给的价太低,咱们不如掺点去年的陈茶,凑够十万斤,剩下的新茶私下卖给江南的盐商,还能多赚点。”茶商们都点头——谁也不想做赔本买卖。

没承想,阿合马早料到他们会耍花样,派了帖木儿的斡脱商队跟着茶商们回江南。沈老栓刚把陈茶掺进新茶里,就被斡脱商人抓了现行。帖木儿拿着掺假的茶叶,冷笑:“沈老栓,你敢欺瞒陛下,可知后果?”

沈老栓吓得跪在地上哭:“小人一时糊涂,求大人饶命!”帖木儿却没杀他,反而说:“阿合马大人说了,给你一次机会。你把私藏的新茶全交出来,再按官府价多交五万斤茶叶,这事就既往不咎。”

沈老栓只能照做,不仅没赚到钱,反而亏了不少。可他不知道,帖木儿转头就把掺假的茶叶换成了新茶,私下卖给了察合台汗国的使者,每斤赚了五文钱差价——这差价,一半给了阿合马,一半进了帖木儿的腰包。

一个月后,十万斤茶叶运到大都,一千匹战马也从西域赶来。忽必烈看着健壮的战马,龙颜大悦,当即赏了阿合马白银两万两,升他为中书平章政事,掌全国财政。阿合马领赏时,腰弯得更低了,可没人看见他袖口藏着的一张银票——那是帖木儿给他的差价分成,足足五千两。

当晚,阿合马在府中摆酒,对着西域的方向举杯:“钱紧只会在江南刮小钱,朕要的,是打通西域的商道,让天下的银子都流进陛下的内帑——也流进我的口袋。”

至元二十年的春天,郭守敬站在通州的河岸上,看着上万民夫拿着铁锹挖河,眉头却皱得紧紧的。他手里拿着的工程账本上,写着刺眼的数字:修通惠河,连接通州到大都的漕运,需白银五十万两,粮食一百万石。可户部只给了三十万两,剩下的二十万两,还没着落。

“郭大人,阿合马大人让小人来传个话——通惠河的工程款,他来想办法,但有个条件:运河修通后,漕运的粮食由斡脱商人承包运输,运费由官府按每石五文钱支付。”阿合马的亲信小李子站在郭守敬身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郭守敬心里一沉——漕运是国家命脉,交给斡脱商人承包,无异于把粮食运输权拱手让人。可他也知道,阿合马是忽必烈面前的红人,若是拒绝,通惠河的工程就得停工。他只能点头:“请回禀阿大人,只要能凑齐工程款,漕运承包之事,我会向陛下奏请。”

小李子笑着离开,郭守敬却站在河岸上叹气。他转头看向大都的方向——那里的宫城里,忽必烈正听着阿合马的奏报。

“陛下,通惠河修通后,江南的粮食三天就能运到大都,再也不用靠陆路运输,节省的运费每年就有十万两白银。让斡脱商人承包漕运,一是他们有马队和船队,运输效率高;二是能让他们赚点钱,也好让他们继续打通西域商道。”阿合马站在殿中,说得头头是道。

忽必烈摸着胡须,沉思片刻:“漕运关乎大都百万军民的口粮,不能出半点差错。你需派官员监督斡脱商人,若是敢克扣粮食,格杀勿论。”

阿合马躬身应下,心里却早有算计——他已经和帖木儿商量好,漕运运费官府给每石五文,他们实际支付给民夫每石三文,中间的两文差价,一半归阿合马,一半归帖木儿。按每年漕运一百万石粮食算,光是差价就能赚两百贯钞,折合白银两百两。

可工程款的缺口还是没补上。阿合马回到府中,翻看着户部的账本,目光停留在“中统钞”三个字上——之前钱紧乱发钞导致贬值,如今市面上一贯钞只能换八钱白银,百姓对钞币的信任度降到了最低。

“有了。”阿合马突然笑了,叫来小李子,“你去告诉户部,即刻发行‘至元宝钞’,一贯至元宝钞兑换十贯中统钞,也可兑换一两白银。让官府强制百姓用至元宝钞交税,旧的中统钞限期半年内兑换成至元宝钞。”

小李子愣了:“大人,这样一来,百姓手里的中统钞就贬值了十倍,会不会引发民变?”

