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方那列已然化作血肉战场、危机四伏的火车相比,后方这列满载着柱级高手和特别行动组成员的火车,气氛已经不能用轻松来形容,简直是……闲得发慌。
车厢内,最初那种“猜拳决定谁出手”的紧张(或者说兴奋)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无聊。
宇髄天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副扑克牌,正在和悲鸣屿行冥、时透无一郎进行一场沉默(主要是悲鸣屿在流泪,时透在神游)而华丽的牌局。
甘露寺蜜璃已经把自己带的零食吃完了,正眼巴巴地看着伊黑小芭内,伊黑无奈地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包樱饼递给她。
香奈惠、锖兔和真菰坐在一起,开始低声讨论并完善特别行动组未来的训练细则,已经把能想到的细节都过了一遍。
富冈义勇……依旧在沉默,但眼神已经放空,仿佛灵魂出窍。
“啧!”
不死川实弥猛地站起来,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炸毛,“妈的,老子去上个厕所!”
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三次起身去厕所了,纯粹是闲得。
他路过正盯着窗外、试图看清前方战况的炼狱(如果他在这辆车上的话)原本位置时,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操!到底打完了没有!磨磨唧唧的!”
然而窗外只有飞速后退的黑暗和远处那列看起来……嗯,似乎有点在蠕动?
但依旧平稳行驶的火车。具体的战况,他们完全感知不到。
“唉……”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们已经把能聊的话题都聊完了,从剑技心得到家常琐事,甚至开始预测今晚的夜宵会是什么。
一种“有力无处使”、“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憋闷感,在这群平日叱咤风云的强者之间弥漫。
现在别说猜拳了,他们甚至开始觉得,哪怕来只最弱的鬼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啊!
太他妈无聊了!这大概是鬼杀队历史上最豪华、也最无所事事的一支“观战\/支援”队伍了。
连一向沉稳的蝴蝶忍和总是温柔的香奈惠,面对这漫长的、无事可做的等待,也忍不住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一丝难以忍受的无聊。
香奈惠轻轻叹了口气,紫罗兰色的眼眸扫过车厢内各种“躺平”的同伴——
打牌的、吃零食的、发呆的、甚至靠频繁上厕所来消磨时间的不死川……
这哪里像是即将参与大战的鬼杀队精锐,分明是一群春游途中被困在车上的问题儿童。
突然,香奈惠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她轻轻拍了下手,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能点亮沉闷气氛的雀跃:
“唉!对呀!”
她看向妹妹蝴蝶忍,又看向周围无所事事的众人。
“反正这个车厢只有我们,干等着也是等着……那我们来演话剧吧!就像之前踩点伪装时那样,找点事情做!”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宇髄天元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扔下了手中的牌,扇子“唰”地展开,眼中闪耀起华丽的光芒:
“哦?即兴的华丽话剧吗?听起来比这无聊的牌局有趣多了!”
甘露寺蜜璃也瞬间来了精神,脸颊泛红:“啊啦!听起来好有趣!”
连悲鸣屿行冥都暂时停止了流泪,似乎有些意动。
时透无一郎空茫的眼神里也多了点好奇。
伊黑小芭内不置可否,但镝丸似乎挺感兴趣地吐了吐信子。
刚从厕所回来的不死川实弥听到这个提议,嘴角抽搐了一下,但看着周围死气沉沉的气氛,最终也只是“啧”了一声,没反对,算是默许了。
富冈义勇:“……”
锖兔和真菰也有些愕然,但看着前辈们
(除了富冈先生)似乎都挺有兴趣,也只好点了点头。
蝴蝶忍看着姐姐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这群因为过于无聊而眼神开始放光的同僚,忍不住扶额,但唇角却勾起了一丝无奈的弧度。罢了,总比干坐着发霉强。
“好吧,姐姐。” 蝴蝶忍叹了口气。
“想演什么?《沉睡的乘客与焦急的艺术家》?还是《无聊的柱们》?好吧,其实我也想不出来。”
香奈惠温柔地笑了:“都可以呀~大家一起来想剧情吧!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一些伪装的灵感呢?”
于是,在这列飞驰的、本该是严肃支援任务的火车上,一场由现任花柱发起、众多柱级高手和特别行动组成员参与的、题材不明、剧情待定的即兴话剧,就在这种极度无聊的境况下,荒诞而又合理地拉开了序幕。
至少,他们终于找到事做了。
香奈惠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宇髄天元和满脸期待的甘露寺蜜璃的大力支持。
连悲鸣屿行冥都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南无阿弥陀佛,倒也新奇”的意味。
香奈惠纤细的指尖点着下巴,微微歪头,露出了一个温柔却带着点小恶魔般狡黠的笑容。
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自家妹妹蝴蝶忍和一旁抱着胳膊、一脸“莫挨老子”的不死川实弥身上。
“嗯……这样的话……”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紫眸中闪着光。
“我们来演——‘忍与先生的恋爱故事’吧?由我来扮演忍,”
她的手指轻轻转向不死川实弥,笑容越发灿烂。
“就由实弥来扮演先生吧?感觉会很有趣呢!”
