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的笑容像一枚甜美的糖果,给这个初建的小家注入了无限的蜜意。然而,育儿的道路并非总是阳光灿烂,很快,他们就迎来了新的挑战——肠绞痛。
白天还好,一到傍晚,曦曦就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开始毫无缘由地啼哭不止。小脸憋得通红,双腿蜷缩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喂奶不吃,换尿布无效,抱着走动也只能换来片刻的安宁,一旦停下,哭声立刻升级。
经验丰富的张姐说是常见的肠绞痛,只能耐心安抚,等待宝宝自己慢慢长大好转。但这道理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无比煎熬。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那小小一团因为不适而痛苦挣扎的模样,初为父母的两人心都揪紧了。
刘亦菲抱着曦曦,哼着歌,来回踱步,累得胳膊酸麻,额角冒汗,心疼又无措。江瑾辰站在一旁,眉头锁死,脸色比面对最棘手的商业危机时还要凝重。他快速查阅着平板电脑上所有关于婴儿肠绞痛的资料,从医学解释到各种缓解偏方,试图找出一个“解决方案”。
“飞机抱试试?”他根据视频教程提议,并亲自上前,尝试用那种看似别扭的姿势将曦曦抱过来。他的动作极其小心,仿佛在拆卸一枚精密炸弹。然而,曦曦在他怀里只安静了不到三十秒,再次爆发出更响亮的哭声。
“顺时针按摩腹部?”他又提出新方案,根据图示,用温热的手掌极其轻柔地抚触女儿的小肚子。曦曦的哭声稍微减弱了一瞬,随即又因为不适的扭动而继续。
“西甲硅油滴剂?数据表明对部分婴儿有效……”他甚至已经让周铭以最快速度送来了所有口碑好的婴儿益生菌和缓解胀气的药物。
但效果甚微。药物的起效需要时间,而曦曦当下的痛苦依旧真实而剧烈。
夜晚的公寓里,不再有之前的宁静温馨,只剩下孩子不间断的啼哭和父母焦灼无奈的气息。刘亦菲体力消耗巨大,眼圈泛红,几乎也要跟着哭出来。
江瑾辰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沉默地将哭闹不止的曦曦接了过来。“你去休息一会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刘亦菲还想坚持,但他已经抱着孩子,转身走向客厅。她实在累极了,靠在床头,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哭声,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客厅里,江瑾辰没有再尝试任何“有效”的方法。他只是抱着曦曦,在空旷的客厅里,沿着地毯,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稳定地走着。他的怀抱并不像刘亦菲那样柔软,甚至有些僵硬,但他走得极稳,手臂牢牢地托着女儿,形成一个安全而稳定的摇篮。
他没有哼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偶尔,他会极其低沉地、近乎无声地对着怀里的小人儿说两个字:“爸爸在。”
哭声没有停止,依旧响亮而委屈。
但他仿佛没有听见,只是重复着走动的动作,一遍,又一遍。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沉默的守护者。
时间一点点流逝。哭声渐渐从声嘶力竭,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最后,化为了极其细微的、委屈的哼哼。
江瑾辰停下脚步,低头看去。曦曦哭累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珠,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终于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即使睡着了,小眉头还微微蹙着,偶尔抽噎一下,仿佛还在诉说着刚才的委屈。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生怕一点细微的动静就会惊醒她。手臂早已酸麻,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专注地看着女儿沉睡的容颜,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心疼和一种深沉的耐心。
刘亦菲悄悄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的心瞬间被填满,酸涩与温暖交织。她拿过一条小毯子,轻轻盖在女儿身上。
江瑾辰这才极其缓慢地、用尽可能轻的动作,将曦曦放进婴儿床里。盖好被子,确认她睡得安稳,他才直起身,动作僵硬地活动了一下几乎麻木的手臂。
两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疲惫,以及疲惫之下,那份因为共同经历了一场“战斗”而愈发紧密的联系。
“睡吧,”江瑾辰低声说,声音沙哑,“下半夜我守着。”
刘亦菲点点头,没有拒绝。她知道,他说守着,就一定会寸步不离。
这一夜,或许还会反复。但至少此刻,风暴暂歇。
窗外月凉如水,室内只余下一盏昏暗的小夜灯。
江瑾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婴儿床边。他没有看书,没有处理公务,只是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守着他的小晨曦。在寂静的深夜里,做一个沉默而坚定的港湾。
父亲的怀抱,或许不够柔软,却足够沉稳,足以承载成长中所有的不适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