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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咆哮,声震九霄,其威如狱,其势若海,魔氛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纷纷溃散。长安的天空在这一刻重新绽放出光明,那是希望的曙光,驱散了黑暗与恐惧。

然而,尽管天光重现,长安的上空却依旧弥漫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惨淡气息。街道上,房屋倒塌,残垣断壁随处可见,人们惊魂未定,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吴王李恪心急如焚地抱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李世民,小心翼翼地将他放置在临时搭建的生命法阵中央。这个法阵是由精灵祭司们精心布置而成,他们运用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试图挽救李世民的生命。

李恪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将最好的丹药喂入李世民的口中,然后紧张地注视着法阵中心的那个身影。曾经的李世民,意气风发,威震天下,如今却形销骨立,仿佛风中残烛,让人揪心不已。

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法阵,人们默默祈祷着,希望李世民能够挺过这一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生命法阵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众人的心情也愈发沉重。

李渊的身影如同一片羽毛一般,缓缓地从空中飘落下来。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这是因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不仅消耗了大量的龙魂本源,还承受了巨大的心神冲击。即便是这位无敌的人皇,也难以完全抵御这样的压力,此刻的他,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苍凉。

李渊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静静地站在法阵的边缘,凝视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那张脸此刻毫无血色,宛如沉睡中的人一般,没有丝毫生气。

李渊的目光复杂,其中包含着诸多情感,有对亲人的关切,有对敌人的愤恨,还有对自身力量的无奈。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而在他的袖袍之下,他的拳头却微微握紧,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这一细微的动作,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焦虑。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太子李治和越王李泰也匆匆赶到了现场。他们快步走到法阵旁边,紧紧地盯着里面的情况。

李治的脸上充满了忧虑和沉痛,他的眉头紧皱,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而李泰则显得相对冷静一些,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监测李世民生命体征的法器数据上,看着那不断跳动的数字,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生命法阵中,散发着柔和的翠绿色光芒,仿佛是大自然的生机在其中流淌。精灵祭司们围绕着法阵,吟唱着悠扬而古老的祷文,那声音如同天籁一般,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他们全心全意地祈祷着,希望能够唤醒李世民体内的生机,让他重新恢复活力。

然而,尽管祭司们的努力如此虔诚,李世民的状况却并没有明显的好转。那被罗睺魔祖分身占据、侵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它所带来的寂灭法则对生命本源的伤害却是根源性的,远远超出了一般伤势的范畴。这种伤害就像是在生命的根基上狠狠地砍了一刀,使得生命的力量难以恢复。

时间一点点流逝,李世民的气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如同风中残烛,愈发微弱。

终于,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有往日的锐利逼人,也没有了被魔念控制时的疯狂与漆黑,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疲惫,以及一种洞悉了宿命般的平静。他首先看到的,是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的李渊。

“父……皇……” 他的声音极其微弱,如同游丝,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李渊身形微不可查地一震,迈步上前,蹲下身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世民,感觉如何?”

李世民没有回答,目光缓缓扫过围过来的李治、李恪、李泰,嘴角努力牵起一丝极其苦涩的弧度:“雉奴……恪儿……青雀……你们都来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李渊脸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释然:“父皇……儿臣……错了……大错特错……一念之差,引狼入室,致使长安罹难,百姓受苦……更险些……毁了父皇的万世基业……”

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力气,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脸色也更加灰败。

“不必多言,安心养伤。”李渊打断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过往之事,待你伤愈再议。”

李世民却缓缓摇了摇头,眼神清明得令人心碎:“儿臣……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罗睺魔念虽去,然本源已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死寂。李治猛地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李恪虎目含泪,紧紧攥住了拳头。李泰则死死盯着法器上那断崖式下跌的生命曲线,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父皇……”李世民挣扎着,似乎想抬起手,却最终无力垂下,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凝视着李渊,“儿臣……此生……自负才华,不甘人下……尤不甘……居于父皇之下……酿成今日苦果……实乃咎由自取……”

他喘息着,聚集起残存的所有精神,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然……儿臣……最后……恳请父皇一事……”

“混沌……非止罗睺……其背后……恐有……更大恐怖……儿臣被魔念侵蚀时……隐约感知……一片……无尽深渊……无数……饥饿的意志……”

“仙唐……万界……需早做……准备……”

“父皇……保重……雉奴……恪儿……青雀……交给你们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逐渐涣散,最终,那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偏向一侧,气息全无。

那位曾于玄武门前与李渊对峙,曾立志开创贞观之治,亦曾因心魔堕入深渊,最终在清醒的悔恨中走完一生的秦王李世民,就此……魂归天地,道消身殒。

生命法阵的光芒黯然消散,精灵祭司们沉默地垂下了头。

李恪猛地跪倒在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李治仰起头,闭上双眼,泪水却依旧从眼角滑落。李泰失魂落魄地后退两步,喃喃道:“数据……归零了……”

李渊依旧保持着蹲踞的姿势,一动不动。他伸出手,轻轻为李世民合上未能瞑目的双眼,动作缓慢而沉重。他没有流泪,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过于剧烈的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深沉的悲恸与寂寥,如同实质般笼罩了他。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良久。仿佛在追忆那个曾经英姿勃发的次子,在思索他那临终的警示,也在承受着作为父亲与帝王,最终未能挽救子嗣性命的无力与自责。

最终,他缓缓站起身,背对着众人,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以亲王之礼,厚葬世民。”

“诏告天下,秦王李世民,为抗魔祖,力战而薨。”

“自即日起,举国哀悼三日。”

说完,他不再看那已无声息的儿子,转身,一步步向着皇宫走去。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那曾经顶天立地的身影,此刻竟显得有些佝偻。

内患已除,魔祖分身已灭,代价,却是一位皇子,一位曾经对手与儿子的生命,以及一位父亲心中永难愈合的创伤。仙唐的辉煌之下,掩埋着皇室的悲歌与血的教训。而李世民临终警示的“更大恐怖”,如同新的阴云,悄然笼罩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内部浩劫的帝国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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