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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笑意渐深，暗想攻下青州后，定要将醉仙酿的秘方与匠人据为己有。
往后美酒便取之不竭了。
唯独张飞心生踌躇。
陆风向来待他不薄，若隐瞒不报，恐愧对情义；
若通风报信，又恐大哥兵败……
“难！”
他暗自叹息，只望陆风能挺过此劫。
至于公孙瓒许诺的一郡之地？
横竖都是替他人做嫁衣。
想到此处，张飞先前的欣喜荡然无存。
关羽察觉张飞心神不宁，暗自忧虑。
待兄弟三人叙话毕，张飞正欲离去，关羽快步追上，直抵张飞府邸。
\"翼德！翼德！\"关羽边唤边疾行，终将张飞拦下。
张飞诧然回首：\"云长兄有何要事？\"
忽而警觉，摊手作阻拦状：\"先说好！本月醉仙酿早已分完，休想再打小弟主意！\"
关羽忍俊不禁：\"混账！为兄在你眼中竟是这般馋酒之徒？此番特来关切你心神不宁之态。\"
张飞愕然：\"俺有何可忧？\"
关羽轻哼：\"你素来与子明交好，屡受其惠。为兄岂能不作他想？\"
张飞闻言瞪圆虎目：\"二哥莫非疑我向吴侯告密？当真小觑了张某！\"说罢气鼓鼓抱臂，俨然要百坛美酒方能消气的架势。
关羽朗笑上前，环住其肩：\"正因知翼德最重情义，为兄方有此忧。须知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
这番话说得张飞转怒为喜，连连颔首：\"二哥慧眼！俺正是这般重情重义的豪杰！\"
关羽一时语塞。
张飞摇头叹息道：“唉！照此情形，吴侯必败无疑！往后怕是再难喝到那醉仙酿了，便是想买也没处买了！\"
这醉仙酿出自青州——陆风的老巢。如今城池将破，他那酒坊想必也保不住了吧？
更令人忧心的是，经此重创，陆风怕是要一蹶不振。
\"呵呵，未必！\"
关羽丹凤眼微眯，笑道：\"咱们大可在攻打青州时，顺手夺他一座酒坊，再掳几个酿酒师傅！\"
\"？\"
张飞先是一怔，继而迟疑道：\"这...不太妥当吧？\"
可心底却涌起一阵隐秘的欢喜。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令他怦然心动。
\"有何不妥？\"
关羽不以为意地摆手道：\"纵然咱们不取，公孙瓒、袁绍之流也绝不会手软！待日后，将所欠陆风的酒十倍奉还便是。横竖不过是些薄礼。\"
在他眼中，这些许人情不过是过眼云烟。
区区小惠，岂能动摇他的决心？
\"好！\"
张飞把心一横：\"就依二哥之言！到时候可要带上小弟！\"
\"哈哈哈！\"
关羽抚须大笑：\"这是自然！咱们兄弟三人同心同德。倒是要提防公孙瓒、袁绍那些人！依我看，即便事成，他们也未必肯分一个郡的地盘给我们。\"
\"公孙瓒与袁绍，谁肯在自己的地盘上给我们安身之处？\"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般浅显的道理，我岂会不知？呵呵！\"
说到此处，关羽眼中寒光乍现。
若非情势所迫，他断不愿兄长行此下策。
\"那该如何是好？二哥可曾与大哥商议？大哥怎么说？\"
张飞顿时急了。
若白白出力却不得封地，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早已谈过了！\"
关羽微微颔首：\"三弟且宽心，我与大哥已有万全之策，定要教他们不得不给！\"
刘备目光坚定地说道：\"这仅仅是权宜之计，长远来看我们必须另谋出路！\"
关羽在一旁附和：\"我与大哥都认为冀州、幽州甚至青州都不该是我们的终点。\"
历经多年沉浮，刘备早已看清局势。他之所以仍介入袁绍与公孙瓒之争，不过是为了积累声望与资本，为日后做打算。
张飞闻言点头。他虽希望刘备能占据家乡冀州、幽州，却也明白这个愿望难以实现。
此时，泰山脚下，陈到正率三万青州军疾行。为避开袁绍、公孙瓒的耳目，部队专挑人迹罕至的山路前进。
\"将军，将士们已连续行军百余里，可否稍作休整？\"管亥请示道。
自归顺陆风后，管亥对其忠心日盛。见识过练兵光环与传道奇术后，他更是心悦诚服。想到周仓等人未早告知此事，他心中不免埋怨。
陈到当即应允：\"传令全军休整一个时辰，食用干粮后继续赶路。\"为防止暴露行踪，将士们只能就着凉水啃干粮，严禁生火。
管亥冷笑道：\"叔至，你说公孙瓒和袁绍哪来的胆子？莫非以为黄忠将军与我们主力不在，就能趁虚而入？他们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
用兵之际，管亥嚼着干粮忽然凑近陈到笑道。
陈到擦拭着佩剑回应：\"这般布局确是最佳战机，兵法上挑不出毛病。\"
