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
阳光略微西斜,透过百叶窗,在书房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瑾辰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将一些需要高度专注的案头工作安排在了家里进行。
书房的门虚掩着,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和图表,神情专注,偶尔快速敲击几下键盘,或是用触控笔在平板电脑上做着批注。室内很安静,只有空调系统微弱的气流声和他偶尔翻动纸质文件的窸窣声。
然而,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阵轻快而略显笨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吴妈压低声音的轻哄:“曦曦小姐,慢点跑,爸爸在忙呢……”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啪”地推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紧接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好奇地望向书桌后的爸爸。
“爸爸!”曦曦奶声奶气地喊道,怀里还抱着她那只寸步不离的小羊玩偶。
江瑾辰从屏幕上抬起头,看向门口。女儿的小脸上写满了“求关注”三个字。他脸上的冷峻线条瞬间柔和下来,对着她伸出手:“曦曦,过来。”
得到许可,曦曦立刻眉开眼笑,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进来,熟门熟路地绕过宽大的书桌,扑到爸爸腿边。
吴妈站在门口,有些歉意地低声道:“先生,曦曦小姐午睡醒了就一直找您……”
“没事。”江瑾辰示意无妨,弯腰轻松地将女儿抱起到自己腿上坐好,“你去忙吧。”
吴妈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轻轻带上了门。
曦曦坐在爸爸怀里,一点也不安分,小身子扭来扭去,对爸爸桌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伸出小手指,想去戳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图,又对那支精致的触控笔产生了浓厚兴趣。
“爸爸,笔笔!”她仰起小脸要求。
江瑾辰将触控笔拿开,换了一支普通的安全圆珠笔给她玩。曦曦心满意足地抓在手里,像模像样地在一张废纸上划拉着,留下几条歪歪扭扭的线条。
怀里抱着个软乎乎、还不时动来动去的小家伙,显然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全神贯注地处理复杂的数据。江瑾辰却并未流露出丝毫烦躁。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女儿坐得更舒服,一只手环着她防止她掉下去,另一只手则继续操作着鼠标,浏览着文件,只是速度明显放缓了许多。
他偶尔会低声对怀里的女儿解释一句:“爸爸在看数字。”或者“这是公司的楼。”尽管曦曦根本听不懂,但她似乎很享受爸爸的低音炮和这种被纳入爸爸工作氛围的感觉,变得比刚才安静了些,靠在他怀里,玩着笔,啃着小羊的耳朵,自得其乐。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对“办公”失去了兴趣,开始扭着身子要下去。江瑾辰将她放下地,她便在他的脚边地毯上坐下,开始和小羊玩偶玩起了只有她自己才懂的游戏,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江瑾辰重新获得了部分的“自由”,目光回到屏幕,效率提升了不少。但他的注意力始终分了一缕在脚边的小人儿身上。听着她稚气的自言自语,感受着她偶尔爬过来靠在他腿上的依赖,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丝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这或许算不上最高效的工作方式,但却是另一种形式的充实和满足。
时间在父女俩这种奇妙的“互不干扰又彼此陪伴”的状态中悄然流逝。阳光在地板上移动着角度,室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柔和。
直到江瑾辰处理完手头最紧急的部分,合上电脑,才彻底将注意力放回女儿身上。小家伙不知何时趴在地毯上,摆弄着爸爸皮鞋的鞋带,似乎想把它解开,小表情十分认真。
他俯身,将她重新捞回怀里:“玩够了?”
曦曦咯咯笑着搂住他的脖子,用额头顶了顶他的下巴,亲昵地蹭着。
书房里的专注时分告一段落,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亲子时光。工作的节奏被打断,却注入了另一种柔软而珍贵的力量。对他而言,这并非干扰,而是生活赋予的,更为重要的责任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