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少了张昊的聒噪，只剩下简历翻页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葛先生放下简历，扯了扯西装领子，短暂的休息后，顺手拿起凌安的资料查看起来。
这其中不只是工会的资料，也有他让人前去调查的资料。
百万债务、凌氏企业独子、导师叶梦、学校红人……
一个个头衔，让葛先生颇有些意外，不过最吸引他的，还是调查报告中，最后的一段话。
“……其人疑似拥有奇特的培育能力，为月狐工作室的兼职培育师，每次培育都有极品品质，其御妖均为自己培育，然而过往经历中并无相关学习经历。”
“自己培育，一个S级，一个双SS级，水平有些高啊。嗯？还报名参加了一场培育比赛，有意思。”
葛先生喃喃自语，平静的脸上多了一抹兴趣。
这小子保底会是个黄金御妖师，若是这些御妖真全部是他自己培育，且今后还能保持这么优质的培育。
他的未来，绝不会止步黄金，铂金、钻石……乃至更高。
未尝没有可能。
葛先生面色逐渐变得沉静，嘀咕：“就是和霍家走得太近了，希望这霍家没什么问题吧。”
从今天的接触来看，霍家在工会的威望颇高，反而是张家，这个在他来到之后，到处蹦跶卖弄的，与其他人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也许他的思路，该做些调整了。
与此同时。
另一间办公室里。
张昊和父亲相对而坐，地上碎了好几个杯子、瓶子的残肢，张副会长面色阴沉，气氛显得无比压抑。
张昊没敢隐瞒，将和凌安的冲突前后，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嘭！
张副会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该死的霍家！那混蛋绝对是算计好的，知道我会出现在那，故意等我出现了才来。”
“爸，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张昊咬牙，眼中迸出凶光，“霍家咱现在动不了，可那个叫凌安的混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还想怎么样？”
“我找些人，把他给做了！保证干净利落，霍家就算怀疑是我们，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在那干瞪眼。”
“糊涂！”
张副会长瞪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同样是后代子孙，霍家在龙腾市的两个小姑娘就那么优秀，再看自己的儿子，明明潜力不错，却混成了现在的鬼样。
毫无上进心，对修炼提升毫无积极性，整天靠着他会长儿子的身份，在工会颐指气使，四处惹事！
有时这张副会长也恨不得将儿子毒打一顿，可气归气，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见儿子不明白，他解释道：“现在工会不是只有你爹和那姓霍的，上面还有人在，那小子已经被帝都看中了。你白天杀的人，晚上你爹就得和霍家一起被停职！”
张昊为人虽然轻浮纨绔，但脑子还是有的，利弊轻重他分得清。
对他而言，工会副会长的儿子身份无比重要，如果为了杀人泄愤，丢掉这个身份，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只是想到凌安那总是笑吟吟的，欠揍的模样，便不禁咬牙切齿。
“难道就这么算了？”他问道。
“当然不，”张副会长眯了眯眼，“如此狂妄，不杀，不足以平愤！”
张昊面色一喜。
“不过……”张副会长话锋一转，“现在不是时候。”
“爸！”
“哼！做事要有计划，像你这样，迟早都得坏事！”
张副会长又瞪了儿子一眼，后者纵然不满，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迫切又委屈地看着他爸。
从小到大，得不到的东西，他只需要委屈、大哭，几乎就没有得不到的。
果不其然，张副会长见儿子一脸委屈，板着的脸缓和了几分，没再瞪着，徐徐说道：
“眼下，老霍被停了职，葛先生正在调查，我们只要按计划，把准备好的东西，一点点给抖出去，让他‘顺藤摸瓜’，把那姓霍的彻底撸下去！”
“可听说葛先生和姓霍的，本来是同窗同学。”
“哼！同窗又如何？姓霍的犯了事，证据确凿，姓葛的敢不处理，他姓葛的就不怕我们把事捅上天去？”
张副会长冷笑道，“更何况，姓霍的那御妖已经油尽灯枯，撑不了多少天，哪怕姓葛的不处理他，过阵子重新选举，他也没资格坐这会长之位！”
“高啊！老爸，您这两手准备，属于这个！”
张昊眉开眼笑，冲着他爸竖起两根大拇指，后者满意地扬了扬下巴。
“那等您坐上会长之位，是不是就能对付那个叫凌安的混蛋了？”
“那是自然。”
二人又聊了几句，张昊便要离开了。
“小昊。”
“爸，还有什么事？”
“这阵子，你和那些狐朋狗友少联系，别被霍家抓到把柄。”张副会长面色严肃，压低声音提醒道，“如果被人知道，那只御妖有我们动的手脚，一切可就完了。”
“放心吧，老爸，我有分寸！”
“去吧。”
……
夜晚，一轮新月如钩。
霜白的月色，无视了灯火通明的街道、房屋，落在了成片的老城区。
这里的房屋老旧，住着一些不愿意搬走，或没条件搬走的老人，随处可见的垃圾，混杂着污水，散发出湿润且刺鼻的气味。
巷子也很狭窄，只容得下一辆三轮驶过，霜白的月光下，凹凸不平的石板，一级级延伸向里，越往里便越安静。
突然，一阵忽大忽小，忽快忽慢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握着酒瓶，走路摇摇晃晃，满脸通红的男子，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嗝~”
他浑身抖了抖，看着不远处的垃圾袋，一个快步冲过去，将垃圾袋踹飞，垃圾抛抛撒撒，浓烈的酸臭味弥漫。
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哈哈大笑，声音传到远处，可见依稀几个有灯的窗户“砰砰”关上，灯也熄灭了。
见此，他醉意荡漾的脸上多出几分得意和嚣张，撮了一口酒，大喊：“爽！”
这世道就是这样！
什么屠魔榜单？
什么悬赏？
都是假的！
他登上悬赏一个月了，除了起初有两个不知死活的菜鸟想替天行道，被他剁成了肉馅，自己吃些，吃不完的都喂了狗，还有谁来找他麻烦？
反而是上了悬赏榜，别人更怕他了。
这世道就是这样，软弱没用，善良没用，得凶，得恶，比别人凶，比别人恶，恶到别人不敢招惹你。
你就是老大！
“我就是老大！！！”
他大喊着，脸上得意，脚步忽摇忽定地往前走，突然，脚步声重叠，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去，只见一道身影踩着石板，从巷子深处，一级级地走出来。
那是个年轻的面孔，还穿着校服。
等他看清，顿时乐了，指着学生说道：
“哈！又一个肉馅！”
“肉馅？”
凌安眨了眨眼，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