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事,赵德柱的脸瞬间涨红,骂了句粗话:“那老东西!我不就是跟人打了几架吗?又没犯法!资助说停就停,害得我毕业论文经费都差点不够!”他语气愤愤,但眼里只有懊恼和不满,没有半分阴鸷。
陈默全程观察着他的神情,又瞥了眼腿上的三花猫——小家伙依旧温顺地蜷着,琥珀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赵德柱,没有丝毫异动。
“行了,你可以走了。”陈默挥了挥手。
赵德柱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嘟囔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转身又风风火火地摔门而去。
办公室刚恢复安静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带着明显的迟疑。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身材瘦高、穿着潮牌卫衣的男生探进头来,正是萧天成。
他一看到屋里的警察,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瞬间开始哆嗦,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连声音都发颤:“警、警察同志……找我有什么事?我、我没做错什么啊。”
就在萧天成踏进办公室的刹那,陈默的鼻尖突然微微抽动——一股极淡、几乎被洗衣液香味掩盖的血腥味,顺着空气飘了过来。即便已经过去四天,这细微的气味仍没能逃过他的敏锐嗅觉。
与此同时,他腿上的三花猫猛地竖起耳朵,浑身毛发瞬间炸起,脊背弓得像拉满的弓,对着萧天成发出“呲呲”的低吼,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惊恐与憎恨,爪子悄悄伸了出来,死死攥着陈默的裤子。
陈默指尖轻轻按在三花猫的背上,低声安抚:“放心,小家伙,我会给你主人报仇的。”
陈默双眼微凝,瞳孔不断放大,目光犹如一台精密的扫描仪器,在萧天成全身上下细致逡巡。从衣摆到领口,从袖口到衣角,每一处细微褶皱都被他的视线无限放大——寻常人肉眼根本无从察觉的角落,在他的天赋神通加持下无所遁形。
终于,他的目光定格在衣领边角,那里藏着几点极淡却清晰的血渍。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心中已然笃定:这便是萧天成行凶时所穿的衣物。想来这衣服是高端品牌,他舍不得丢弃,自以为反复清洗便能彻底去除血渍,却不知有些痕迹哪怕冲刷千百遍,依旧会在布料纤维中留下隐秘残留。
陈默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心底已然有了定论。
“四天前晚上十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否有证人?”他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萧天成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寝室睡觉啊……周、周末寝室其他人都出去上网了,就我一个人在,没、没人能作证,但我真的没出去!”
“没人能作证?”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抬眼盯着他,“这么巧?刚好在案发时间,你独自一人,还没人能证明你的行踪?”
萧天成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眼神里的慌乱更甚:“是、是真的!我们寝室那几个都爱泡网吧,一到周末就通宵,我那天有点累,就没跟他们一起,一直在寝室睡觉!”
“一直在睡觉?”陈默身体微微前倾,突然抬手指向他的领口,语气冰冷如铁,“那你这件衣服领口的暗红痕迹,是什么?”
萧天成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捂住领口,眼神瞬间变得惊恐:“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蹭到的污渍,洗、没洗干净而已!”
“污渍?”陈默嗤笑一声,步步紧逼,“什么样的污渍,会是这种洗不净的暗红?又是什么样的‘不小心’,会让你带着这种‘污渍’,却恰好在陈新标遇害后,身上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没有!那不是血!”萧天成嘶吼着反驳,情绪开始失控,双手死死捂着领口,像是在掩盖什么天大的秘密。
“不是血?”陈默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那你怎么解释,你半个月前刚被陈新标停止资助,而他就在四天前遇害?你用‘母亲重病’‘科研买设备’骗他的钱,被戳穿后就怀恨在心,是不是?”
这句话像针一样戳中了萧天成的痛处,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是!他是资助过我!可他凭什么停?我不过就是多申请了点钱,他就要断我活路!那些城里同学都瞧不起我,我只想活得体面点,有错吗?”
“体面?”陈默眼神冰冷,“靠骗来的钱撑体面,靠杀人泄愤,这也配叫体面?你以为把衣服洗了,就能抹去痕迹?”
他转头对小李吩咐道:“小李,立刻带他去做衣物检测,重点提取领口那处暗红痕迹的dNA;同时带人去他寝室,搜查所有深色衣物和可能残留血迹的物品,调取周边监控核查他的出行轨迹!”
小李立刻应声:“明白!”说着就要上前。
“别去!不准去!”萧天成突然冲上前想拦,却被小李一把按住。他看着小李的动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筛糠。
陈默看着他崩溃的样子,继续用话激他:“你以为现在的科技查不出来?哪怕你洗了十遍、百遍,衣物纤维里残留的血迹成分也能被精准提取!到时候dNA比对结果出来,你还怎么抵赖?”
“更重要的是,你不知道吧?”陈默指了指腿上依旧炸毛低吼的三花猫,语气笃定,“猫的嗅觉比人类灵敏十几倍,你在案发现场待过那么久,身上的气味早就被它牢牢记住了。这气味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它能证明你去过那里,也能让我们更确定调查方向。”
“与其抱着侥幸心理硬扛,让自己受尽煎熬,不如痛快承认。你欠陈新标一家三条人命,欠你自己一个了断,这样对谁都好。”
“够了!别说了!”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刺穿了萧天成最后的心理防线。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是他们逼我的!是陈新标逼我的!”他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睛嘶吼,声音尖利得刺耳,“他凭什么停我资助?我求了他多少次,我说我真的需要钱,他就是不肯!那些催债的天天威胁我,我走投无路了!”
“我只是想找他再要一笔钱,可他不仅不给,还骂我没良心、骗他的钱!他老婆孩子还在旁边哭着求饶,看着就烦!”萧天成的情绪彻底失控,双手疯狂地挥舞着,“我当时就想,既然他不给我活路,那我就拉着他们一起死!反正我烂命一条,怕什么!”
“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他嘶吼着,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那天晚上,我翻进了他们小区,全程避开了所有监控。到了楼道外,我顺着外墙的雨水管道爬到楼顶,随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安全绳固定妥当,顺着绳索直接垂到他们家阳台——巧的是,这阳台压根没装防护栏。我撬开阳台门翻了进去,径直闯入卧室。我本来只想威胁他,可他不肯服软,还想喊人,我就……我就动手了……这件衣服就是当时穿的,我洗了好多遍,以为能洗干净……”
话音刚落,三花猫对着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爪子死死抓着陈默的裤子,满眼都是憎恨。
小李立刻掏出手铐,将瘫软在地的萧天成铐住:“萧天成,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跟我们走一趟。”