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火云洞,旅行团继续西行。行了数月,地势渐平,气候温润。这一日,行至一条宽阔清澈的大河旁,对岸城郭俨然,人烟鼎盛,却只见女子在河边浣纱取水,嬉笑之声如银铃般悦耳,又带着一丝异样的宁静。
唐僧勒马观望,奇道:“此地为何尽是女子?不见男丁?”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笑道:“师父,对岸是个女儿国哩!一国上下,从国王到百姓,全是女的!”
猪八戒一听“女儿国”,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口水差点流出来:“全是女的?嘿嘿…嘿嘿嘿…岂不是到了俺老猪的天堂?”
沙僧皱眉道:“二师兄,谨言慎行。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小刀系统信息浮现:【西梁女国。特性:国中无男,饮子母河水可孕。威胁度:无。】
他目光微动,看向那繁华却无阳刚之气的国度,淡淡道:“阴阳失衡,终非长久之道。走吧,去看看。”
一行人寻得渡口,乘船过河。船上艄公、乘客皆是女子,见他们一行男子上船,尤其是看到俊俏儒雅的唐僧和那位气质超凡、仿佛与周遭凡尘格格不入的黑衣青年(陈小刀),个个掩口惊呼,美目流盼,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与…炽热的渴望。
猪八戒努力挺起肚子,摆出自认为最威武的姿势,惹得众女娇笑不已。孙悟空看得直乐。沙僧面红耳赤,低头看行李。唐僧则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默念经文。
陈小刀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扫过河面与对岸的城郭,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洞察了这片土地千年的孤寂,对周遭炽热的目光视若无睹。
入了城,更是轰动。街道两旁,楼阁之上,挤满了各色女子,从垂髫少女到白发老妪,皆用一种混合着极度好奇、惊艳、渴望甚至敬畏的目光打量着这支前所未有的“男团”。惊呼赞叹之声此起彼伏,焦点大多落在那位沉静的黑衣青年身上。
很快,便有女官前来,恭敬引路,言说国王已知晓东土大唐高僧到来,请入王宫觐见。
金銮殿上,珠帘卷起,西梁女国国王盛装端坐,凤冠霞帔,姿容绝代,雍容华贵中带着一丝少女的娇憨与一国君主的威仪。当她目光落在下方,尤其是那位黑衣青年身上时,整个人微微一怔。
她见过画师描绘的英俊男子,读过诗词中赞美的才子,却从未想过世间真有如此人物。他并非简单的俊朗,而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仿佛九天之上的星辰,深邃、遥远、宁静,却又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让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都显得黯淡无光。
国王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竟一时忘了言语,美眸一瞬不瞬,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刻入灵魂深处。
殿内文武百官(皆是女子)亦是如此,目光大多聚焦在陈小刀身上,屏息凝神。
引路女官轻声提醒:“陛下,东土圣僧到了。”
国王这才回过神,脸颊飞起两抹红晕,强自镇定,声音却比平时更加柔婉:“圣僧远来辛苦。不知…不知这位公子是?”她的目光几乎无法从陈小刀身上移开。
唐僧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唐三藏,奉唐王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这几位是贫僧的…护法。”他一时也不知如何介绍陈小刀。
陈小刀微微颔首,算是见礼,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并未看到国王眼中的惊艳。
国王被他这淡然的态度弄得心头小鹿乱撞,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君主的仪态:“原来如此。圣僧与诸位长老远来辛苦,请至迎阳驿馆歇息。本王…本王稍后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她说话时,眼睛却始终未离陈小刀。
是夜,王宫盛宴,极尽奢华。歌舞曼妙,觥筹交错。国王亲自作陪,席位紧挨陈小刀。她几乎忽略了唐僧等人,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陈小刀身上,从天文地理问到风土人情,言语间充满了好奇与难以掩饰的倾慕。
陈小刀皆淡然应对,言简意赅,却每每切中要害,偶尔一句点评便让国王和满朝文武茅塞顿开,惊叹不已。
宴至酣处,国王借着酒意,美眸迷离,柔声道:“公子见识超凡,气度非凡,宛如天人。我西梁女国虽小,却也富庶安宁。本王…我自继位以来,夙夜忧叹,深感国中阴阳失衡,非长久之道。今日得见公子,方知世间真有龙凤之姿…”她顿了顿,鼓起勇气,声音微颤,“若公子不弃,我愿以一国相托,与公子共享江山,永结同心。这万里山河,皆可为聘;我之一心,只系公子。”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文武百官皆屏息,目光复杂地看向陈小刀,有期待,有羡慕,亦有担忧。
唐僧惊得手中的佛珠都快捏碎了,连念佛号。
孙悟空看得抓耳挠腮,偷笑不已。
猪八戒羡慕得眼睛发直,口水直流。
沙僧埋头苦吃,不敢作声。
面对一国君主的倾世容颜、深情厚意和万里江山,陈小刀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国王。他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
“陛下。”他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你的心意,我明白。西梁女国很美,你亦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国王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但陈小刀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然而,人间富贵,儿女情长,于我而言,不过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我之道,不在此处,亦不系于任何人。”
他顿了顿,看向殿外的星空,语气缥缈:“你所见的我,并非完整的我。你所倾慕的,或许只是你想象中的一个幻影。真正的我,你所不能理解,亦无法承受。”
国王脸色瞬间苍白,玉手微微颤抖:“公子是嫌我凡俗,配不上你?”
