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泛正用笔杆子戳着傀师那胖脸，刚想再损两句，手腕就被玄岳一把攥住。
“别闹，这货怀里揣着活物。”
话音刚落，傀师那身破烂灰袍底下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跟谁在里面搓麻绳似的。众人凑近一瞧，好家伙，他怀里竟鼓出个巴掌大的黑陶罐，罐身上刻满了扭来扭去的虫纹，缝里还往外渗着淡紫色的邪气，摸上去烫得跟刚从窑里掏出来的瓦罐似的，连空气都给烘出了一股焦糊味。
“哟，这是给我们留的‘邪祟伴手礼’？”林泛指尖灵力微动，刚挑开罐口塞着的破麻布，罐里“噗”地就喷出一团黑雾。几百只指甲盖大的黑虫子“嗡”地一下全飞了出来。
那虫子甲壳油光锃亮，翅膀扇得快成了一片虚影，口器一开一合，露出里面细密的倒刺，围着灵狐“嗡嗡”盘旋，吓得小家伙“嗖”地一下窜到苏清月怀里，尾巴死死缠住她的手腕，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偷偷地瞄。
“是蚀魂黑甲虫！”苏清月立刻把传承佩按在眉心，一道莹白的金光“唰”地铺开，护罩上的符文跟碎玉似的在罩面上流转，“这玩意儿专吃灵气，甲壳能挡住普通法器，被它啃上一口，三天都补不回来！”
她话还没说完，坛外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那群黑甲虫跟炸了锅似的，密密麻麻地就撞向护罩，“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金芒竟被撞得泛起了涟漪，罩面上的符文震颤得眼瞅着就要崩裂。
邪雾翻滚间，一道佝偻的身影晃了出来。那人穿了件沾满泥点的黑布褂子，下摆被虫子蛀得全是破洞，手里攥着个歪歪扭扭的竹编虫笼，笼壁上还挂着半截虫蜕。他那张脸皱得跟个晒干的核桃似的，颧骨上贴着两片暗褐色的虫鳞，嘴角两撇八字胡上还沾着草籽，一开口，一股腐叶混着酸液的怪味就飘了过来。
“敢动我的虫崽，你们……都得变虫粪！我这黑甲虫，专啃修士的灵脉，连地仙的灵力都能给它啃干净！”
“哟，这是刚从粪堆里刨完虫的‘田埂虫把式’？”林泛指尖转着刚捡起来的虫蜕，绕着护罩走了半圈，眉梢挑得老高，“褂子上沾着虫屎，虫笼编得比我家鸡笼还糙，笼门都关不严实——你这饲虫师怕不是兼职的，主业是给庄稼除虫吧？”
他突然指着一只正在撞护罩的甲虫，声音陡然拔高：
“还有你这虫子，黑不溜秋跟发了霉的芝麻似的，口器小得跟绣花针似的，还敢说啃灵脉？我看叫‘会飞的头皮屑’更贴切，顶多给灵狐当个逗猫棒！”
【叮！检测到蚀魂饲虫师暴怒值+88（虫笼里的虫子直接撞破笼门跑了出来）！神气值+31！当前神气值：450→481点！】
那饲虫师气得八字胡都翘了起来，猛地吹响了腰间的骨哨。哨声尖锐得跟针似的，笼里剩下的黑甲虫“哗啦”一下全飞了出来，瞬间聚成了直径丈余的一团黑云。
这帮虫子分工极快：前排的吐银丝缠护罩的支柱，那银丝一落地，就把青石板腐蚀出了细痕；后排的喷淡绿色的酸液，落在金芒上“滋滋”冒烟，蚀出一个个小坑。
玄岳挥剑斩断缠来的银丝，剑刃刚碰到虫群，几只甲虫就顺着剑身爬了上来，在上面留下了淡绿色的刻痕，连龙纹都黯淡了几分。
“甲壳太硬，酸液还能腐蚀法器！”
“玄岳你别急着当‘全自动杀虫剂’啊！”林泛指着一只趴在剑穗上啃流苏的黑甲虫，笑得直拍护罩，“你看那只‘头皮屑’，把你剑穗当蜜饯啃呢！还爬得挺欢，怕不是想在上面产卵！”
他故意顿了顿，盯着饲虫师那张涨红的脸补刀：
“你再乱挥剑，小心把它甩进自己领口，让它在你衣服里筑巢，以后你走哪儿都带着个‘移动虫窝’，街坊邻居见了都得喊你‘虫窝大侠’！”
【叮！检测到蚀魂饲虫师暴怒值+92（那只啃剑穗的虫子真的开始产卵了）！神气值+33！当前神气值：481→514点！】
饲虫师急得直跺脚，骨哨吹得愈发尖利，可那只产卵的甲虫非但没回去，反而顺着剑刃往玄岳的手背上爬。玄岳吓得赶紧甩剑，甲虫“啪”地砸在护罩上，竟顺着符文的纹路爬了半圈。
“这虫子怎么还叛变了？”
“还不是你训虫技术太烂！”林泛突然指向饲虫师褂子的领口，那里正钻进去一只黑甲虫，“你看那只都快爬进你衣服里了，怕不是想在你贴身之处筑巢！我跟你说，隔壁村养蜜蜂的王大爷都比你懂行，人家蜂群还知道护主，你这虫子倒好，专坑自家主人！”
他弯腰捡起块虫蜕晃了晃：
“依我看，你别叫饲虫师了，叫‘虫饲料预备役’更贴切，早晚得被自己的虫子啃得只剩骨头！”
【叮！检测到蚀魂饲虫师暴怒值+95（一只甲虫在他后背咬出个破洞）！神气值+35！当前神气值：514→549点！】
