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傅家公馆的防弹玻璃上,发出沉闷的鼓响。苏晚裹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捻着一枚染血的银针——针尖幽蓝,淬着从温泉杀手尸体上提取的神经毒素。窗外,傅家护卫像幽灵般在雨幕中穿梭,颈后统一覆盖着防水贴,完美遮掩了可能存在的黑蛇纹身。
“苏小姐,您该休息了。”刻板的女管家推着餐车进来,银质餐盖下飘出可疑的药味。苏晚头也不回,银针擦着管家耳际钉入橡木门框,针尾嗡嗡震颤。“告诉傅司寒,”她声音淬冰,“要么亲自来,要么收尸。”
走廊脚步声在午夜准时响起。傅司寒推门而入时,苏晚正用匕首削苹果。刀锋贴着果肉游走,猩红果皮垂落如血瀑。他肩胛的绷带洇出血色,湿发垂在额前,锁骨处疤痕被黑色高领毛衣遮得严实。
“解释三个问题。”苏晚刀尖挑起果盘里的檀木佛珠残骸,那是温泉池边杀戮的证物,“第一,实验体001是什么?”佛珠被刀尖钉在桌面,裂成两半。
傅司寒瞳孔深处血丝骤缩。他反手锁死房门,电子锁咔哒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阴影吞没他半边脸:“你母亲实验室的失败品。”他解开高领纽扣,那道金属接口般的疤痕暴露在灯光下,边缘嵌着细微的电子纹路。“脑桥植入体,用来控制暴力倾向——显然没成功。”
苏晚的刀尖转向他心口:“第二,傅家护卫为什么有双蛇图腾?”刀刃挑开他西装内袋,一张染血的身份卡滑落——温泉杀手尸体上搜刮的战利品,背面烙着缠绕的金蛇。
“傅家早被渗透了。”傅司寒一脚碾碎身份卡,“双蛇,永生教会的标记。二十年前就盯上你母亲的研究。”他突然扯开左袖,小臂内侧赫然烙着焦黑的001编号,疤痕叠着新伤。“他们想回收我这个残次品,更想得到你——”他目光锁死苏晚后颈,“得到沈清婉最后的完美作品。”
匕首当啷落地!苏晚猛然后退撞上玻璃窗。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窜上颅顶,芯片在皮下突突搏动,与傅司寒手臂疤痕的脉动诡异同步。前世产房血腥味、实验室废墟的尘土味、温泉池的硫磺味...无数死亡瞬间在神经中烧灼。
“第三个问题,”傅司寒逼近,血腥气裹着压迫感将她困在窗前,“为什么四十七次重生,我都在你死前三十秒恢复记忆?”
---
时间凝滞。暴雨声被无限放大。苏晚看见傅司寒眼底炸开的血丝里,翻涌着不属于今生的癫狂与痛楚。他掌心按上冰冷的玻璃,正好覆住她映在窗上的影子。
“第一次重生,在产房门口。”他声音嘶哑如砂纸磨铁,“我冲进去时你已断气,陆铭轩的刀插在你心口。”指尖在玻璃上划出血痕,“第二次,苏家火灾。我撞开你卧室门,房梁砸在你背上...”他喉结滚动,咽下铁锈味,“第三次、第四次...第四十六次。每次都在你断气前三十秒记起所有轮回,然后看着你死。”
苏晚脊椎窜起恶寒。芯片高频震颤中,破碎画面闪回:漫天大雪里染血的军装、爆炸气浪中扑来的黑影、深海漩涡里递来的氧气面罩...无数张傅司寒的脸重叠,眼底是同样的绝望。
“第四十七次,”傅司寒的额头抵住玻璃,呼吸在窗面晕开白雾,“我提前半年醒来,在你被苏雨柔推下楼梯前接住你。”他猛地转身,染血的手掐住她下巴逼她直视,“可你还是跳进温泉找死!”
苏晚反手扣住他腕脉死穴:“所以温泉刺杀是你设计的苦肉计?”银针抵住他锁骨疤痕,“让我感激涕零当你的金丝雀?”
傅司寒竟低笑起来。他任由银针刺破皮肤,幽蓝毒素渗入血脉:“要杀你,在实验室废墟就该让你被钢筋贯穿。”他指腹抹过锁骨渗出的血珠,突然狠狠按在苏晚后颈芯片处!
剧痛炸开!苏晚眼前发黑,芯片与皮肤交界处迸出细碎蓝光。无数记忆碎片洪流般冲进脑海——
前世产房,傅司寒撞开门的瞬间,林薇薇的刀正捅向她心口!
苏家火场,他后背燃着火抱住她,房梁轰然砸落...
深海潜艇爆炸,他把她塞进逃生舱,自己淹没在火光中...
