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此刻该称他为审判之神的降临,瞬间扭转了祭坛内的力量对比。他手中那柄符文长枪散发出的凛然正气,与九幽教的污秽邪气形成尖锐对抗,整个洞窟都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中震颤。
“你竟敢以真身降临此界!”红袍老者,九幽教的大祭司,声音中带着惊怒交加,“我九幽教众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一再相逼?”
眼镜男神色冷漠,长枪斜指:“尔等以生魂血祭,企图接引上古邪神残骸降临,扰乱阴阳秩序,便是坏了规矩。我奉命前来肃清,有什么错?”他的话露出惊人的信息,他似乎来自一个监管平衡的神秘组织,九幽教的行为触犯了某种铁律。
“那个神棍机构?”幽冥使者脸色一变,显然听过这个名号,但随即暴躁癫狂道,“尊者降临乃天命所归!尔等迂腐之辈,岂能阻挡!给本尊杀了他们!”
大战瞬间爆发!
眼镜男身形一动,如鬼魅般冲向祭坛,长枪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直刺大祭司。大祭司不敢怠慢,疯狂挥舞着骷髅法杖,道道血光迎击,两者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逸散的能量冲击波将靠近的低阶教徒直接震飞。
幽冥使者则与那名黑袍手下,连同剩余教徒,疯狂地扑向我们这边。他们的目标是打断仪式,显然想在我们彻底破坏前完成献祭。
“保护七郎和闫老!”算盘鼓起勇气,抓起地上散落的石块符箓,拼命阻拦。但他实力低微,瞬间险象环生。
我强撑着想要起身,却浑身剧痛,动弹不得。老闫更是气息奄奄。眼看一名教徒的利爪要抓向算盘的后心。
“嗡!”
我的手臂上,一声轻微的震颤!震颤惊醒了,原本昏迷的林月玲,她睁开了眼睛!手腕上,师父亲手为我戴上的银环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那名教徒的攻击!
是护身法器!
林月玲嘴唇煞白,眼神清明而坚定,看向我,微微点头。随即,口中开始低声念诵古老的咒语,仿佛有召唤的作用,祭坛上抽取生命的黑气开始溃散。
“贱人!还敢反抗!”幽冥使者大怒,亲自跃上祭坛,一掌拍向林月玲。
“你的对手是我!”一声暴喝从通道口传来!只见满身血污眼神凶悍的阿坤冲了进来!他大口喘着粗气,凭着顽强的意志,从尸傀群中杀了出来!杀猪刀直取幽冥使者后心,逼得对方不得不回身防御。
“你他娘的动的,是老子的救命恩人。”阿坤一击不成,恶狠狠的挥舞手中的刀指着幽冥使者骂道。
幽冥使者一时被这气势镇住了,战局陷入了混乱的僵持。眼镜男与大祭司激战正酣,一时难分高下。阿坤缠住了幽冥使者。林月玲以微弱的力量勉强抵御着仪式之力。算盘拼死护在我和老闫身前。
但最重要的,打断仪式核心!那血池中的邪神虚影越来越清晰,恐怖的压力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除恶务尽啊!”我用尽力气对眼镜男喊道。
男人闻言,虚晃一枪,逼退大祭司半步,长枪猛然调转,一道凝练至极的金色枪芒如同离弦之箭,直射祭坛中央!
“妄想!”大祭司目眦欲裂,不惜以血肉之躯阻挡,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噗!”大祭司吐血倒飞,枪芒被削弱大半,射入血池,只是让池水剧烈翻滚,虚影晃动。
“哈哈哈!没用的!仪式已成,尊者虚影即将凝聚!你们都要死!”幽冥使者狂笑。
这绝望之际,异变再生!
半空中挣扎的邪神虚影,突然发出充满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形态开始扭曲,仿佛走火入魔一般。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是一愣。
血池中,暗红色的液体里,浮现出无数张模糊痛苦的人脸。是历代被献祭者的残魂!一直被禁锢吞噬,此刻,林月玲的咒语引导,眼镜男至阳之气的冲击下,开始了反抗!
“不!你们这些蝼蚁!胆敢反抗尊者!”幽冥使者惊恐大叫。
怨念的反噬是可怕的!邪神虚影的力量开始混乱,狂暴,不受控制地汲取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些九幽教徒的生命!
“不好!仪式失控了!”大祭司面露恐惧。
眼镜男眼神一凝,迅速后退,长枪在我们面前划出一道金色结界,抵挡着失控能量的冲击。
“不!尊者!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幽冥使者首当其冲,被狂暴的邪神之力卷入,瞬间化为飞灰。其他教徒也纷纷惨叫着被吸干。
大祭司想逃,却被暴走的虚影触手缠住,拖入了血池深处,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
整个祭坛成了能量肆虐的地狱。唯有眼镜男的结界内,我们得以保全。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渐渐平息。血池干涸,祭坛崩裂,邪神虚影在无数残魂的反噬和能量冲突下,发出不甘的咆哮,彻底消散。
洞窟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我们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结束了……九幽教这个据点,连同召唤邪神的野心,彻底覆灭了。
眼镜男收起长枪,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和重伤的老闫,又望向被阿坤和算盘救下来的林月玲母女。林月玲因为过度消耗,再次昏迷,但气息平稳了许多。
“此间事了,我会清除此地残留的邪气。”眼镜男淡淡道,“王七郎,你身上的毒,根源已除,但损伤不小需时日调养。好自为之。”
“多谢……多次救命之恩。”我艰难地道谢,“留个名字吧……”
“名字不重要。”眼镜男打断我,“记住,九幽不过一缕尘埃。你的路还长,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瞥了眼林月玲,身形逐渐变淡,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我们互相搀扶,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缓缓走出这片噩梦之地。外面,天色微亮,黎明的曙光穿透沼泽的迷雾,带来了暖意。
回到宝御轩,已是人困马乏。老闫伤势最重,需要长期静养。阿坤也伤痕累累,但精神还在。算盘忙着照顾众人。林月玲和赵一彤苏醒后,虽虚弱,但总算安然无恙。
经历此番,许多隔阂似乎都消融了。林月玲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而那半块残镜虽碎,但她的胭脂盒,却完好地留在我怀中。
第四桩阴债,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终于化解。眼镜男临走时的话,却像新的巨石压在我心头。
九幽只是一缕尘埃?真正的挑战是什么?师父的死,百日劫的真相,所爱之人的记忆……一切,似乎都指向更庞大而黑暗的谜团。
休整了数日,我的身体在月玲的精心照料下渐渐恢复。这天夜里,我独自坐在院中,望着星空,手中握着胭脂盒。
百日之期,已过去大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当我沉思时,久未动静的那张师父留下的皮纸,从我怀中飘出,在月光下散发淡淡微光,似乎有新的字迹正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