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明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江瑾辰的公寓,坐进自己那辆略显招摇的跑车里,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鸣叫,在静谧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格外突兀。
“妈的!”他低咒一声,眼底翻滚着羞恼和愤恨。他没想到江瑾辰如此不留情面,连虚与委蛇的周旋都懒得做,直接让保镖“送客”,甚至将他带来的东西一并处理掉,这种毫不掩饰的轻视像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
什么走正规程序?他那份计划书自己心里清楚,根本经不起任何专业审视。江瑾辰这就是明摆着拒绝,还用了最打脸的方式。
他掏出手机,翻到一个没有存储姓名、却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良久,最终还是烦躁地锁屏,将手机扔到副驾座位上。现在打过去诉苦抱怨,除了换来一顿训斥和“早就告诉你别去自讨没趣”的风凉话,毫无用处。
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跑车猛地窜出车位,汇入车流。江启明握着方向盘,心思急转。江瑾辰这边路走不通,他必须另想办法。那个窟窿要是填不上……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目光扫过窗外繁华的街景,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渐渐取代了之前的恼怒。
与此同时,公寓内。
曦曦在爸爸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玩闹后的疲惫上涌,加上午后阳光暖融融的烘烤,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抱着她的小羊玩偶沉沉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
江瑾辰动作极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刘亦菲起身,去卧室拿了条轻薄柔软的小毯子过来,仔细地盖在女儿身上。
“抱她去床上睡吧?”她压低声音问。
江瑾辰摇摇头,用气声道:“刚睡着,一动该醒了。就让她这样睡吧。”他保持着环抱女儿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怀里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刘亦菲便不再坚持,在他身边轻轻坐下。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阳光移动的痕迹和曦曦清浅的呼吸声。
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江瑾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震动声虽被调至最低,但在寂静的空间里仍显得清晰。他瞥了一眼,是周铭发来的消息。
【江先生,人已送离。安保升级指令已下达,即刻生效。另,老夫人那边来电话询问您本周是否方便带曦曦小姐回去用餐。】
刘亦菲也看到了信息内容。老夫人,指的是江瑾辰的祖母。老人家一向疼爱曦曦,时常会想念曾孙女。
江瑾辰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看了一眼臂弯里熟睡的女儿,才抬眼看向刘亦菲,用目光征询她的意见。
“奶奶想曦曦了,”刘亦菲轻声道,“这周末如果没事,就回去一趟吧。”她并不排斥回老宅,江瑾辰的祖母是位明事理、真心疼爱晚辈的老人。
“好。”江瑾辰颔首,这才用空着的那只手拿起手机,简短回复了周铭。
处理完消息,他放下手机,目光重新落回妻女身上。刘亦菲正微微倾身,用手指极轻地拂开贴在曦曦额角的一缕细软发丝,眼神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他看着这一幕,心口某处变得异常柔软。外界所有的纷扰算计,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江启明的搅局,不过是一粒投入湖中的小石子,激起些许涟漪后,终将沉底,而这片家的湖泊,依旧深邃而宁静。
他伸出手,不是去拿手机处理永无止境的公务,而是覆上了刘亦菲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握住。
刘亦菲微微一愣,侧头看他。
他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沉静地回望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阳光依旧温暖,岁月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成无声却胜有声的温情画卷。窗外的世界依旧喧嚣,但在此处,只有彼此交握的手,和守护同一份宁静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