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变得细密,给闸北的夜晚蒙上一层冰冷的纱。“醉春楼”的喧嚣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噪音,被厚厚的墙壁和窗帘过滤后,只剩下模糊的鼓点和女人的娇笑,反而衬得后巷更加死寂。
陈小刀贴墙而立,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梢滴落,他却浑然不觉。【基础潜行精通】让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仿佛本身就是一道阴影。他的感官在系统强化下异常敏锐,捕捉着来自二楼那个特定窗户的声响——日语粗野的调笑,瓷器碰撞,还有一个谄媚逢迎、不时夹杂着生硬日语单词的中文嗓音。
王友全。没错。
他观察着后巷的环境。泔水桶、废弃的木板、湿滑的青苔。一扇不起眼的侧门虚掩着,透出厨房的油烟味和伙计的嘟囔。这不是最好的入口。
他的目光上移,落在墙壁斑驳的排水管和窗台那些细微的凸起上。【体质超强化】和【杀戮本能】带来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对身体极致的控制力和对环境的利用能力。
他动了。像一只灵敏的猿猴,手指抠进砖缝,脚尖精准地踩在微小的着力点上,身体几乎紧贴着墙面,无声且迅速地向上攀爬。雨水增加了难度,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稳定得可怕。
很快,他悬在了目标窗户的外面。窗纸破了一个小洞,透出昏黄的光线和里面的人影。他看到了:一个喝得面红耳赤的日本军曹,怀里搂着个衣衫半褪的女人;旁边点头哈腰、不断敬酒的,正是素描上的王友全。桌上放着一个鼓囊的皮质公文包。
军曹的王八盒子手枪随意放在手边,而王友全的腰侧,明显鼓起一块,别着家伙。
陈小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像一台精密冰冷的机器,评估着威胁等级和行动顺序。他用指尖抵住窗户缝隙,暗劲微吐,“咔”一声轻响,里面的木质插销悄然断裂。窗户被推开一道缝隙,足够他侧身滑入。
房间里的热气、酒气、脂粉味混合着扑面而来。
最先察觉的是那个面对窗户的女人。她正觉得无聊,忽然看到多了一个黑影,瞳孔骤然放大,嘴巴张开,惊叫即将脱口而出!
陈小刀在她发声前的一刹那动了!手腕一甩,一枚从巷底捡来的、边缘磨得锋利的碎瓷片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光,精准地划过空气,击中她颈侧某个穴位。女人身体一僵,眼白上翻,软绵绵地瘫倒下去,正好压在军曹的手臂上。
“嗯?由里子?”军曹醉醺醺地嘟囔,低头去看。
“太君,她大概是喝多了…”王友全陪着笑转头,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一个浑身湿透、眼神冷得像冰的男人!
“八嘎!什么人?!”军曹也终于反应过来,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强行惊醒,怒吼着去抓桌上的手枪。
王友全惊骇欲绝,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套。
但他们的速度,在陈小刀眼中慢得如同蜗牛!
他的第一个目标,永远是首要威胁和任务目标——王友全!
身形如鬼魅前冲,右手在腰间一抹,那柄从后巷杂物堆里捡来的、半截磨尖的锈铁钎已然在手!在王友全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枪柄的瞬间,那截锈铁带着一股尖锐的风声,精准无比地贯入他的眉心!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入肉声。
王友全脸上的谄媚和惊骇彻底凝固,身体被那股力量带得向后一仰,重重撞在墙上,然后滑倒在地,眼睛瞪得极大,似乎至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眉心处,一个细小的血洞缓缓渗出红白之物。
【击杀汉奸叛徒 x 1,积分+20】系统提示冰冷响起。
“敌袭!”军曹终于抓到了他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惊慌失措地抬起枪口,试图瞄准。
陈小刀解决王友全后,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前冲之势猛地侧身翻滚,避开可能的枪线,同时左手抓起桌上一个沉重的紫砂茶壶,狠狠砸向军曹持枪的手!
“砰!”茶壶粉碎,热水和茶叶四溅!
“啊!”军曹惨叫一声,手枪脱手飞出。
陈小刀如同猎豹般扑上,膝盖带着千钧之力狠狠顶在军曹的胸口!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军曹的眼珠瞬间凸出,鲜血从口鼻中喷溅出来,所有的咒骂和惨叫都被这一顶彻底压回了胸腔,只剩下嗬嗬的倒气声。
陈小刀的右手铁钎还插在王友全头上,他毫不犹豫地松开,化掌为刀,手臂肌肉贲张,对着军曹暴露的、还在艰难蠕动的咽喉,以劈山断岳般的狠厉之势,猛剁下去!
“嘭!”
一声闷响,并非脆裂,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摧毁性的断裂声!
军曹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下去,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瘫软,圆睁的双眼里只剩下死寂和凝固的恐惧。
【击杀日本军曹 x 1,积分+30】
房间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窗外隐约的乐曲和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浓烈的血腥味迅速盖过了酒气和脂粉味。
陈小刀喘了口气,气息很快平复。他先是走到门口,将门从内部轻轻闩上,争取更多时间。然后快速在王友全的尸体上搜索,很快从内衣袋里翻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张写满信息的纸。扫了一眼,确认是名单原件,揣入怀中。
他看了一眼地上军曹那把丑陋的手枪,没有丝毫兴趣。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一把作为装饰的东洋武士短刀上。他走过去,将其取下,拔出刀身,寒光凛冽,比他那截锈铁钎强多了。
他走到窗边,楼下恰好传来一阵喧哗,是一队伪警察骂骂咧咧地巡逻经过,靴子踩在水洼里的声音格外清晰。他们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栋楼上。
陈小刀沉默着,用短刀锋利的刀尖,蘸饱了从军曹脖颈伤口处涌出的、尚且温热的血液,走到房间最显眼的、刷着白灰的墙面。
唰!唰!
他手腕挥动,笔走龙蛇,两个淋漓鲜血的大字赫然出现在墙上——
刀锋!
字迹张狂,煞气扑面!血珠顺着笔画蜿蜒下滑,拖出长长的痕迹,如同垂下的血泪,触目惊心!
做完这一切,他将短刀丢弃在地。再次确认窗外情况,然后如同灵活的狸猫,翻出窗户,顺着排水管悄无声息地滑下,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力道,起身便融入了更深沉的黑暗之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几分钟后。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女人尖叫终于从那个房间爆发出来,彻底压过了楼下的靡靡之音,引来了混乱的脚步声、惊呼和咒骂。
当“醉春楼”的管事和闻讯赶来的巡捕、以及很快接到消息的76号特务冲进房间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两具以极其惨烈方式死亡的尸体,以及墙上那两个用鲜血书写、仿佛还在滴落、散发着无尽寒意和挑衅的大字——
“刀锋”。
一个带队的特务头目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死死盯着那两个字,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那冰冷的杀意。
“查!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刀锋’找出来!”他的声音因为惊怒而微微颤抖。
这一夜,“刀锋”这个名字,以最血腥、最嚣张的方式,刻进了上海滩黑夜的传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