真实得刺骨的濒死体验!苏晚瘫跪在地剧烈喘息,心片滚烫如烙铁。傅司寒单膝蹲下与她平视,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疲惫:“现在信了?我的共犯。”
---
染血的身份卡在两人之间燃烧,金蛇图腾卷曲焦黑。苏晚拔出刺入桌面的匕首,刀锋割开掌心。鲜血涌出,滴落在燃烧的灰烬上滋滋作响。
“我查杀母仇。”她染血的手伸向傅司寒,掌心伤口深可见骨,“你灭渣滓。”
傅司寒眼底血色翻涌。他扯开左臂绷带,匕首沿着陈旧编号疤痕狠狠划下!鲜血奔涌而出,他染血的手掌猛地扣住她的。
“成交。”他五指穿入她指缝死死交扣,两人鲜血在紧贴的掌纹间交融滚烫,“附加条件——”他忽然低头,犬齿咬破她染血的手腕内侧,留下带血的牙印,“你的命归我管。”
剧痛混着战栗窜遍四肢百骸。苏晚反口咬上他手腕,齿尖深陷皮肉直到尝到血腥:“彼此彼此,实验体001。”
血珠顺着手腕交叠处滴落,在昂贵地毯上洇开暗红图腾。傅司寒突然拽起她按向书桌!股权文件与生母笔记哗啦扫落在地。他抽出钢笔在她带血的掌心疾书,笔尖刮过伤口引起细密战栗。
苏晚的血掌被重重按在协议末尾。 湿热的掌心伤口碾过纸面,拖出狰狞血痕。傅司寒抽走钢笔,咬开自己手腕结痂的伤,滚烫的血滴在“傅司寒”签名处。他蘸着血按下指印,抬眼看她:“血契比法律管用。”
苏晚抽回刺痛的手掌。掌心伤口边缘,被血浸润的墨迹正诡异地扭动重组——那不是钢笔字迹!傅司寒的血混着她的血,在皮肤上蚀刻出微缩的基因螺旋纹路,与她后颈芯片的搏动同频震颤。
“你做了什么?!”她猛地攥拳。
傅司寒舔去腕间血渍,露出白森森的齿尖:“基因锁。你死,我陪葬。”他捡起地上散落的生母笔记残页,指着边缘烧焦的字迹:“‘基因共振是控制实验体的最后防线’——你母亲写的。”
苏晚抓起残页。焦痕掩盖的段落下,竟有铅笔补充的凌厉字迹——“当双体血脉交融,锁链即成。” 那字迹...分明是傅司寒的笔锋!
暴雨敲打玻璃的节奏骤然密集。傅司寒突然捂住左眼踉跄后退,指缝渗出黑血!电子纹路顺着他锁骨疤痕爬上颈侧,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窜动。他撞翻茶几抓起针剂扎进脖颈,药液推入的瞬间,机械纹路才潮水般褪去。
“副作用。”他喘息着抹去眼下黑血,扯下染血的衬衫扔进壁炉。火焰吞没布料时,苏晚看见他后背并非血肉——而是大片泛着冷光的金属脊骨!钢筋穿刺的旧伤处,机械结构与神经诡异交融。
“你...究竟是什么?”苏晚银针在手。
火焰在傅司寒眼底跳动:“沈清婉最成功的作品,和最失败的孽种。”他赤裸上身逼近,金属脊骨在火光中泛着非人的光泽,“现在,该履行共犯义务了——”
他猛地掀开波斯地毯!隐藏式保险柜弹开,里面没有文件珠宝,只有整墙的监控屏幕。画面分割显示着:林薇薇在私人诊所接受流产清宫、王美娟在拘留所吞药自尽未遂、陆铭轩烂醉在苏晚拍走的婚房里...以及——教堂地下室,生母的旧仆被铁链锁在水牢,正被注射不明药剂!
“傅夫人的玩具房。”傅司寒指尖敲击屏幕,水牢画面放大,“你母亲的老仆人,撑不过三剂神经毒素。”
苏晚脊椎的芯片骤然发烫。监控中,老仆抽搐着嘶喊,口型清晰可辨:“小姐...傅老爷他...强迫...”
傅司寒突然掐住她后颈按向屏幕!两人染血的手掌同时贴上冰冷显示屏。基因锁的灼痛顺着手臂窜向心脏,苏晚在剧痛中看见傅司寒瞳孔深处炸开的画面:豪华卧室里,傅老爷将沈清婉压在地毯上,旗袍撕裂声混着女人绝望的呜咽...
“看清楚了?”傅司寒的声音淬着毒,“你我的血仇,早缠成死结了。”
壁炉火焰噼啪炸响。苏晚染血的掌心紧贴冰冷屏幕,水牢里老仆的惨叫声穿透监控。傅司寒沾着黑血的指尖划过她后颈芯片,留下黏腻的触感。
“第一步,”他气息喷在她耳后,混着血腥与药味,“把傅夫人的头,挂在教堂钟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