阿合马冷笑:“民变?只要官府收税只用至元宝钞,百姓就算不情愿,也得兑换。而且咱们可以控制至元宝钞的发行量,每发行一贯,国库存一两白银做准备金,保证钞币稳定。之前钱紧的错,错在没有准备金,咱们不会犯。”

至元宝钞发行的消息传到江南,沈老栓拿着手里的一贯中统钞,气得直跺脚——这钞币去年还能买八十斤米,如今只能换一钱至元宝钞,连五斤米都买不到。可他刚收到官府的通知,今年的茶叶税必须用至元宝钞缴纳,否则按抗税论处。

“这阿合马比钱紧还狠!钱紧是明着贪,阿合马是暗着抢啊!”沈老栓对着伙计们骂,可骂完还是得去官府兑换至元宝钞——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茶园被抄家。

可他不知道,阿合马通过发行至元宝钞,不仅回收了市面上贬值的中统钞,还悄悄赚了一笔——百姓兑换至元宝钞时,官府要收取“手续费”,每十贯中统钞收一贯,光是江南地区,手续费就收了五万贯,折合白银五万两,全充入了忽必烈的内帑。

忽必烈看着内帑里新增的白银,对阿合马赞不绝口:“你这钞法革新,既稳定了币值,又充实了内帑,比钱紧的法子高明百倍。”阿合马躬身:“陛下过奖。这都是为了大一统的江山,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可他转身回到府中,就把帖木儿叫来,笑着说:“至元宝钞稳定了,漕运的差价也能赚了。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把江南的茶叶、丝绸,西域的战马、香料,全攥在手里——到时候,天下的银子,都是咱们的。”

至元二十一年的大都,朝堂上的火药味比战场还浓。忽必烈坐在九龙金椅上,听着下方的争论,脸色越来越沉。

“陛下,阿合马推行的‘理算’已变成苛政!江南的官吏被他审计得家破人亡,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苏州的农户为了交粮,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中书左丞许衡站在殿中,白发飘动,声音带着悲愤。

他刚从江南巡查回来,亲眼看见无锡的农户张老三,因为交不起粮,把十岁的女儿卖给了盐商;看见杭州的小吏李秀才,因为账上差了一贯钞,被阿合马的人抄家,老母亲活活气死。

阿合马当即反驳:“许大人此言差矣!理算是为了清查贪腐,钱紧的教训就在眼前,若是不严查,江南的税赋迟早会被官吏们贪光!至于农户卖儿卖女,不过是个别案例,官府早已发放救济粮。”

“救济粮?”许衡冷笑,“臣在江南时,根本没见到救济粮!倒是看见阿合马的亲信帖木儿,把救济粮换成了茶叶,运到西域卖了高价!”

这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忽必烈的目光扫过阿合马,见他脸色不变,心里暗暗诧异——这阿合马,比他想象中更沉得住气。

阿合马躬身:“陛下,许大人是被江南的贪官蒙蔽了。帖木儿一直在西域打理商道,从未去过江南。许大人若是有证据,尽可拿出来;若是没有,就是诬告大臣,按律当斩。”

许衡气得浑身发抖,却拿不出证据——他只是听农户们说的,没抓到帖木儿换救济粮的现行。忽必烈见状,摆了摆手:“许衡,朕知道你心系百姓,但没有证据不可妄言。阿合马的理算,暂时继续推行,但需收敛手段,不得苛待百姓。”

许衡还想争辩,却被身边的郭守拉拉住了衣袖。郭守敬对着他摇了摇头——忽必烈现在需要阿合马搞钱,通惠河的工程还没完工,西域的商道也需要斡脱商人维持,此时和阿合马硬刚,只会引火烧身。

退朝后,许衡在宫门外拦住郭守敬:“郭大人,你为何拦着我?阿合马如此苛政,再不管,江南就要反了!”

