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药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那几块深紫色的石斛根茎,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仿佛不是植物,而是某种有生命的紫玉。
林晚的心跳得很快。苏老这个请求,看似随意,实则重若千钧。紫冠石斛的珍稀程度,从几位老专家的态度就可见一斑。将这近乎绝迹的宝贝交给她一个“新手”尝试培育,既是天大的信任,也是一场凶险的考验。
成功了,她将彻底赢得苏老乃至整个协会核心圈的认可,前路一片光明。
失败了,或者过程中露出任何马脚,之前的种种神奇都可能被重新审视,甚至引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电光石石间,林晚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惶恐和一丝跃跃欲试:“苏老,这……这太珍贵了!我……我只怕能力有限,辜负了您的期望。”
她的反应,完全符合一个骤然被委以重任的年轻人的心态。
苏老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缓缓道:“无妨。事在人为,成固可喜,败亦无咎。这块石斛活性已近枯竭,在实验室里也难有起色,与其看着它消亡,不如交给你,搏一线生机。你就当是……结个善缘。”
话已至此,再推辞反而显得心虚。林晚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好!苏老,我一定竭尽全力!但我需要时间,而且不能保证……”
“明白。”苏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需要什么工具或者资料,尽管跟小刘(他的助手)提。有什么进展,随时联系我。”
苏老和助手离开后,林晚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手心已是一片冰凉。她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紫冠石斛。触手冰凉坚硬,药香沁入心脾,连她因紧张而有些紊乱的气息都平复了不少。
“好厉害的药性……”林晚暗暗心惊。她不敢怠慢,立刻进入空间。
当这块紫冠石斛出现在空间里的瞬间,异变突生!
原本平静的灵泉突然汩汩涌动,泛起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而那株石斛,仿佛久旱逢甘霖的旅人,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湿润,深紫色的光泽流转起来,甚至隐隐传来一种类似“饥渴”的意念!
林晚又惊又喜。看来,空间对这类天地灵物有着极强的感应和滋养作用!
她不敢直接将石斛种下,生怕变化太快引人怀疑。她先是用灵泉水小心喷洒其表面,然后将其放置在黑土地边缘,让其慢慢吸收空间里的灵气。
做完这一切,她才退出空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苏老的试探,反而成了她验证空间能力的契机。这紫冠石斛,或许不仅能活,还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研讨会的后两天,林晚更加专注地学习,同时也在暗中观察周伟。周伟作为企业代表,发言多围绕市场、标准化、规模化,与老专家们追求的药材道地性和药效极致,隐隐有种理念上的冲突。他几次想与苏老套近乎,都碰了软钉子,看向林晚的眼神,也愈发不善。
研讨会结束当晚,主办方安排了晚宴。林晚本想推辞回房,却被苏老叫住:“林小友,一起来吧,多认识些同行前辈,对你以后有好处。”
宴会上,林晚尽量降低存在感,安静地吃东西,听前辈们交谈。然而,周伟还是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林小姐,听说你在乡下搞了个合作社?种些草药?”周伟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关怀”,“想法是好的,但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我们‘济世堂’正在寻找优质药材基地,有没有兴趣合作?我们提供资金、技术和销路,你们只管种,利润分成,保证比你现在自己折腾强得多。”
这话术,与当初赵世豪的“合作”如出一辙,只是包装得更加“专业”。林晚心中冷笑,面上却客气地婉拒:“谢谢周总好意,我们合作社刚起步,规模太小,恐怕达不到贵公司的要求,还是先自己摸索吧。”
周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晃着酒杯:“林小姐,别急着拒绝。这行水很深,没有大树靠着,一阵风浪可能就翻了船。苏老年纪大了,有些理想主义,我们做生意,还是要现实一点。”言语间的威胁意味,毫不掩饰。
林晚正要反驳,一个温和却有力的声音插了进来:“周总,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林晚小友的药材,贵在‘灵气’,这是规模化生产难以替代的价值。有些路,慢一点走,未必是坏事。”
是苏老。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林晚身边,无形中形成了回护之势。
周伟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挤出一丝笑容:“苏老说的是。是我唐突了。林小姐,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说完,悻悻地转身离开。
苏老看着他的背影,对林晚低声道:“济世堂野心不小,想垄断上游资源。你以后和他们打交道,要多留个心眼。”
林晚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苏老提醒。”
省城之行,让林晚收获巨大,也看清了前路的复杂。带着苏老的期许、周伟的敌意,以及那块关系重大的紫冠石斛,林晚踏上了归程。
而此刻的桃源村,一场因她离开而悄然滋生的风波,正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