\"可惜他们算漏了两件事——既低估了主公，更不知青州锐卒的存在。\"
剑鞘猛地扣紧，陈到眼中闪过精光：\"现在才懂主公深意，藏锋三载，等的就是今日这般局面。\"
\"管兄，此战须叫天下诸侯记住青州军的名号！\"他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这些日子憋在后方，早让他心痒难耐。
不远处炊烟袅袅，将士们磨刀霍霍。信鸽扑棱棱掠过营帐，每半个时辰就有军报从黄河沿岸传来。披着蓑衣的斥候穿梭在山林间，而河岸新筑的掩体已藏好弩机。
太原郡守府内
\"张燕那边可有回音？是否愿归入我麾下？\"
曹操目光灼灼望向程昱。
此番招揽黑山张燕，不仅为那十余万精兵，更看重其治下百万黄巾民众——皆是珍贵劳力！
\"仍不肯松口。\"程昱捋须苦笑，\"只允联手抗袁，归顺之事却难成。倒是主公提议划拨雁门耕地安置山民之事，他已应允。\"
黑山粮荒严重。自袁绍独占冀州，劫掠维艰，张燕正为军粮焦头烂额。
\"本该如此。\"曹操抚掌而笑，\"若他痛快归顺，反要疑心其中有诈。眼下这般已是善局。\"
稍顿，又叹：\"能得些人口总是好的。\"
忽拍案感慨：\"当初子翼贤弟远见卓识！讨董时便知人口乃立世根本，竟敢虎口夺食，从董卓手中截下洛阳百万民众！\"
\"彼时我还笑他徒耗粮饷，如今...\"曹操摇头苦笑，\"方知缺人之苦，恨不能立得千万黎庶，填满这并州荒土！\"
无民则田芜，税薄，兵源竭——此乃绝境。
\"主公英明。\"荀彧轻抚竹简，\"万物根基皆在人口，税赋根本亦系于此。\"
白袍文士忽然抬眼：\"如今方悟，吴侯陆风当年变革之道...\"
士族掌控的田地无法征税，税赋只能从贫苦百姓身上榨取。
然而这又能征得多少？
富者征不得，贫者征不到！
无可奈何！
更可恨的是，这些士族仍在不断吞并土地，对土地和财富的贪婪永无止境。
就拿并州来说，新涌入的士族已暗中强占了大量土地。
偏偏还动不得他们。
虽然士族涌入确实给并州和曹操带来不少益处。
但危害同样巨大。
近日荀彧为钱粮税收之事愁白了头。
他甚至动过念头，想支持曹操效仿陆风在并州推行新政。
所幸最后理智占了上风。
说实在的，就算给他们千万人口也养不活。
更无足够田地供其耕种。
\"难得文若会这么说！当初你可最反对子翼的新政。\"
钱粮之事竟把荀彧逼到这般地步？
\"不少士族确实太过贪婪！主公，必须杀一儆百予以警告！照此下去，很快我们就收不上税了！\"
程昱也皱眉进言。
他参与处理曹操治下政务，深知士族的贪婪本性。
原本并州士族不多，尚能维持。
但自从陆风拿下兖州推行新政，大量士族涌入并州。
导致当地士族严重超量。
这些贪婪之徒自然变本加厉掠夺土地和人口。
没错！连人口也不放过！
他们设法使百姓破产，强占其土地，更将其变为免税佃户！
曹操治下，户籍清查严格，不容士族隐匿人口。以往豪强私自招募乡勇、藏匿佃户之风盛行，而今新政推行，这些被吞没的民户尽数归还原籍。
更令士族恼怒的是，依附之人日渐稀少，昔日囤积的私兵部曲不得不遣散。这般情境下，豪强们如坐针毡，纷纷设法填补空缺。
\"竟已到了这般地步？\"曹操搁下军报，指节叩击案几。程昱侍立阶下，听得主公沉声道：\"杀一儆百罢。调三万兵马予你，不必再 ** ——让这些蛀虫明白，谁才是兖豫之主！\"
荀彧轻抚竹简谏言：\"分寸要紧。若逼迫过甚，恐士族北投袁绍。我军根基尚浅，不比江东底蕴。\"话中暗指程昱手段酷烈，需加节制。
程昱领命退下后，曹操凝视疆域图忽道：\"袁本初以两郡换安平，文若以为如何？\"荀彧袖手轻笑：\"其意昭然——青州陆伯言虎踞东南，二袁若相争，徒为他人作嫁衣裳耳。\"
“故而才暂且联手，欲先行将吴侯踢出局！纵使不成，也要削其羽翼，断其多年经营的根基！”
曹操听罢，微微颔首，侧首笑问荀彧：“文若以为，他们能成事否？我那子翼贤弟可曾察觉端倪？为何至今未见其有所动作？”
“难不成他当真毫无所觉？抑或未收到风声？”
曹操面露好奇之色。
“呵！”
荀彧冷笑一声：“一个走一步谋十步之人，早在讨董之初便料定董卓西迁，预先派水师截掠流民，岂会看不出这等拙劣伎俩？我不信！”
“纵使吴侯陆风一时糊涂，公达、戏志才与奉孝难道皆眼盲？袁绍、公孙瓒这是轻视谁？”
他深知自家侄儿与挚友郭嘉之能，纵是戏志才亦不逊色。此三人任择其一，皆可洞悉袁绍等人那点小心思。
只能说，袁绍与公孙瓒太过自负，连其麾下谋士亦如是。
“若他们忙于兖州事务，无暇他顾呢？”
“若他们明知却分身乏术呢？”
曹操笑眯眯地追问。
荀彧忍不住扶额：“岂有这般多‘万一’？”
“兖州已几近入手！莫非真有人以为吴侯腾不出兵力防守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