郭守敬叹了口气:“许大人,陛下心里清楚阿合马的手段,但现在朝廷需要钱。通惠河要白银,西域商道要白银,攻打日本的军费也要白银。阿合马能搞来钱,陛下就不会动他。咱们得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许衡沉默了——他知道郭守敬说得对,可看着江南百姓受苦,他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可他们不知道,阿合马已经盯上了许衡。当晚,阿合马就叫来小李子:“你去江南,找几个被理算的贪官,让他们诬告许衡收受贿赂。记住,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小李子领命而去,阿合马坐在府中的太师椅上,端着茶杯冷笑。许衡这样的汉臣,是他聚财路上的绊脚石——他们总想着“仁政”,却不知道没有钱,江山根本坐不稳。忽必烈需要的是能搞钱的人,不是只会喊口号的清官。

半个月后,江南的贪官果然递上了诬告信,说许衡在江南巡查时,收了盐商周老板的五千两白银,承诺为他免除理算。忽必烈看着诬告信,脸色铁青——他知道许衡不是这样的人,但信上有盐商的签名和手印,还有所谓的“证人”。

“陛下,许衡贪腐证据确凿,当斩!”阿合马在殿中躬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忽必烈却摆了摆手:“许衡跟随朕多年,朕信他的为人。但诬告信有凭有据,不能不查。免去许衡中书左丞之职,贬为集贤院学士,闭门思过。”

这个决定,既给了阿合马面子,也保了许衡的命。阿合马虽不满意,但也知道忽必烈的底线——许衡是汉臣的代表,杀了他会引起汉臣的不满,不利于江南的稳定。他只能躬身应下:“陛下圣明。”

许衡被贬的消息传到江南,沈老栓坐在茶园里,对着北方叹气:“连许大人这样的清官都被贬了,咱们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伙计们也跟着叹气,手里的采茶动作慢了下来——他们不知道,阿合马的下一步,就是把茶叶也纳入专卖,到时候,他们的日子会更苦。

至元二十二年的春雨,打湿了江南的茶园。沈老栓看着满园的茶树,眉头皱得像拧在一起的绳子——官府刚下了新令,茶叶纳入专卖,茶农只能把茶叶卖给官府指定的“茶引所”,不得私下交易,违者按私盐罪论处。

“爹,茶引所给的收购价,每斤比去年低了两文,这样下去,咱们连本钱都赚不回来!”儿子沈小二拿着收购凭证,气得直跺脚。

沈老栓接过凭证,指尖发抖——去年还能卖五文一斤的雨前龙井,如今只给三文,而且茶引所的官吏还故意挑刺,说茶叶不够嫩,要再压价一文。他知道,这是阿合马的新手段——把盐引的专卖模式复制到茶叶上,官府低价收购,高价卖给斡脱商人,再由斡脱商人运到西域,利润翻十倍。

可他不敢反抗。钱紧的首级还在苏州府衙前挂着,许衡被贬的消息也传到了江南,谁要是敢和官府对着干,就是死路一条。他只能让沈小二把茶叶挑拣得更嫩些,尽量让茶引所的官吏少压点价。

与此同时,大都的宫城里,忽必烈正看着阿合马递上来的茶叶专卖账本。账本上写着:江南茶叶专卖后,官府每年能收购茶叶五十万斤,按每斤三文收购,五文卖给斡脱商人,每斤赚两文,一年就是一百万文,折合白银一百两。再加上斡脱商人运到西域后,每斤卖十五文,朝廷抽三成利润,一年又能赚两百万文,折合白银两百两。

“一年三百两白银,虽不多,但积少成多。”忽必烈点头,语气里带着满意,“而且茶叶专卖后,西域的商道更稳固了,察合台汗国已经同意再增加一千匹战马的交易。”

阿合马躬身:“陛下,这只是开始。臣打算下一步把瓷器也纳入专卖,江南的瓷器在西域比黄金还值钱,若是官府垄断,一年至少能给内帑增五十万两白银。”

忽必烈的眼睛亮了——五十万两白银,够支付通惠河剩余的工程款了。他刚要答应,殿外突然传来郭守敬的声音:“陛下,不可!”