陈小刀摇摇头:“非是配不上,而是道不同。你当好生治理你的国家,庇护你的子民,寻一位能真正与你携手共度此生、经营这凡俗江山的伴侣,方是正道。而我,只是你生命长河中一个匆匆的过客,留下一抹痕迹,终将逝去。”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泉水,浇灭了国王心中炽热的火焰,带来刺骨的寒意,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她看着他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厌恶,没有轻视,只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平静和…一丝极淡的、对众生皆然的悲悯。
她明白了,他不是在拒绝她,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们之间的距离,比星辰与大地还要遥远。
泪水无声地从国王眼角滑落,但她没有失态,反而挤出一丝苦涩却依旧得体的笑容:“是本王…是我唐突了。公子志存高远,非这凡尘俗世所能羁绊。是本王…福薄。”她举杯,手已稳了许多,“我敬公子一杯,祝公子…大道有成,前程似锦。”
宴席在一种微妙而伤感的氛围中结束。
次日,女王虽心伤,却依旧保持了君主的尊严与气度。她亲自为唐僧倒换了通关文牒,手续完备,并赠予了大量金银盘缠。
离城之时,女王亲送至城外十里长亭。她今日未施粉黛,一身素衣,却依旧难掩天姿国色,只是眉眼间带着化不开的愁绪与一丝释然的平静。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国王看着陈小刀,轻声道,“公子之言,如梦初醒。我会谨记公子教诲,勤政爱民,做一个好国王。只盼…公子日后若得闲暇,能偶尔想起,这西梁之地,曾有一人,为你倾心过。”
陈小刀看着她,点了点头:“你会是一位流芳百世的明君。”
说罢,他屈指一弹,一缕微不可察的灵光没入女王体内和这片土地。并非情愫,而是蕴含着一丝安邦定国、福泽百姓的微弱气运和一份清心明性的感悟,足以保她一生无病无灾,心智清明,更能福荫此国数百年。
女王浑身一颤,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心中的伤痛仿佛被抚平了许多,更多了一份莫名的力量与责任感。她望着那决然远去、再无回首的背影,泪水再次滑落,却不再完全是悲伤,更有一种成长后的坚定。
她转身,对臣民道:“回宫。今日起,寡人当励精图治,使我西梁女国百姓安居乐业,繁荣昌盛!”
【叮!了却一段尘缘,稳固道心。小幅提升西梁女国国运。奖励:无。(宿主心似琉璃,不染尘埃)】
离了女儿国都城,行至郊外,猪八戒因口渴误饮子母河水,腹痛如绞,肚子迅速隆起,吓得哇哇大叫。
孙悟空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呆子!你要生娃娃了!”
唐僧急得团团转:“这…这如何是好!”
沙僧也束手无策。
陈小刀从对女儿国的一丝感慨中回过神,见状不禁失笑,随手一指,清光闪过,便化解了猪八戒的“胎气”。
猪八戒蹦起来,心有余悸:“这鬼地方,真是邪门!”
众人嬉笑一阵,将那点离愁别绪冲淡,继续上路。
女儿国的一段情愫,如同在陈小刀无尽的生命长河中投下的一颗微小石子,泛起些许涟漪,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