饲虫师慌忙伸手去掏后背，慌乱中把竹笼“啪”地摔在地上，笼底裂开个大洞，三只拇指粗的黑甲虫爬了出来。这三只比普通甲虫大一圈，甲壳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头上还长着分叉的触须，竟径直飞向饲虫师的头发，钻得他“哎哟”直叫。
“反了反了！我天天喂你们蚀魂液，你们居然帮外人！”
沈红莲趁机将指尖的金火按在护罩上，橙红色的火焰顺着符文的纹路蔓延，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火网。
“这些虫子怕火！林泛，再唠两句把它们引过来！”
她手腕一翻，火网化作数十只小火鸟，扑棱着翅膀在虫群旁边盘旋，火焰掠过之处，几只甲虫“啪嗒”一声蜷成球掉了下来，空气里飘起一股焦糊味。
“收到！红莲姐看好了！”
林泛清了清嗓子，对着那团黑云就喊：
“喂！‘头皮屑军团’！你们主人连个虫笼都拿不稳，天天给你们喂酸水，跟着他有啥前途？”
他指向沈红莲的火鸟，声音里满是诱惑：
“看见没，这位姐姐的火里有大圣的灵气，比你们那破蚀魂液香十倍！再看看你们主人，头发里全是污垢，你们钻进去不怕粘一腿泥？不如跟我们混，我给你们找灵脉当粮仓，保准让你们吃得油光水滑！”
这话刚落，虫群瞬间就乱了阵脚——一半停在半空打转，一半真的朝着火鸟飞了过去，还有几只胆大的落在护罩上，对着金光“嘬”个不停。
饲虫师气得直跳脚，抓起地上的泥块就砸向虫子。
“不准听他的！我才是你们的主人！”
“你？”林泛嗤笑一声，指尖弹飞手边的虫壳，“你连自己的虫子都管不住，还敢称主人？刚才那只在你褂子上咬洞的，都快把你后心戳穿了，你都没察觉！”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我看你这‘主人’当得比弼马温还憋屈，早晚得被虫子当成储备粮，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再说你这虫笼，编得跟丐帮的信物似的，怕不是买不起正经材料，偷了隔壁编筐老汉的竹条？”
【叮！检测到蚀魂饲虫师暴怒值+100（虫子开始啃咬他脸上的虫鳞）！神气值+38！当前神气值：549→587点！】
饲虫师彻底红了眼，猛地扯开领口，露出脖子上缠着的一个黑色皮囊，狠狠往地上一摔。
皮囊破裂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黑色的粘液溅在地上，“滋滋”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黑甲虫闻到气味瞬间就癫狂了，甲壳上泛起暗红的光泽，口器喷出的酸液变成了深绿色，砸在护罩上，“噗”的一声就蚀出了铜钱大的凹陷，金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我要让你们变虫食！这些虫子吸了蚀魂母液，能啃穿仙阶的护罩！”
“不好！护罩要撑不住了！”苏清月将传承佩举过头顶，指尖划过罩面的符文，“地脉灵纹，聚！”
护罩猛地收缩了半尺，上面的符文瞬间密集了不少，可甲虫的撞击越来越猛，罩面上爬满了细密的裂纹，那莹白的光芒跟风里的残烛似的，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灵狐突然从苏清月怀里窜了出来，站在护罩顶端仰天就是一声长啸。那叫声不再是软糯的呜咽，而是带着金石之音的尖啸，尾尖“轰”地炸开一团银白色的光雾。光雾所过之处，黑甲虫纷纷落地抽搐，翅膀失去了力气，连口器都耷拉了下来。
“好家伙，还藏着这手！”林泛眼前一亮，赶紧冲着灵狐喊，“瞄准那个虫把式！给它来个‘声波攻击’！”
灵狐像是听懂了似的，调转方向对着饲虫师就是一通嘶吼。那银白色的声波跟利刃似的扫过去，饲虫师瞬间捂着头蹲了下去，颧骨上的虫鳞纷纷脱落，骨哨都摔成了两截。更奇的是，那群癫狂的黑甲虫竟调转方向，密密麻麻地朝着饲虫师就飞了过去：有的吐丝缠住他的胳膊，有的啃咬他的脸颊，酸液溅得他满脸是泡。
“啊！我的脸！你们这些白眼狼！我要炼化了你们！”
他猛地掐出一个古怪的法诀，眉心钻出一根半透明的虫须，想强行操控虫群。可林泛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立刻补刀：
“别费劲了！你这‘虫奴契约’早就松动了，没看见虫子都嫌你菜吗？”
他盯着对方那扭曲得跟抽筋似的手指，嘴角勾起嘲讽：
“再说你这法诀掐得跟抽筋似的，怕不是刚从地摊上学的半吊子法术？我家隔壁小孩画的符都比你这法诀管用！”
【叮！检测到蚀魂饲虫师暴怒值+105（虫须断裂，遭到神识反噬）！神气值+41！当前神气值：587→628点！】
玄岳抓住机会，踏空跃起，金纹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剑身上的龙形虚影猛地暴涨三丈。“龙吟啸”震得坛内的石柱簌簌掉灰。剑刃带着罡风，狠狠劈向地上的那滩蚀魂母液。