郭守敬快步走进殿中,手里拿着通惠河的工程进度表:“陛下,通惠河再有一个月就能完工,漕运通畅后,江南的粮食和财赋会源源不断运到大都,根本不用靠专卖瓷器敛财。而且茶叶专卖已经让江南茶农怨声载道,若是再专卖瓷器,恐怕会引发民变。”

阿合马当即反驳:“郭大人多虑了。专卖是为了国家,茶农和瓷农虽赚得少了,但朝廷能有钱巩固江山,他们也能安居乐业。若是没有钱,外敌入侵,他们连安稳日子都过不上。”

“可安稳日子不是靠苛待百姓换来的!”郭守敬激动地说,“陛下,臣刚收到江南的奏报,无锡、杭州的茶农已经开始逃荒,若是再专卖瓷器,逃荒的人会更多,到时候江南的税赋只会更少。”

忽必烈看着两人争论,心里陷入了权衡。他知道阿合马说得对——没有钱,江山坐不稳;可他也知道郭守敬说得对——苛待百姓,江山同样坐不稳。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开口:“瓷器专卖暂缓。先看看茶叶专卖的效果,若是江南真的稳定,再议不迟。”

阿合马虽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他躬身应下,心里却想着:等通惠河完工,漕运通畅,陛下尝到了钱的甜头,自然会同意瓷器专卖。

郭守敬松了口气,对着忽必烈躬身:“陛下圣明。”

可他们都没料到,江南的局势比想象中更糟。茶叶专卖后的第三个月,杭州爆发了茶农起义——上千茶农拿着锄头、镰刀,围攻茶引所,喊着“废除专卖,还我茶叶”的口号。沈老栓也在其中,他的茶园被茶引所的官吏强征,连三文一斤的收购价都没拿到,只能跟着起义军反抗。

消息传到大都,忽必烈震怒,派阿合马率军南下平乱。阿合马带着蒙古兵到了杭州,二话不说就下令镇压,起义军很快被击溃,沈老栓也被抓了起来。

“你可知罪?”阿合马坐在茶引所的大堂上,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沈老栓,语气冰冷。

沈老栓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却眼神坚定:“我何罪之有?你们低价收茶,强征茶园,逼得我们走投无路,这才起义!要论罪,也是你们这些贪官的罪!”

阿合马冷笑,挥手让侍卫把沈老栓拉下去斩了。可就在此时,忽必烈的圣旨到了:“暂缓斩沈老栓,茶叶专卖价每斤提高一文,茶引所官吏不得强征茶园,违者斩。”

阿合马愣了——他没想到忽必烈会让步。可他很快明白,忽必烈不是让步,是在权衡——他需要钱,但更需要江南的稳定。杀了沈老栓容易,可再引发民变,江南的税赋就彻底完了。

阿合马只能遵旨,把沈老栓放了,还按每斤四文的价格收购了他的茶叶。沈老栓回到茶园,看着满园的茶树,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这不是官府发善心,是无数起义军的鲜血换回来的。

而大都的宫城里,忽必烈站在窗前,看着江南的方向,心里清楚:聚财是为了江山,可江山的根基是百姓。阿合马的手段虽能搞来钱,但不能一直用下去。他需要找一个既能搞钱,又能安抚百姓的人——只是这个人,现在还没出现。

阿合马站在殿外,看着忽必烈的背影,心里也清楚:他的聚财之路,不会一帆风顺。许衡、郭守敬这些汉臣在盯着他,江南的百姓也在盯着他。可他不会停——为了陛下的江山,也为了自己的口袋,他必须继续搞钱,直到把天下的银子,都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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