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看着依旧沉浸在巨大财富冲击和方才战斗余韵中的小婉柠,声音放缓了几分,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小婉柠,今日之事,可记住了?”
柳婉柠立刻坐直身子,用力点头:“记住了,大哥哥!”
“形意拳,求其劲力浑厚,根基沉稳;流星蝴蝶剑法求精,求其变化莫测,一击必杀。”周才缓缓道来,如同一位谆谆教导的师长,“二者一内一外,一正一奇,皆是你在世安身立命、不惧险恶的根本。切不可因今日小胜而自满,需得勤加练习,将其化为本能,方能真正掌握。”
“是!大哥哥!婉柠一定刻苦练习,绝不偷懒!”柳婉柠眼神坚定地保证道。
经历了生死搏杀和获得巨额酬劳的冲击,她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力量的重要性,对周才的话奉若圭臬。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岔路上,那辆豪华马车内,气氛却并不平静。
兰姐眉头微蹙,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看向对面闭目调息片刻后已恢复不少的马叔,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探究:“马叔,您阅历丰富,方才可看出了那年轻人的深浅?我观他周身毫无内力波动,气息与常人无异,站在那儿全然不像个练家子。可他那小妹,年纪轻轻,招式却那般狠辣精妙,绝非无人教导所能及。这……太不合常理了。”
马叔缓缓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看不出,完全看不出。那年轻人……就像一口古井,深不见底。若非他身边那小丫头显露了如此惊人的武功,我只会当他是个普通的读书行商之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但正是这份‘普通’,才最不普通。兰姑娘,你想想,面对数十悍匪,刀光剑影,血溅五步,他自始至终可曾有过半分惊慌?便是那小丫头与人以命相搏时,他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份定力,岂是常人能有?”
兰姐若有所思地点头:“的确如此。而且,他似乎早就料到那小丫头能应付……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借此机会锤炼那小丫头。”
想到柳婉柠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狠辣身手,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套匕首技法,诡谲凌厉,我行走江湖多年,竟从未见过类似的路数。”
马叔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他自身武功已臻化境,达到了返璞归真、气息内敛至极的地步,故而我等丝毫察觉不到。
其二……他或许真的不通武艺,但他拥有某种我等无法理解的底蕴或凭仗,足以让他无视刚才的险境。”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那个名叫周才的年轻人,绝对是一个极其危险而又神秘的人物。
“小姐,”马叔转向一直安静倾听、眸光闪烁的辛小姐,郑重嘱咐道:“今日之事,以及那对兄妹的样貌,还望小姐牢记于心。若能再见,当以礼相待,万万不可得罪。若无机缘,也切莫对外人轻易提起。”
辛小姐乖巧地点点头,脑海中却不断回闪着周才那平静的笑容和柳婉柠如蝴蝶穿花般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好奇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向往。
官道之上,两辆马车渐行渐远。
而周才的身影,已然在这几位偶遇的江湖人心中,投下了一片深不可测的迷雾。
三边坡的惊险遭遇,对于周才而言,不过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如同指尖清风,掠过便无痕。
他的心神早已聚焦于前方的目标与身边小丫头的成长。
马车一路颠簸,终是平安驶出了那片匪患之地,进入了江州府地界,抵达了辖下位于边境的东江县。
东江县比莱州城显得更为粗犷,民风似乎也带着边城特有的彪悍之气。街道上行人熙攘,贩夫走卒叫卖声不绝于耳,但也可见一些目光游移、无所事事之人聚在街角,打量着过往的行人车辆。
周才带着柳婉柠下了马车,准备寻一处客栈落脚。
小婉柠怀中紧紧抱着那个装着五百两巨款的布包,小脸上既有兴奋,也带着一丝初到陌生之地的紧张。
这笔“巨款”带来的踏实感与不安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格外警惕。
然而,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一个半大孩子怀揣重金。
两人刚走过一条相对拥挤的街市,周才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锁定了柳婉柠怀中的包裹。
那是两个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的乞丐,但他们的眼神却并非乞求,而是透着贪婪与狡黠。
就在人群稍微拥挤,柳婉柠侧身避让一个货担的瞬间,其中一名乞丐如同泥鳅般滑到她身边,一只脏手快如闪电地探向那显眼的布包!另一人则在一旁掩护,试图制造混乱。
若是半月前的柳婉柠,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银子被抢走。
但如今的她,经历了三边坡的生死搏杀,修炼了《流星蝴蝶剑》,感官和反应速度早已远超常人!
那只脏手尚未触及布包,柳婉柠已然察觉!她甚至没有思考,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
脚下槐虫步微微一错,小巧的身躯如同未卜先知般向后稍撤半步,恰到好处地让那只手抓了个空。
同时,她空着的左手并指如剑,迅疾无比地向那乞丐的手腕尺神经处一戳!
这一下,带上了形意拳钻拳的发力技巧,短促而精准!
“哎哟!”那乞丐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剧痛,整条手臂瞬间使不上力气,仿佛被电击了一般,痛呼着缩回了手,脸上满是惊愕。
另一名同伙见状,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恶向胆边生,低吼一声,竟直接扑上来明抢!
柳婉柠此刻心中已定,再无慌乱。眼见对方扑来,她眼神一凝,不退反进,流萤步瞬间展开,身形如鬼魅般一侧一绕,竟轻松绕到了那乞丐的侧后方。
同时,右手并未出匕首(对付这种毛贼还不至于),而是化掌为刀,一记蕴含着劈拳劲力的手刀,干脆利落地斩在了那乞丐的后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