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跑……夏玲……”丹羽的声音破碎得像风中残烛,染血的手指死死攥住那男人的裤腿,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他胸口的伤口不断涌出温热的血,染红了身下的石板,视线早已开始模糊,却仍拼尽全力望向不远处的夏玲,眼中满是焦灼的恳求。
“丹……羽……”夏玲僵在原地,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她眼睁睁看着丹羽的身体缓缓瘫软,那只紧握的手最终无力垂下,连带着她的呼吸都仿佛被抽走。直到一道阴影笼罩在她头顶,带着冰冷金属气息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她才猛地回神——是“博士”。
“看起来……是个难得的实验素材呢。”博士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指腹摩挲着夏玲的手臂,像是在打量一件完美的藏品。
“不……不要!”夏玲疯狂挣扎,指甲在博士的手臂上划出浅浅的血痕,可她的力气在对方面前如同蝼蚁撼树。博士的手如同铁钳,将她牢牢禁锢,绝望正一点点吞噬她的意识。
情急之下,夏玲的胸口突然泛起一阵冰凉的微光——那是上次触碰晶化骨髓时,无意间吸收的力量。下一秒,大量水元素如同挣脱束缚的浪潮,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冲博士面门。博士猝不及防被击中,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这是……什么力量……”博士低头看着自己被浸湿的衣襟,指尖还残留着水元素的凉意,喃喃自语间,目光愈发贪婪。
夏玲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转身就往门外冲。她甚至不敢回头,只知道必须逃离这里,往稻妻城的方向跑——那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在心里嘶吼着,脚步不敢有半分停歇。一路上遇到的流浪武士、幕府军,都成了她的阻碍,夏玲毫不犹豫地调动体内的水元素,凝聚成锋利的水刃,将挡路者一一击倒,哪怕手臂因力量透支而微微颤抖,也从未停下。
与此同时,散兵已站在天守阁门口。他掌心托着一枚金灿灿的羽毛——那是当年巴尔泽布留下的金羽,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我要见巴尔泽布大人,”他对着门口的士兵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踏鞴砂有急事。”
可士兵们却纹丝不动,长枪交叉挡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拒绝:“没有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位身着巫女服的女子缓步走来,对散兵微微颔首:“宫司大人已知晓你的来意,随我去鸣神大社吧。”散兵松了口气,连忙跟上巫女的脚步。可刚走没多久,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瞬间打湿了他的衣发。
“喂!你不要命了吗!”巫女停下脚步,看着仍在冒雨前行的散兵,语气带着担忧,“这天气上山太危险了,山路又滑,稍有不慎就会……”
“踏鞴砂的情况更危险,”散兵打断她的话,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却丝毫没影响他的眼神,“大家都在等着我回去,等着我带援军回去救他们!”说完,他不再停留,独自一人冲进雨幕,朝着鸣神大社所在的山顶跑去。
下过雨的山路果然湿滑无比,散兵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好几次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悬崖边倾斜。他只能死死抓住旁边的灌木丛,指尖被树枝划破,渗出的血混着雨水,染红了掌心。“他们还在等着我……”他咬着牙,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手臂因用力而酸痛,却始终没有放弃。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毅力,他终于爬上了山顶,站在了鸣神大社的门前。
八重神子早已在殿内等候,见他浑身是泥、衣摆还破了几个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幕府军前去支援。你要不要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
散兵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衣服上满是泥巴和血污,可他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急切:“不用了,我得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踏鞴砂的大家。”说完,他对着八重神子匆匆行了一礼,便转身往山下跑。
满心欢喜的他,以为终于能给大家带来希望,可回到踏鞴砂后,听到的却是让他如遭雷击的消息——“丹羽和夏玲背叛了我们,带着重要的资料逃走了!”
“不会的……他们不会的!”散兵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不敢相信,那个一直护着他的丹羽,那个总是笑着和他说话的夏玲,会背叛踏鞴砂。
这时,博士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我也不愿相信,可昨天我想到了解决炉心问题的新方法,去找丹羽的时候,却到处都找不到他……连带着夏玲也不见了踪影。”他演得毫无破绽,眼中的“痛心”仿佛是真的。
散兵的心头动摇了,他看着博士严肃的神情,又想起自己回来时没见到丹羽和夏玲的身影,不禁开始怀疑——难道他们真的背叛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迷茫和痛苦。
“如今,炉心的情况撑不过明天中午了,”博士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只是需要有人去关闭炉心的应急开关。”他看向散兵,递过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丹羽留下的,他说要是炉心出了问题,用这个能保护你不受炉心高温的伤害。”
散兵接过盒子,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没有丝毫犹豫,抱着盒子来到炉心下方。打开盒子的瞬间,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他,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高温弥漫的炉心区域。当他的手放在开关上时,剧烈的灼烧感瞬间传来,仿佛皮肤都要被融化。散兵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用力按下了开关。炉心的轰鸣声渐渐平息,危机暂时解除,可他的双手早已被烧得血肉模糊,连动一下都钻心地疼。还好博士及时上前,用机械部件为他修复了双手。
后来,散兵忍不住问博士:“这个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博士笑着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两颗心脏——一颗已经变得漆黑,毫无生气;另一颗则依旧鲜红,仿佛还在跳动。“这是丹羽从无辜之人身上取来的,”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他说这样才能保护你。”
“丹羽……”散兵看着那两颗心脏,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不愿相信丹羽会做出这种事,可眼前的“证据”却让他无法辩驳。原来,丹羽真的背叛了他,背叛了踏鞴砂。
解决完炉心的问题后,散兵没有再停留。他独自一人离开了踏鞴砂,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满是落寞。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片荒芜的海滩上,夏玲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撑着冰冷的沙子坐起身,头痛欲裂,她环顾四周,只有无边无际的大海和沙滩,丹羽的身影、博士的狞笑,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