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站内，温晚和她的老师，呆呆地看着门口。
方才那血腥又利落的场面，在他们脑中反复回放。与眼前这个双手插兜，一脸“我还得收账”表情的青年，形成了巨大的割裂。
陶然没有理会他们。
他微闭着双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体内那片翻腾的气血海洋之中。
六千二百卡！
这股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预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不仅仅是量的暴涨，更是质的飞跃。
那股从遥远的江城传递而来的法则感悟，虽然模糊，却像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通往更高层次武道的大门。
他甚至能“看”到，在那条连接着他与夏幽薇的、无形的国运红线上，正流淌着璀璨的光辉。
光辉之中，夹杂着极致的痛苦，不屈的意志，以及……刻骨的思念。
傻丫头。
你用自己的眼泪和鲜血，为我铺就了登神之阶。
那我，就用仇敌的头颅，为你铸造王座。
也就在这时，新的系统提示音，柔和地响起。
【叮！检测到“国运之女·温晚”对宿主的好感度大幅提升！】
【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35（知己之情）！】
【共享天赋“生命礼赞”比例提升至15%！】
【解锁羁绊光环（初级）：仁心。效果：当宿主与温晚处于同一区域时，双方的治疗与恢复类能力效果提升10%。】
一股比之前浓郁了数倍的、温暖而纯净的生命能量，悄无声息地融入陶然的四肢百骸。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不灭之心（雏形）”仿佛被浇灌了甘霖，跳动得更加有力，每一次搏动，都将那股磅礴的生命力输送到全身各处。
《春风化雨》的被动效果，被直接拉满！
陶然心中一动。
如果说之前，施展简化版的“斩天拔剑术”，需要燃烧血脉本源，事后还会陷入虚弱。
那么现在，凭借这15%的“生命礼赞”加持，以及自身雄厚的气血，他或许已经可以在不伤及根基的情况下，斩出那一剑了！
这，才是真正的底牌！
“贾……贾先生……”
温晚怯生生的声音，将陶然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谢谢你……”
“谢我什么？”陶然挑了挑眉，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只是在保护我的资产。你们要是被人打死了，我那十万信用点找谁要去？”
他又看向那个脸色阵青阵白的白发老人：“老先生，我的话还算数。要么，明天给我十万。要么，配方给我，我帮你卖个高价。”
“你……你……”老人指着陶然，气得说不出话。他想骂对方无耻，可人家刚刚才救了他们。这种感觉，憋屈到了极点。
“行了，别你了。”陶然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今天心情好，再给你们指条明路。”
他走到狼藉的药柜前，用脚尖踢了踢散落一地的药材。
“川河集团想要的，是‘安魂液’的独家配方，对吧？”
温晚和老师都点了点头。
“那就给他们啊。”陶然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老人差点跳起来，“那是我一辈子的心血，给了他们，我们……”
“谁让你给真的了？”陶然翻了个白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是猪吗？随便改几味药，弄个会慢性中毒的假配方给他们不就行了？”
“黑石城这么乱，他们吃死了人，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炼制出了问题。谁会想到，一个被逼到绝路的老头，敢在配方上动手脚？”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老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一辈子都专注于研究，为人正直，从未想过用这种阴损的法子。可如今被逼到这个份上，这似乎是唯一的生路！
看着老人那茅塞顿开的表情，陶然撇了撇嘴。
“想通了就赶紧滚蛋，离开黑石城。川河集团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贾先生！”温晚急忙追了上来，“那……那你呢？我们的钱……”
“我的账，会亲自去跟川河集团算。”
陶然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川河集团……他要去找川河集团的麻烦？”老人喃喃自语，看着陶然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满是震撼。
这个叫贾善良的青年，到底是疯子，还是……真正的强者？
……
离开医疗站，陶然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加密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通讯器是老刀给的，专门用于单线联系。
很快，电话接通，对面传来老刀恭敬的声音。
“大……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老刀，想不想发财？”陶然的声音很平淡。
“啊？”老刀愣了一下，随即谄媚地笑道，“大人您说笑了，能为您办事，是小人天大的福分，不敢想什么发财……”
“我没跟你说笑。”陶然打断了他，“城西的‘狂狮帮’，是不是一直跟你的‘黑石帮’抢码头的生意？”
老刀的心咯噔一下。
“是……是的。那群杂碎仗着人多，抢了我们好几个场子。”
“很好。”陶然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今天晚上，子时。我要你带着你所有的人，去把场子抢回来。”
“什么？”老刀大惊失色，“大人，这……狂狮帮的后台是城卫军的一个副队长，我们……”
“我要的，就是动静够大。”陶然冷冷道，“大到能把城东巡逻的靖夜局小队，都吸引过去。”
老刀明白了。
这位爷，是要调虎离山！
他要利用自己和狂狮帮的火并，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办好了，狂狮帮的地盘，以后都是你的。顺便，我会把那个副队长的黑料送给你，够他把牢底坐穿。”
“办不好，”陶然顿了顿，“我就亲自去你的‘野火’酒吧，跟你聊聊人生。”
咕咚。
老刀狠狠咽了口唾沫，冷汗湿透了后背。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搞砸了，这位爷绝对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把自己连同整个酒吧，都从黑石城抹去。
“明……明白！大人放心！”老刀的声音都在发抖，“保证完成任务！今晚，城西不打出狗脑子，我提头来见！”
挂断电话，陶然将通讯器捏成了粉末。
他抬起头，看向城市中央那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摩天大楼。
方舟大厦。
川河集团的总部。
秦语柔就在那里。
那个自称“牧羊人”的“头狼”，也一定在那里。
……
夜，深沉如墨。
黑石城，这座混乱的边境之城，在入夜后，才真正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子时刚过，城西的方向，忽然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而起！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夜空，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巡逻人员，驾驶着悬浮车，呼啸着朝城西赶去。
城东的街道，瞬间变得空旷了许多。
一处阴暗的楼顶，一道身影静静地站着，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陶然从怀中取出一张狰狞的恶鬼金属面具，冰冷的面具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当他将面具戴在脸上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平日里有些懒散，嘴角总是挂着坏笑的“贾善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冷酷的送葬人！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气血，以及那颗在“生命礼赞”滋养下，愈发强韧的心脏。
“‘头狼’！五品武师！神启会的“牧羊人”！希望你能比血狼三号更耐玩一点！”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从楼顶消失。
再出现时，已在百米之外的另一栋建筑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座灯火通明的方舟大厦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