“轰”的一声，母液被劈成两半，绿色的烟气蒸腾而上，沾到烟气的甲虫“啪”地一下就化作了黑灰。剑痕处，凝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久久不散。
沈红莲紧随其后，双手结印如穿花蝴蝶，指尖的金火化作一只火凤的虚影。“凤炎焚邪”的火焰风暴将剩余的甲虫困在中间，橙红的火焰夹杂着大圣的金光，烧得甲虫“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爆出了绿豆大小的黑色晶体。
“那是虫晶！”苏清月趁机撤去护罩，指尖灵力卷过，将十几颗虫晶收进了储物袋，“里面有精纯的邪气，正好能用来研究灭脉阵！”
饲虫师看着自己的虫群被烧得只剩灰烬，突然“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嘴角涌出黑血。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虫卵，虫卵上刻满了与灭脉阵同源的纹路，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搏动。
“完了……主上的蚀魂母虫……没了守护……灭脉阵的核心……在祭坛地底……你们……也活不了……蚀魂大人会用你们的灵力……喂饱母虫……”
林泛刚走过去想问清楚，饲虫师突然双眼圆睁，身体跟个漏了气的皮球似的，“咻”地一下就干瘪下去，化作了一滩黑泥，只有那枚虫卵还在泥里“扑通扑通”地跳动。
苏清月弯腰捡起虫卵，指尖灵力扫过，眉头紧锁：“这虫卵正在吸收地脉的灵气，壳上的纹路和灭脉阵完全吻合，是守护阵眼的母虫胚胎。蚀魂者把它埋在地脉里养着，一旦孵化，整个地脉都会被邪气污染。”
“养虫当保镖？这蚀魂者怕不是跟你学的饲虫技术？”林泛用笔杆戳了戳那滩黑泥，又对着空气调侃了一句，然后猛地打开神气值面板。
好家伙，628点！
林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多谢款待啊‘送值童子’，不仅送了虫晶，还送了这么多神气值。下次遇到更厉害的，直接召个雷震子，一雷劈烂他的灭脉阵！”
玄岳用剑挑开虫尸检查，发现每只甲虫的甲壳下都藏着细小的阵纹，剑眉微挑：“这些虫子被刻了聚邪阵，难怪能抵挡法器。看来蚀魂者为了守护阵眼，真是下了血本。”
沈红莲将虫晶收进玉盒，指尖还残留着火焰的温度：“我的金火沾了大圣的灵气，能暂时压制邪气，待会儿下去要是再遇到虫群，我来开路。”
灵狐这时蹭到林泛脚边，用脑袋拱他的手心，嘴里还叼着一颗最大的虫晶，尾巴翘得老高，像是在邀功。
林泛弯腰捡起虫晶，发现里面裹着一缕微弱的金光，正是火凤灼烧时留下的痕迹：“有意思，这虫子还能储存灵气。”他摸了摸灵狐的头，又看向苏清月手里的虫卵，“看来这枚虫卵就是解开灭脉阵的关键了，说不定还能反过来给那蚀魂者一个惊喜。”
苏清月将虫卵放进一个特制的玉囊，传承佩的光芒在囊上流转，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封印：“我已经用护脉符暂时压制了它的活性，等找到灭脉阵的核心，说不定能让它反戈一击。”
她抬头望向祭坛中央的地面，那里的石板正渗着淡紫色的邪气，与虫卵的波动隐隐呼应，连脚下的青石板都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林泛握紧了星纹金笔，笔杆上的金箍印记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地底的邪气。他看着面板上那628点的神气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蚀魂者的‘开胃菜’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就是不知道这灭脉阵的核心里，还藏着什么更值钱的‘大礼’。不过没关系，有我这张嘴在，神气值只会多不会少，管他是虫群还是邪阵，来一个怼一个，来一双怼一双！”
灵狐像是应和般叫了一声，尾尖的银光在邪雾中格外明亮。坛外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像是有头巨兽正在苏醒，石缝里的邪气顺着裂纹一个劲儿地往上冒。
玄岳握紧了金纹剑，沈红莲指尖燃起金火，苏清月将传承佩护在胸前。
一场围绕灭脉阵核心的硬仗，已经箭在弦上。而那枚正在跳动的黑色虫卵，正悄然酝酿着逆转战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