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的话音很轻，彻底开启了秦彻心中最深沉的黑暗。
那是名为“毁灭”的匣子，而钥匙，一直都握在沈妄的手里。
“从他开始。”
“是，我的主人。”秦彻的声音因为极致的亢奋而沙哑，他低头，虔诚地吻在沈妄的手背上。
沈妄没有抽回手，任由秦彻的唇印在自己的皮肤上，带来微凉的触感。
他感受着秦彻身体里升腾起的、那股几近沸腾的疯狂。
这只被他驯服的疯狗，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为他献上第一份祭品。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整个书房。
沈妄半躺在柔软的沙发里，身上只穿着那件黑色的丝质睡袍，领口松垮地敞开。
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眼神懒散地落在窗外的庭院。
秦彻跪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面前放着一台平板电脑。
他的姿态恭敬得像个中世纪的仆从，但汇报的声音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冷静。
“顾远，顾氏集团的独子，三年前接手家族企业，主要涉足新能源领域。他的软肋，是他那个重病缠身的母亲。”
秦彻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一份详尽的资料，包括顾氏集团近三年的所有财务报表和项目流水。
“顾氏最近在竞标一个位于南境的新能源项目，这个项目对他们至关重要。如果失败，他们的资金链会立刻出现问题。”
沈妄听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牛奶，没有作声。
秦彻抬头，小心地观察着沈妄的神情，继续说道：“我有三个方案。第一，动用秦氏的资源，从他们手里直接抢下这个项目。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但动静太大，容易引起顾家的警觉。”
“第二，扶持他们的竞争对手。我已经查到，这次竞标的另一方是新崛起的腾云科技，他们的技术和顾氏不相上下，但缺乏资金和人脉。只要我们暗中支持，他们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赢。”
“第三……”秦彻的声音顿了顿。
“我们可以从他母亲的病情入手，我查到，顾夫人需要一种非常罕见的特效药，这种药的全球独家供应渠道，掌握在秦氏旗下的一家医药公司手里。”
秦彻说完，便安静地等待着沈妄的裁决。这三个方案，每一个都足以让顾远焦头烂额，甚至一蹶不振。
沈妄放下牛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终于有了反应。
他倾身向前，从秦彻手里拿过那台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地划动着，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消遣。
“太慢了。”沈妄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意，“而且，不够有趣。”
秦彻的呼吸一滞，身体微微绷紧。
沈妄将平板电脑扔回地毯上，屏幕暗了下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起秦彻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我要的，不是让他焦头烂额。”沈妄的指腹摩挲着秦彻的下颌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我要他，从根源上腐烂。”
秦彻的瞳孔深处，燃起了疯狂的火焰。他明白沈妄的意思了。
他的神明，不满足于简单的摧毁。他要的是一场艺术般的、从内到外的瓦解。
沈妄看着秦彻眼中的狂热，满意地笑了。他凑近秦彻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说出的话语却带着冰冷的毒性。
“南境的项目，让他们拿到。”
秦彻的身体一震。
“然后，”沈妄的声音更低了，“在项目的关键节点，让腾云科技突然曝出，顾氏的核心技术，是窃取来的。再放出他们通过不正当手段，贿赂项目负责人的证据。”
秦彻的大脑飞速运转，瞬间就理解了这个计划的恶毒之处。
先让顾远尝到胜利的甜头，在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再从天堂将他狠狠拽入地狱。
届时，顾氏不仅会失去项目，背上巨额违约金，更会因为商业欺诈和贿赂的丑闻，声名扫地，再无翻身可能。
“至于他母亲的药……”沈妄的指尖滑到秦彻的嘴唇上，轻轻按压着，“断掉。但是，要让他知道，药在谁的手里。”
这才是最残忍的一环。
让顾远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希望就在眼前，却永远也够不到。
让他日日夜夜活在希望与绝望的撕扯中，直到被彻底逼疯。
秦彻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这是他的神明亲自为他谱写的，一曲关于毁灭的乐章。而他，将是这首乐章唯一的指挥家。
“我的疯狗，”沈妄感受着秦彻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做得很好。你总能让我满意。”
这句话，像是一剂最烈的催情剂，瞬间击溃了秦彻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仰起头，眼中是极致的狂热和臣服。神明的认可，比任何恩赐都让他疯狂。
“主人……”他嘶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渴望。
沈妄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指，更深地按入秦彻的唇间，感受着他因为激动而急促的呼吸。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和暗示。
秦彻再也无法忍受，他像一只被驯服的猛兽，低头含住。
沈妄微微眯起了眼，享受着这种绝对的支配感。
书房里的气氛变得粘稠而危险。
他看着跪在身前，眼睛里满是水汽，却依旧不敢有丝毫逾矩动作的秦彻，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去办吧。”沈妄靠回沙发里，重新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结果。”
“是，主人！”
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
背影挺拔而决绝，带着即将去执行神谕的无上荣光。
书房里重归寂静。
沈妄拿起那杯已经微凉的牛奶，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他知道，秦彻会以最完美、最冷酷的方式，完成他的指令。那条疯狗，在执行他的命令时，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而顾远……
沈妄的脑海里，浮现出大学时代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笑容干净明朗的少年。
“阿妄，等毕业了，我们一起开个工作室吧？”
“阿妄，你看今晚的星星，猎户座特别亮。”
“阿妄，别总是一个人待着，出来走走。”
那些遥远的、几乎已经模糊的记忆，像一闪而过的流星，没有在他的心底留下任何痕迹。
顾远是过去。
是那个还相信光明和希望的，“沈妄”的过去。
而现在，他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他要亲手，为自己和秦彻的这座“永恒囚笼”，扫清所有不该存在的杂音。
第一个，就从顾远开始。
“我要他，彻底消失。”
沈妄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轻声说出了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下达最终的确认。
而此刻，远在京城的顾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那张由至爱之人和至恨之人共同编织的巨网。
他刚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助理敲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
“顾总，南境项目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的方案在初审中获得了最高评分，中标的可能性非常大。”
顾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很好，让团队继续跟进，不能有任何松懈。”
“是。”助理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