“噗——!”
正在喝水的锖兔差点呛到。
真菰连忙捂住嘴,但肩膀在微微抖动。
连富冈义勇的嘴角都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宇髄天元直接拍腿大笑:“哈哈!何等华丽的选角!”
甘露寺蜜璃双手捧脸,眼睛闪闪发光:“啊啊!感觉会很好看!”
蝴蝶忍则是瞬间僵住,随即扶额,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写满了“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的无奈和羞恼,耳根微微泛红。
而被点名的另一位主角——不死川实弥,在听到这个提议和分配角色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他那张总是带着暴躁和凶狠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一片空白的呆滞,以及一种“老子宁愿再去砍十个下弦也不想干这个”的绝望。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习惯性地爆一句粗口,但巨大的荒谬感甚至剥夺了他骂人的力气。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无比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生无可恋。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看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步伐,再次转身。
朝着车厢连接处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飘散在空气中的、疲惫到极点的低语:
“唉……我还是再去上个厕所吧。”
这次,连厕所都成了他逃避这可怕“话剧”的避难所。香奈惠这看似温柔的一击,直接让以暴躁着称的风柱选择了“尿遁”,可见其威力之巨大。
车厢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连蝴蝶忍都忍不住别过脸,肩膀微微耸动。
这场即兴话剧还没开始,就已经达到了意想不到的“笑”果。
在香奈惠那如同春风化雨般温柔(且不容拒绝)的劝说。
以及宇髄天元“这是何等华丽的挑战!”
和甘露寺蜜璃“不死川先生试试嘛!”的起哄下。
不死川实弥最终还是黑着脸,以一种近乎被架上刑场的姿态,留了下来。
即兴话剧《忍与先生的恋爱故事》(扭曲版)正式开演!
香奈惠立刻进入状态,她模仿着蝴蝶忍的仪态,但眼神和语气都夸张了数倍,带着一种戏剧性的悲痛。
她捂住胸口,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心碎,声音颤抖着,对着僵硬如木桩的不死川喊道:
“啊!先生!先生!” 她伸出另一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幻影。
“难道!难道!你非要这样……我才能牵动你那冰冷到极致的心吗……?”
她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要倒下,甚至还加了点戏,用手背抵住嘴唇,假装咳嗽,仿佛伤心到吐血。
“先生……先生……你回答我呀……?”
这副矫揉造作(但由温柔美丽的香奈惠演出来又莫名有种反差萌)的姿态,让围观的所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嘴角开始疯狂上扬。
而被要求对戏的不死川实弥,面对这扑面而来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深情”,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他额头青筋跳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那张凶恶的脸此刻写满了巨大的尴尬和无所适从。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呃……啊!……这个……”
他试图回想那位总领可能会说的话,但大脑一片空白,最终只能自暴自弃地、用他那原本凶悍此刻却底气全无的声音憋出一句。
“我……我不能……算了!我说不下去了!”
他说完,几乎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噗——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爆发出第一声大笑,紧接着,整个车厢彻底被狂笑淹没!
宇髄天元笑得用扇子猛敲桌面:“哈哈哈!何等……何等的演技!但为何如此有趣!”
悲鸣屿行冥笑得眼泪流得更凶了:“南无……不死川……辛苦你了……”
伊黑小芭内背过身去,肩膀剧烈耸动。
时透无一郎空茫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笑意。
甘露寺蜜璃更是笑得直接滚到了座位下面,一边捶地一边喊:“不行了不行了!肚子好痛!”
锖兔和真菰也憋得满脸通红,辛苦忍耐。
连富冈义勇都别过脸,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
而真正的主角之一蝴蝶忍,看着自家姐姐那夸张的演绎和不死川那副恨不得原地去世的窘迫样子,先是愕然,随即也忍不住掩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紫眸弯成了月牙,心想着:原来……看别人演出来,还挺……好看的嘛?至少,非常解压。
不死川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嘲笑声,看着连蝴蝶忍都笑了,脸色由黑转红,最后几乎变成了酱紫色。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后悔过留在车上!
这场即兴话剧,以风柱社会性死亡的巨大代价,成功驱散了所有无聊,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笑”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