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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有以设陷,太尉司马逼降衡山王越人部将梅鋗。涉间夺回故道,秦收服汉中及南郡。衡山王退守巴蜀,断绝东反之途。事涉西南诸部,秦皇扶苏遣张苍出使,以为平定其事。

西南诸族,最北者白马。氐族,其众主居陇西、北地,白马乃为分支,居汉中西北,常往来关中,与秦人交往频繁,农牧兼具。

待见部首,幸得通秦语,无需中介,张苍自为之:“衡山王吴芮,秦之反贼也。秦之大,四十郡,长沙撮尔,止俩郡也。闻部首与之结盟,供以马匹、军粮及健士,指以暗道,对抗秦庭,秦皇大怒,着本官清查。今日衡山王已退却巴蜀,指日可灭,某实为部首不值也。”

白马虽同为氐族,于北地诸氐,并无归属,无有君长,各部自理。闻得秦使所言,因数千儿郎,滞留关中,尚不得归,故亦未敢翻脸,乃答道:“吾与衡山王并非盟约,所谓马匹军粮,皆为贸易所得,至于勇士,亦为庸调,有以酬劳,并无对抗秦庭之心。”

张苍挥手,随从奉上礼物,待白马部首观赏,继而言道:“今日前来,秦皇有言,若止为蒙蔽,当有所宽恕,若反乱归正,或有以重赏。部首且观,此为铁犁,用于耕作;此为丝帛,用于衣着;此乃釜甑鬲鼎,用于煮食;此乃刀笔,用于记事传言;此乃礼器,以为祭祀祖先。”

随张苍介绍,部首亦为欣喜,诸多物件,平素得见,然民间未敢交易,更非衡山王所赠可比。闻得衡山王已败退南反,此时自然以秦庭为尊无疑,故领受完毕,乃答复道:“天朝上国,自非小邦敢以对抗。昔日巴蜀之间,亦常往来。若能允以贸易,铭感于内。”

见得事情顺遂,张苍乃复言道:“今日所赠诸物,皆为中原富庶之源,部首若有意,自无不可。然贸易之事,亦易出纠纷,冲突之下,反而不美。以某之见,不若于附近择地设市,双方派以主事,明定所可贸易之物,厘定数量比例,以为公允,消弭冲突,不知部首意下如何?”

白马部首并未觉有异,允诺其事,复问曰:“择于何地?”

张苍直言道:“自此地于北,有以武都;于东,有以南郑;于南,有以阆中;于西,有以湔氐,任君取之,吾秦自无不当。 ”

白马部首见其大气,亦放下心来,因武都之地最为便捷,即选其地。

张苍亦为高兴,续言道:“即事有成,以秦人规矩,需有以盟约,以为鉴证,不知部首可识秦文?”

白马部首愕然,摇首否认。

张苍颇有黯然,复言道:“所谓贸易,货物俩讫,自为应当。若交易双方,有以反悔,尚需交易凭证,做评判之用;另贸易日增,除以个人之物,尚有公家之物,需以储藏分配,则需族内有通计数之材;再有耕具打制,丝帛制衣,若有文字注解,最为稳妥。至于部族有以大事,诸如贸易有成,祭祀先祖,需记事流传,文字最为便捷。如此而言,有以识秦文者,自是必要。部首以为然否?”

白马部首略有烦躁,氐族自有其口语歌谣,传于部落,昔日行事,亦简略无比,何来如此繁琐?然转视秦使所赠送礼物,思及其后富庶生活,乃有以忍耐,颔首以应,问道:\"如何识得秦文?上使可有愿留此地教授者?\"

张苍摇手,答道:“武都之地,秦有设县。即有设市,自有通秦文之主事,部首所遣主事,贰人互学,明意通文,而后传于族内即可。若非商贸之事,不若部首精选三五精干之人,学于县邑,其地小吏,皆通文墨,明刑文,善理财。待得学成归来,足以部族之用。至于县邑官吏,吾必代为嘱咐,务令尽心教学,早日出师。”

见得张苍并未贸然委派汉人驻地,白马部首愈加放心,有以思索,乃复道:“如此亦好。不知吾族北上子弟,如今安好?”

张苍闻言而笑,答道:“并未有亏损,然部首曾言其为庸调,不若庸调于吾大秦?至于庸价,必浮于衡山王。”

白马部首忿然,数千青壮,生死之事,于部族有大碍,何能庸价一言蔽之?然人质在秦人手,并非意气之时,乃续言道:“天朝威武,无往不胜,何需区区数千民众,不若一并还之,感念上使大德。”

张苍亦不为己甚,有以思索,允诺其事。白马部首大喜,有以宴请。于其宴中,张苍问曰:“隔壁冉駹,听闻亦为氐族,不知部首可有往来?”

自关中偷袭失败,败退巴蜀,衡山王吴芮已有悔意,筹谋东反之事。自巴郡至衡山郡,最便捷自为乘舟东行,经南郡而陆行。然其时秦兵已至南郡,东行大江,已为管控,不得通行。

至于陆行黔中,有以高山峻岭,曲折蜿蜒,不利通行,且俩郡交际,城邑稀少,补给不便,贸然行事,凶多吉少。(黔中郡秦时城邑,诸如临沅、辰阳、迁陵,皆位于沅水、澧水流域,偏近南郡及长沙郡,远离巴郡。)

相询巴蜀相善诸族,最终有定。衡山王一众,经牂牁江,入夜郎地,陆行且兰,顺沅水北上至临沅,迂回长沙而至衡山。如此不经秦人区域,自为安全,亦方便补给。

时年八月末,张苍安抚冉駹毕,李良苏角率军,护卫南下。待入巴郡,惊闻衡山王吴芮已匿,乃急遣信使,回报咸阳,另分军收服蜀郡,有以驻军,恢复秦治。张苍有以探查准备,功课于邛都、筰都等南部诸族。

时年八月末,白马冉駹遣使北上,至陈仓城,认领部族青壮,阵前宣布衡山王吴芮,已兵败匿逃,不知所踪。陈仓守军,有以大哗,继而大乱,复而出降。二族将士即归,其余诸族,去信部族,待以赎买。关中战事遂平。涉间领军反咸阳,以为复命。方至咸阳,适逢大喜。

时年九月,咸阳大喜,秦皇扶苏,继位六载,终宣天下,皇帝大婚。

此事自五月末即已开始筹备。其时秦军局势向好,自有精力筹备此事。

说来秦皇扶苏,昔日监军肤施,未得能反,待伪帝胡亥反咸阳,始皇后裔及诸公子,尽皆屠戮,长子扶苏之亲眷子嗣,自为首要,尽数赐死。

此事本为秦皇扶苏之伤心事,亦为大秦后续之危机所在,历年以来,外臣未敢谏言,尚幸宗正敢以唠叨。

秦皇扶苏自继位以来,夙兴夜寐,夜不安枕,军国大事,并不停滞,故暇时有以思量,终未及提于日程。待至五月,北境无事,边军南来,封堵沛公于四郡之地,章邯王离封堵衡山王成功,大事顺遂,乃安排宗正,筹备此事。至于所娶臣女,乃蒙恬后裔。

昔日众人自肤施回反,潜藏废丘,蒙恬即遣亲将反家相迎,暂居废丘。待得秦皇继位,复迁咸阳。

数月之间,因秦皇大婚,秦庭上下,本欲速胜沛公,以为贺礼。不期六月初,衡山王吴芮暗度陈仓,偷袭关中,危害收粮,前线节奏,就此失衡,不能速胜。秦皇之怒,亦源于此。其后张苍出使西南之事,亦为痛定思痛之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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